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了藍(lán)馬山莊的經(jīng)驗的第一反應(yīng)是:
“是不是在屋子里有密室或是秘密通道什么的?”的話換來了江瓷無奈的笑容:
“啊,這個是普通民宅,怎么會有那種東西?隊長只是租了這個房子,并且搬出來得比較晚而已,以前她家里樓上樓下可都是住的有人,怎么會有那種東西?”
但是木梨子卻不怎么同意江瓷的看法:
“我倒覺得的想法不能排除可能性,只是相對來說可能性較小一些而已。而且我最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
說著,木梨子按了一下手里的遙控器,圖片切換到了下一幀。
看到那鏡子上用鮮紅的口紅寫下的字跡,江瓷念出了聲:
“u:d……這個是什么意思?好牽強(qiáng)啊。”
木梨子也托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的確,從意思上來說,可以翻譯成‘我的確需要一場救贖之眠’。這樣看來,確實非常像人在自殺前留下的遺言。再加上前面提到的密室問題,警察他們一勘查現(xiàn)場,就懷疑這起事件是一起自殺案件,要不是我讓林汝堯去報案時說的是她是被殺害的,恐怕來的警察絕不會那么多。也多虧了徐起陽在,他也不大相信安會自殺,決定再調(diào)查一番再下定論。不然的話。他們估計連深入調(diào)查都不會做。”
提到遺言,夏綿想起來了一件事:
“對了,梨子,有沒有找到遺書?如果沒有明確的遺書的話。單憑這句話還證明不了什么啊。”
木梨子回答道:
“沒有,也幸好沒有。我咬死了說安沒有留下遺書,就證明她有可能不是自殺。這畢竟算是一條疑點,又牽涉到人命,他們不得不慎重一些。但是……還是很讓人在意啊……密室的問題……”
木梨子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即使他們這些人再堅定地認(rèn)為這件事一定有陰謀,可是在外人眼里看來,這就是一起再簡單不過的自殺案,因為死者在死前破壞了家里全部的門鎖,是不可能再有其他人能出入的。
如果是謀殺案的話。兇手在殺完人后。該怎么走出現(xiàn)場呢?
木梨子看客廳內(nèi)的氣氛有些肅穆。便笑了笑,試圖調(diào)和氣氛:
“關(guān)于這點不用太擔(dān)心,警方已經(jīng)采集了現(xiàn)場的指紋。準(zhǔn)備和尸體的指紋進(jìn)行比對。至少,那尸體的一只手,沒有被燒壞。”
夏綿覺得很奇怪,立刻追問:
“一只手沒燒壞?怎么回事?”
木梨子給他們發(fā)的照片,是那具尸體的面部特寫,目的只是為了讓他們相信死者是安,所以,他們中除了木梨子外,誰都不知道尸體的一只手是保存完好的。在他們看來,尸體被整個燒焦了。有一只手卻保存完好,簡直是不可思議。
木梨子比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示意夏綿先別急,一點一點來。現(xiàn)在他們所要分析的,是這鏡子上留下的字跡。
江瓷正凝神看著這行字,努力分析著筆畫走向和字母的含義,卻突然發(fā)覺,一只冰冷的小手輕輕地拉了拉自己的袖口,并把自己的袖口牢牢攥緊在了手里!
江瓷渾身一凜,扭過頭去,看清是后,才長出了一口氣:
“你嚇?biāo)牢伊恕阍趺戳耍俊钡牟枭拇笱劬卫蔚囟⒅@示著那行字的屏幕,用力地咬著嘴唇,想起了以前和安在病房的一場對話:
當(dāng)時為了安如此輕易就破解了她費盡苦心設(shè)計的秘密基地暗語,對安抱怨:
“安,你說得倒簡單,你都不知道要瞞住夫人,搞這么一個秘密基地有多難……趕明兒你也設(shè)計個暗號什么的,你就該清楚多困難了。”記得分明,安當(dāng)時是這么回答她的:
“要是哪一天我自殺了,在死前我肯定給你們留一個完美的死亡暗號。”
這番話,放在以前一點兒都不會在意的,但是放在現(xiàn)在,她卻突然覺得發(fā)自內(nèi)心地恐懼,尤其是在看到這個含義曖昧的“死亡暗號”后就更加膽戰(zhàn)心驚了。
這個……或許不是什么遺言,而是安留下來的,所謂的“完美的死亡暗號”呢?
當(dāng)聽完的理由后,木梨子無奈地苦笑起來:
“誰知道呢?總之,這是個疑點就是了。我們又不能去問安。要是安現(xiàn)在毫發(fā)無損地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我肯定要好好問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可關(guān)鍵是她不在,我們現(xiàn)在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弄懂這些東西了。”
木梨子從茶幾的抽屜里,拿出來了一個紅外線指示燈,按亮之后,用紅外線在大屏幕上顯示的“u”上畫了一圈:
“我最在意的,是這個‘u’,加上后面這個冒號,怎么看都是留給某個人的話吧?可是,在我的印象里,安似乎沒有任何姓‘u’的朋友。”
夏綿把手指扶在鏡架上,說:
“這個‘u’也有可能是名字中的一個字,要照這么推算的話,可能性太多了,畢竟她認(rèn)識的人,我們不一定全部認(rèn)識。誰知道她指的是誰?”
