一炷香后,就來到了山腳下一座小鎮的郊外。馬天成落下遁光,他并不知道此處離神皇頂有多遠,所以想要打聽一下。“天成哥哥,你在這里歇歇,這種問路的小事,我們姐妹去就可以了。”張麗華乖巧體貼,溫婉的道。“嗯。”馬天成點了點頭,沒有反對,“那你倆快去快回。”
望著兩女的背影,馬天成找了一處干凈的地點,盤膝坐下,閉上雙眸。很快半個時辰過去了,兩女依舊不見回轉,馬天成眉頭微皺,但也毫不擔心,在離開前,他給了兩女一人一粒感應石,若是真有危險,天成會立刻得知。
或許是兩女有別的事情,稍微耽擱了一點時間。反正也不急,馬天成平心靜氣,正欲重新打坐練氣,突然眉頭一挑,振衣而起。遠處兩道遁光,出現在了天邊,風馳電掣般的朝著馬天成這邊飛掠了過來。一前一后,就像是仇敵追殺。
兩道遁光距離尚遠,但馬天成略施展千里眼神通,兩人的相貌馬天成看得一清二楚。前面的是一個身穿紅衣的年輕女子,大約二十余歲年紀,容顏嬌美,此刻她卻是滿臉驚慌和恐懼,不僅頭發散亂,臉上還有血漬,她正驅使一把小巧仙劍,拼命地逃逸。而她后面那男子,長相卻十分普通,渾身魔氣罩體,顯然是修魔者無疑。
兩人皆是鍛魂層的修為,只不過女子是初期,而后面那男子則有中期的實力,魔門**本就以威力驚人,霸道著稱,此女不敵,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馬天成看了一眼,就失去了興趣,他不是救世主,更沒有英雄救美的愛好,像這種事情,修真界數不勝數,他早就已經麻木,于是視若無睹。
念及至此,馬天成默運玄功,施展隱身術,神光內蘊,讓自己看上去就像一團空氣。以他現在的修為,騙過兩個小小的鍛魂層修士,自然是輕而易舉。馬天成坐下來,冷眼旁觀,絲毫沒有插手的打算。那男子的遁光明顯要更快一點,很快兩人的距離縮小到十余丈,男子眼中閃過一縷異芒,雙手一搓,一縷靈光飛射出來。
馬天成看得清楚,那是一柄虎牙飛刀,直取女子的心臟,此人下手狠辣,一擊必殺,看來兩人有不小的仇怨啊!女子聽見身后的異響,俏臉雪白,一咬朱唇,回頭捏了一個法印,一道紅芒在玉掌中成型,迎向飛刀。
“咦?”看了此女的身手,馬天成聳然動容,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表情,不由自主的站直了身體。這個手勢跟法印好熟悉。似乎在哪里見過,馬天成腦海里轉過這個念頭,尚來不及有所動作,就聽見轟隆一聲巨響傳入耳中,飛刀與短劍相撞,那威力還真不可小瞧。
紅衣少女嬌軀一顫,有如折翅的鳥兒一般,從天空中摔落下來。此女并非受傷,而是力竭,剛才那一擊,已經榨干了她體內的最后一點靈元,她現在甚至連施展御空術都做不到。不過即便如此,她所用的仙劍,雖然只是法器,卻也有護主的神通,紅芒閃爍,幫助她平安降落。
無巧不巧,仙劍就落在馬天成身旁。此女倒也堅強,雖然渾身如同要散架一樣,意識一陣陣模糊,但硬是咬著貝齒不讓自己暈過去,臉上已滿是絕望。如此近距離的,看著這位少女,馬天成終于被勾起了往日的回憶,特別是當他的目光落在少女的袖口,那里有幾朵蓮花就如同真的一樣。
“斗天劍派?”即便以馬天成的城府,他現在臉上的表情也有些變了,自己剛踏入修真界的那段日子,雖然艱苦,但卻是自己永遠也不可能忘記的歲月。“楊念慈?”馬天成現身,低聲問道。“你、、你認識我?”
