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傾城做好了要打一場硬仗的準備,而梁侍的表現(xiàn)也正好說明了這一點。這一仗,確實不好打。至于半個月時間能不能將梁侍押回去,各方面還真得協(xié)調(diào)好。但從他這次便衣出境來推測,I國軍方里頭有人保著梁侍,梁侍一生貪污數(shù)十億,為了在他國尋得長久的庇護,會向軍方高層獻金也是說得過去的。
“你兒子很可愛。”時傾城說,“跟我女兒一樣大。”
“只是不知道日后他知道自己的父親竟然是這樣一個人時,會怎樣看待你?”時傾城動之以情,“為人父母,行差踏錯的開始,無非是為了子女,你現(xiàn)在跟我回去,小九以后還能抬起頭做人。”
“不可能了。”梁侍笑了,“國家能善待他,輿論大眾也不會放過他。在那樣一個地方,他不可能像個正常人一樣活著。”
“但他是Z國人。”時傾城沉聲,“你難道不希望葉落歸根?”
梁侍沉默了一下,笑了。
像他這樣的人,何來的葉落歸根?梁家出了他這樣的不肖子孫,恐怕早就將他逐出了族譜了吧?回去,是連門也不讓進的。他現(xiàn)在不敢往家里打電話,老頭子的近況,也只是通過國內(nèi)的某些渠道得知。
像他這樣的人,上對不起國家、父母,下對不起子孫后代,從他動了第一筆不該動的錢財開始,他就已經(jīng)沒有資格說自己是Z國人了。而他的子女,有他這樣的父親,同樣沒有資格做Z國人。
第一天的談判以失敗告終。
時傾城動身前往住處,還未進去,便察覺到了隱藏在空氣中的殺機,時傾城等待了兩分鐘,直到殺機退去才匆匆進門。
屋里,幾臺電腦正在快速運轉(zhuǎn)著,監(jiān)控器里的人面貌模糊,一看就是專業(yè)的,具有很強的反偵查能力。
“時部長,梁侍愿意配合嗎?”六七十歲的前任部長過來問。
時傾城搖頭,靠近最近的一臺電腦認真看了看上頭的人,“這處地方已經(jīng)不安全了,大家做好隨時撤離的準備。”
梁侍位于‘紅通’榜首,又已經(jīng)落了I國的籍貫,I國官方自然是不可能讓梁侍這樣的財神爺被Z國帶回去的,是以剛才那些殺氣,應(yīng)該就是來自于I國軍方,只不過剛才是窺探,下一步會有怎樣的行動,時傾城還不得而知。
作為境外追逃的十人小組之首,時傾城有責任保護組內(nèi)成員的安全,特別是義務(wù)過來幫忙在當?shù)亓魧W(xué)的學(xué)生,他更加不能讓他們陷入危險之中。
“小許小王小蘇,你們立即動身回學(xué)校,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你們應(yīng)該心中有數(shù),我就不復(fù)述了,這次謝謝你們的幫忙,愿你們早日學(xué)成歸國,國家需要你們。”
誰說年輕一代是敗壞的一代是垮掉的一代?會說出這樣的話的人,一定是見識太少。他們正在成長,而終有一天,他們能勇敢地從父輩手中接過他們應(yīng)該負的責任,撐起這個國家的整片天。
小許小王和小蘇對于今天有幸近距離地接觸傳說中
的‘紅通’追逃小組,已經(jīng)是宛如作夢一樣,回到學(xué)校幾人閉口不語,只是言談舉止間更加小心謹慎,對于身旁有可能潛在的危險,他們都能第一時間發(fā)出信號并做出正確的應(yīng)對。
國家強,則少年強,少年強,則國家更強。
時傾城回想起自己的青春年少,那個時候,全國上下的報紙電視都在說他們那一代,說他們不思進取,說他們沒有目標沒有理想沒有信仰,而現(xiàn)在,他們中的大多數(shù)人都已經(jīng)有能力擔起這個國家給予他們的責任,老一輩們,終于可以放心了。
而小蘇他們的身上,都有他跟謝冬陽他們曾經(jīng)的影子,也曾迷茫,但終將會看清自己的路,明白自己的責任,他們青春的熱血,終究會拋灑于自己所熱愛的那片土地上。
目前著小蘇他們坐上公交車離去,前部長拍了拍時傾城的肩,輕嘆道:“阿七,這邊靠你了。”
時傾城點頭,兩人并肩回去。
——
T國的國家飯店出入的皆是有頭有臉之人,景家的勢力盤桓于T國已有數(shù)十年之久,在國家飯店也算是座上賓,跟軍中或是ZF高層也有私交,是以他跟軍部某位高層約在這處吃飯,再正常不過了。
那位軍方高層看到陸小池也在場,有些不高興。
“皮森,這是我的……”他故意頓了一下,向皮森使了個意味深長的眼色,皮森頓時會意,不由得多看了陸小池一眼。
陸小池進退有度地給兩人倒酒,“皮森先生,我敬你一杯。”仰脖就喝光了。
軍隊里的人都是爽快的性子,一杯酒下去,皮森已經(jīng)對陸小池這嬌嬌弱弱的女子刮目相看了。
兩個男人用流利的T國話閑談,陸小池聽不懂T國話,只能干著急,景默用眼神安撫了她好幾次,她才勉強沒有露出馬腳。
兩個小時之后,兩人笑容滿面地將皮森送上車,皮森醉意熏熏地指著陸小池,笑得猥瑣極了:“默,等你玩膩了,把她給我玩一玩啊……”
景默笑容不變。
車子絕塵而去,陸小池問景默:“皮森最后一句說的是什么?”