夏綿的回答,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贊同,但修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有任何反應(yīng),既不參與討論,也不像是在思考的樣子,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屏幕,可眼中的焦點是游移的,倒像是在發(fā)呆。
木梨子看到他這個樣子。把紅外線燈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朝修的臉上晃了晃。修這才有了反應(yīng),抬起手擋住光,瞇著眼睛問:
“干什么?”
江瓷也挺看不慣修這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口氣不是很好地問:
“什么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才對吧?大家在分析隊長的事情啊,你這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算什么?”
修直接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取過搭在沙發(fā)背上的外套,說:
“不好意思,我對別人的事情不關(guān)心。”
江瓷對修的邏輯非常驚訝:
“喂,修你魔障了?那不是別人,是隊長啊!”
修卻已經(jīng)把沙發(fā)搭在肩上朝外面走去,說:
“我說過了,那不是她,所以。我沒興趣探討這個人是怎么死的問題或是什么密室問題。相較于這個。我覺得直接去找她比較實際一些。”
夏綿站了起來。沖修的背影喊:
“你知道她在哪兒?”
修頭也不回,聲音越來越遠(yuǎn):
“我不知道。但是我至少知道,就算你們推斷出來這個替身是怎么死的。到頭來還是得找她到底去哪兒了,與其到那個時候浪費時間,還不如現(xiàn)在就著手去做。”
聽到修開門準(zhǔn)備出去的聲音,江瓷雖然覺得修說得有道理,但還是有點兒著急地沖他喊:
“外面那么大,你去哪兒找啊?”
修頓了頓,回答說:
“如果你們確定了那個毫不相干的人的死因后再出去找的話,外面難道就會變小?”
他的話音剛落,門就被他關(guān)上了。
因此,身在門外的修接下來的自言自語。誰都沒有聽到,除了修自己。
他雙手插兜,抬頭看著灰藍(lán)色的天空,面無表情地靜靜地站了半分鐘后,輕聲說:
“反正已經(jīng)習(xí)慣了。我想要的,從來都得不到找不到。但我除了一直去找,還有什么辦法?”
說完,他自嘲地?fù)u了搖頭,快步走出了別墅區(qū)。
……
修的離開,讓客廳內(nèi)的氣氛又發(fā)生了變化。
江瓷覺得修說得有一些道理,內(nèi)心也有了動搖。
是啊,既然修確定了尸體不是安,那分析一個陌生人的死因,不是耽誤時間嗎?
說不定,那個策劃這一切的人,就是有這樣的想法,故意以一具陌生人的尸體,來轉(zhuǎn)移他們的注意力……
她剛想說些什么,卻立刻被木梨子打斷了:
“江瓷,好了,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但是,恕我直言,我覺得你的想法有點兒愚蠢。”
江瓷沒料到木梨子這么直接,還用了“愚蠢”這個詞,這讓一向好面子的江瓷有些受不了,她略略提高了聲音:
“怎么愚蠢了?這個本來就不是安啊!我們干嘛要研究她?搞不好,一切都是某些人營造出來的假象!”
木梨子看著江瓷,似笑非笑道:
“你也說‘搞不好’,對吧?也就是說,你并不能確定,這一定是別人的陰謀。那么,這些東西,仍存在著研究的價值,我不覺得我們這樣是在做無用功,至少,那鏡子上的字,應(yīng)該是安的筆跡沒錯。也就是說,無論如何,安也是你所謂的陰謀的參與者之一。不管她是被逼迫的還是自愿的,是害人者還是被害者,她既然在這個地方呆過,就一定留下過痕跡。我們要找到的,也僅僅是她留下的痕跡而已。況且……”
木梨子停了停,說:
“……你的話里,有個非常大的漏洞。為什么修說那個不是安,她就一定不是安呢?修就算是和安再熟悉,那可是一具燒得面目全非的尸體啊,完全變形了。雖然我不知道修是以什么標(biāo)準(zhǔn)判斷那不是安的,但是你覺得,他的話確實可信嗎?或者說,他的話,就一定是事實嗎?”
江瓷聽得白了臉。
木梨子的話的確說得難聽,可是,事實也的確如此。
修的話不足為信,更不能憑他的一面之詞就證明那具尸體真的不是安!
想到這兒,江瓷也打消了要出去的念頭,可她仍有疑問:
“那你剛才為什么不把利害關(guān)系和修說清楚呢?”
木梨子把紅外線燈在手里把玩著,笑容玩味:
“跟他說?他既然認(rèn)定了死者不是安,我就不打算去和他對著干,現(xiàn)在這個特殊時期,我們的關(guān)系不能再搞僵了。還有……他出去找的話,說不定真的能找到一些東西呢。”
說到這兒,木梨子看向一頭霧水的江瓷,說:
“修的信息渠道和信息來源,也許是來自我們完全無法想象的另一個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