即便是這生死攸關的時刻,聽見這陌生的中年人叫出自己的名字,楊念慈也愣住了,一個陌生人,怎么可能認識自己?但現在她也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些,這略一耽擱,那身后的修魔者已落下遁光,滿臉獰笑的向這邊走了過去。馬天成嘆了口氣,不得不準備再次殺人。
馬天成本不想多管閑事,但此女既是斗天劍派的女修士,又是熟人,看著她身死,馬天成似乎也有點說不過去。何況馬天成還有些問題,要從此女口中探知。想到這里。馬天成不再隱藏修為,體內靈氣流轉,驚人的氣勢頓時散開。那修魔者本已抬起手來。想要將這礙事的小子除去,突然的變故讓他目瞪口呆。
不過這位修魔者的反應也快,他忙彎下腰去,深施一禮道:“晚輩圣火教厚土旗弟子李明見過前輩。”圣火教厚土旗?馬天成嘴角邊露一絲笑容。也沒有心情去辨識此人之言是真是假。如今圣火教勢衰,通天教主被公認為魔宗第一人,不少其他門派的修魔者,也常常謊稱自己是通天教主的手下。
招搖撞騙之徒,不僅俗世中有很多,修真界里也數不勝數。不過通天教主這名頭對別人有用,馬天成卻根本不放在眼中。孫潔是通天教主唯一的親生女兒,也與自己交情不錯,眼前這可笑的家伙,還想扯著虎皮當大旗?讓自己不敢殺他?
馬天成本不想殺人,但更不想被人愚弄。嘆了口氣,也不多言,抬起手來輕輕一彈,一道耀目的靈光從指間飛射了出來。那修魔者臉色大變。連忙雙手一拍,同時吐出一口精血,祭起了一件形狀古怪的防御法器。
只不過是徒勞的掙扎而已。以馬天成如今的實力,即便是隨手一擊,又豈是小小的鍛魂層修魔者可以抵擋的。噗嗤聲響,那法器與劍光相觸,有如紙糊。輕而易舉就被擊穿成兩半。修魔者來不及逃,那靈光在他脖子上一繞,血雨滿天,一具沒有頭顱的尸體倒在了地上。
而馬天成根本看都沒看,就像是做了件見電瓶車的小事一般,左手一抬,一顆拳頭大的火球激射而出,將尸體化為灰燼。整個殺人過程一氣呵成,看的那少女目瞪口呆,看向馬天成的目光中充滿了復雜的感情,有感激也有畏懼。
在這位神通廣大的前輩面前。自己弱小的就像一只螞蟻。少女心中暗道。好在馬天成絲毫沒有為難她的意思,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玉瓶,拋在少女的手里,笑道:“服下去,兩粒足矣。”楊念慈一怔,拔開瓶塞,倒出兩粒紫色的藥丸。一仰頭吞入肚中。
動作干脆利索,并非楊念慈對這位救命恩人有多么的信任。她只是認為,以對方的神通修為,想要殺了她根本就不需要用毒藥這種東西。服丹藥下以后,感覺一股暖意在腹部升起,楊念慈心中一喜,忙掙扎著坐了起來,雙手平放于膝蓋,打坐修煉起來。
馬天成給她服的丹藥,不是什么珍稀靈丹,但效果也是不凡。僅僅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少女的氣場就變的平穩起來,道行恢復了一小半。當然這也是由于,她本身修為不高的緣故。像馬天成這樣的高級修士,服用平常的丹藥,可沒有如此好的效果。
少女睜開雙眸,嘴角邊露出一絲笑意,向馬天成行了一個大禮,柔聲道:“謝謝前輩救命之恩。”馬天成點了點頭,并沒有明自己的身份。“姑娘不必多禮,起來說話就是。”楊念慈站起身,顯的十分小心謹慎,高級修士她以前也沒有見過幾人,而且這個中年男子修為之深,似乎還遠勝過了她的師父。
他好像認識我?他到底是誰?想到這里,她不由的多看了馬天成幾眼,可這一看不打緊,越看就越覺的這張貌似平凡的面孔,有些熟悉。似乎與記憶中某人的身材重合在了一起。難道是他?這不可能!