景默笑容凝了凝,跳過這個問題,直接給出試探皮森的結(jié)果:“他不在T國軍方。”
“那他到底會在哪里?”陸小池急了,“他一定在這里的吧?不然怎么會有一個手寫的地址?”
景默只是搖頭。
從皮森處得到的結(jié)果就只是這樣,皮森每個月要從他這里拿走不少好處,景默相信皮森不會對他隱瞞這些事,除非,有人特意交待過他不讓他泄露。
陸小池很著急,一方面她希望時傾城人在T國,一方面又不希望他在這里。上次他跟前總統(tǒng)就被扣下過,這一次如果還是那個組織的人扣下他的話,他只怕……
“景默,這里是你的地盤,我只能依靠你了。”陸小池冷靜地說,“我需要你幫我進行大范圍的搜索。”
景默沉默了一下,明知此舉會讓
自己深藏于暗地里的勢力曝光,他仍然應(yīng)下了,“好,我這就去安排。”
回到暫住的地方,陸小池馬上給謝冬陽打電話報平安,她想要從謝冬陽嘴里問到些有用的線索,謝冬陽卻守口如瓶,“暖陽,別鬧了,回家來。”
“哥,我要找到他。”陸小池突然掉淚,“我必須要找到他。哥哥,如果你想我早點回家,就告訴我他的位置。求你了!”
謝冬陽不可能告訴她什么線索。
兩兄妹溝通無果,陸小池心情郁結(jié),謝冬陽能做的,只是將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到她的身邊去,他得保證她的安全,至于時傾城的安全,他相信以時傾城的能力,哪怕身邊沒有半分援力,他也能平安歸來。
猶記得出發(fā)之前,兩人于辦公室里細談,時傾城手握著手機給陸小池打電話卻慘遭掛斷,后來更是聽到陸小池那樣決絕的話,謝冬陽聽著都覺得難受,更別說是時傾城了。
那一刻,他一定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要跟她講的吧?如期時傾城回不來,他要如何向妹妹交待?
想了想,謝冬陽還是給陸小池發(fā)了條短信,短信上寫的都是小暖跟小丁當?shù)那闆r。陸小池沒有回短信,盡管她非常非常想念這一對子女,可是現(xiàn)在,她更想見到的是時傾城。
她想要告訴他,她已經(jīng)喜歡上他了,也很在乎他,如果他還愿意的話,她想要跟他試著重新開始。
在T國呆了三天,沒有一丁點的線索,陸小池開始懷疑這串地址的真實性。
“楚河,安排一下,我想闖進去。”陸小池一臉堅定。
楚河自然不會讓她冒險,事實上,他早就知道時傾城不在這個國家,但時傾城到底在哪里,他不能講。
“我們回去吧。”楚河輕聲說,“爺不在這里。”
“你知道他在哪里對不對?!”陸小池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楚河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里?!”
楚河搖頭,又點頭:“他們還在找,還未確定具體是哪個地方。但我可以確定的是,他不在這里。”
陸小池立即收拾東西,她是相信楚河的。
景默跟著她輾轉(zhuǎn)到了Y國,這是楚河說的,時傾城最有可能來的地方。
Y國有時家的隱衛(wèi),通過他們大范圍的排查和搜索,依然沒有辦法查出時傾城的一丁點蹤跡,他就像是憑空從這個地球上消失了一樣,誰也找不到了。
陸小池急得直掉淚,時間過去越久,他的危險就越大。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她不想要懂什么國家機密民族大義,她只想找回自己的丈夫,她只想緊緊地握住自己的幸福,僅此而已!
“楚河,景默,我們下一站,去I國。”陸小池盯著地球儀,突然說出一個毫不相關(guān)的地名。
楚河眉心一跳:“I國?”
“對,I國。”陸小池很篤定,“我相信他在I國。”
從未有過的堅定,陸小池相信,自己的直覺不會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