雖然覺的自己的判斷太荒謬,但楊念慈還是忍不住沖口而出:“前輩可姓馬?”馬天成一陣無語,楊念慈竟認出了他,難道女人都有這么好的直覺?他服用了百變魔丹,改變了身形,卻還是被這女孩認出來了!
按理說自己當初在斗天劍派,和她并無多深的瓜葛。雖然覺的有些不可思議,但事已至此,馬天成倒也不打算否認,微微一笑道:“楊念慈師姐別來可好?”這一回輪到楊念慈愣住了。她剛才那問話根本就沒有經過大腦,脫口以后也感覺好笑,沒想居然蒙對了。
“你真是馬天成?”她還有些不信。“如假包換。”馬天成變回了原來的容貌。楊念慈用手捂住了小嘴,當年她與馬天成是同一期被提拔成骨干弟子,對于這位師弟印象深刻。不過不是因為馬天成突飛猛進,被師長贊譽有加。而是她對馬天成有那意思。
聽同門說,他以前的天資一般,入門也是因為巧合。本來這種人走上修煉之途,注定成就有限,大部分也就在普通弟子的級別徘徊而已。就算特別刻苦之人,傾畢生精力,也最多達到交感層中期。當年馬天成師弟,在門派里受盡白眼,很多師兄弟都將他當作傻瓜戲弄。
后來馬天成得了無字仙典,修為猛增,名氣之大。足可以與幾位身為大護法的師兄師姐相比。楊念慈耳濡目染,常常聽到與他有關的傳言。后來馬天成叛出師門,是死是活,斗天劍派自然是管不著了。這么多年過去,楊念慈也早將這一段經歷漸漸忘記。
可沒想到今天,對方突然出現,不僅救了自己,而且修為更是暴漲到煉魄層中期。難以相信。就算是資質絕頂的天才,能夠在不到一年的時間里,從鍛魂層初期升級到中期,也算是非常不容易了。
將對方的表情看在眼里,馬天成嘴角微微上翹。也想起了昔日那段難忘的經歷,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昔日那些看不起自己的同門,恐怕做夢也不曾想到,有一天自己會有成為煉魄層的高級修士吧!
不過此女算是他的朋友了。至少在記憶里,她沒有害過自己。這也是馬天成愿意出手的原因之一。兩人陷入回憶,大眼瞪小眼了半天,還是馬天成先回過了神來,打破了沉默:“楊師姐感覺可好了點?”
“謝謝馬師弟,哦不。馬前輩,我已無大礙。”楊念慈眨了眨眼,盈盈下拜。此女倒也乖巧,馬天成雖曾與她同門學藝,不過對方現在今非昔比,一身本領神通廣大,她哪里還敢與馬天成平輩論交。自然是按照修真界的規矩,地位高低由實力來決定。
馬天成沒有與她客氣。這聲前輩他當得起。“楊姑娘既無大礙,我可否問你幾個問題?”馬天成笑著道。“前輩請說。小女子只要知道,絕不敢有絲毫的隱瞞。”楊念慈取出一塊中品靈石,握在手中,一邊繼續恢復修為,一邊恭的回答道。
“斗天劍派準備進攻神皇頂了么?楊姑娘怎么會在這里與人爭斗?”馬天成有些好奇的開口問道。現如今正魔大戰在即,楊念慈只有鍛魂初期的修為而已,居然敢闖圣火教的領地?
“天成你有所不知,這附近的小鎮已經被本門分壇攻占。我也被發配到分壇來了。”楊念慈神色黯然的回答道。“什么?”馬天成大吃一驚,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大聲道:“你說斗天劍派的分壇已經將附近的小鎮占領?”
“是。”楊念慈點點頭。馬天成眉頭微皺,慢慢坐了下來,開始消化這個驚人的消息。過了好一會兒,馬天成才恢復了常色,回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孩,道:“給我講講事情的經過,你是怎么被發配到這里的?”楊念慈臉上的表情越發黯然,仿佛陷入了傷心的回憶,但還是理了理秀發,緩緩的開口道。
“天成,是這樣的、、”楊念慈絮絮叨叨說了一通,馬天成點點頭,昔日他師從斗天劍派。這些門規自然是一清二楚,他道:“廢話就不要多說了,直接講重點。”楊念慈低下頭。整理了一下思緒,重新開口道:“其實也沒有什么好說的,自從半年前,正道聯軍傾而出,占領那不勒斯以后,就分兵兩路,一路自然是向神皇頂的推進,而另一路則取道羅馬城。”
“你們正道聯軍的實力很強么?”馬天成問道。楊念慈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之色,道:“對我來說他們的確很強,這兩路正道大軍,一共由五十位仙基層高手率領。”五十位仙基層高手,如果分散在多個門派。自然不值一提。但他們全部集中起來,卻是不可想象的強大實力。
橫掃整個圣火教都沒有問題。就算將修魔聯盟所有的流派、分支的高手湊在一起,好像也沒有五十個仙基層的高手。何況除了仙基層高手,還有數以千計的低階修士,修魔大軍幾乎是一觸即潰,不足七天,就淪陷了不少地盤。
浩劫襲來,生靈涂炭,神火國的凡人被屠戳殆盡,修真界的正魔雙方、各宗門家族。也損失了大批戰力,見事不可為。修魔者們不再硬拼,選擇保存實力,以圖東山再起。然而神火國顯然不適合修魔者們繼續生存下去,經過痛苦的思量,他們只能背井離鄉,化整為零,將整個門派家族的部眾們,遷往別處暫避。
“原來如此。”馬天成點點頭。楊念慈雖然說的簡短,但其中經歷了多少殺戮與惡戰,馬天成卻能清楚的想象出來。如今正道聯軍已經大舉進攻,可修魔聯盟各大勢力依然沒能很好的配合作戰,情況很不妙。
馬天成默然。不過他很快就回過神來,話題一轉:“楊念慈,不知你跟貴門的幾位道友現在可好?”兩人曾在飛虎澗生死與共,對這位楊念慈,他還是有幾分掛懷的。“天成你說的是,蘇師姐、慕容師兄他們?”楊念慈一呆,表情有些古怪,偷偷的看了馬天成一眼,斗天劍派的實力,絕對是修真界的老大。蘇玲玉、慕容沖他們絕對是百年難遇的奇才。而且蘇師姐貌美如花,風華絕代。包括本門弟子,這些年仰慕她的男修士,不止凡幾。馬天成以前也在斗天劍派,難道他也是蘇師姐的崇拜者之一?
想到這里,楊念慈嘆了口氣,心中發酸。一方面是對蘇玲玉略有些嫉妒,而另外一方面。則是在幽怨馬天成了。蘇師姐美則美矣,可惜卻冷若寒冰,從不對異性以辭色,天成若是有心,恐怕也是一場單相思。
當然這些話,她也就只在心中想想,絕不敢在嘴上透露分毫。若是惹的馬天成不快,她豈不是自找麻煩。略略整理了一下思緒,楊念慈小心翼翼的道:“蘇師姐一切安好,如今正在閉關,準備沖擊道種層大圓滿。”
“哦?蘇師姐又有精進了!”馬天成臉上露出一絲訝然。蘇玲玉比他入門早十年,修真不過十余載,這么短的時間,就沖擊道種層大圓滿,可說是天縱之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