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很正常,莫梵亞的感冒也恢復得不錯,至少,沒發(fā)現(xiàn)其他的癥狀。
不過,為安全起見,蘇瑞還是為他煲了一碗濃濃的可樂姜湯,逼著他務(wù)必喝下去。莫梵亞被辣得不行,喝完后,重新變成眼淚婆娑的模樣,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這都是為了你好啊,你總不希望下次再被高燒打斷吧。”蘇瑞在旁邊苦口婆心地安慰。
說完后,她的臉反而先紅了。
莫梵亞同樣有點赧然,他低著頭,抿著嘴笑了一會。
不過,話挑明之后,兩人反而都釋然了,仿佛在此之前,雙方一直都背著一個很沉重的包袱,而現(xiàn)在,包袱已經(jīng)卸下。
入夜后,蘇瑞找來了兩部最新上映的電影,順便讓阿金買了爆米花和薯片——在去買那些食品的時候,阿金抱怨道:“少爺從來不吃這樣的垃圾食品呢。”
蘇瑞頓時覺得好笑,“偶爾吃一次也沒關(guān)系,沒事,少爺那邊由我來說服。”
說起來,莫梵亞已經(jīng)為她妥協(xié)很多了,小旅館,陽臺燒烤,街心公園,路邊的長椅……現(xiàn)在,再對爆米花妥協(xié)一次吧。
他會慢慢地發(fā)現(xiàn),廉價的生活里也有更為濃郁的樂趣。
阿金拿了尚方寶劍,這才去了超市,在阿金回來之前,他們則窩在沙發(fā)上看公路電影,客廳的電視屏幕很大,幾乎相當于一個小影院了。
可惜電影才剛剛開場,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將這個悠閑的周末畫了一個句號。
電話是莫博石打來的,這個時間,法國那邊應(yīng)是凌晨,這個時辰給別人打電話,一般都是重要的事情吧。
“爸,怎么了?”莫梵亞側(cè)過一點身,探尋地問。
蘇瑞則很及時地將電視調(diào)成靜音。
“你現(xiàn)在在家還是在公司?”莫博石沉聲問。
“在家。”
“……馬上去公司。”他并沒有馬上說出了什么事情,只是語氣嚴厲,不容商量,顯然是公司那邊出了大。
“現(xiàn)在?”莫梵亞愣了愣,不過,很快就應(yīng)允道:“好。我到了公司后再給您打電話。”
待結(jié)束通話,莫梵亞歉意地看著蘇瑞,蘇瑞不等他開口,趕緊催促道:“你有事就先走吧,沒關(guān)系,我自己看電影就行了,還有,別太累到了。”
她已經(jīng)從莫梵亞的表情里,隱約猜到了什么。
莫梵亞只得從沙發(fā)上站起來,看了看暫停中的電影,還有那張松軟的沙發(fā),不免有點念念不舍,他低下頭,在蘇瑞的額頭上吻了一下,“謝謝,今天很開心。我盡量早點回來。”
蘇瑞笑著點頭,“知道了,走吧走吧。工作要緊。”
再磨嘰下去,就真的要誤正事了。
莫梵亞這才離開。
等他走后,阿金才抱著一堆的薯片與爆米花走了回來,看著她懷中足以讓十個人吃的分量,蘇瑞啼笑皆非,想了想,她索性將碟片與爆米花全部打包,決定去騷擾李艾。
……很久沒和李艾一起看電影吹水了呢,真是懷念。
李艾和斯杰和好之后,便在一起同—居了。他們名下還有一套房子,是斯杰擁有斯氏時,用李艾的名義買的。
那個住所的位置,也就是上次把蘇瑞拒之門外的高級小區(qū)。
這一次,她早早地打電話向李艾打過招呼,終于能夠暢通無阻地進門了。到了那里之后,才發(fā)現(xiàn)是一棟高檔別墅,一共三層,帶閣樓,有獨立的小院,與商天南家不相上下,甚至更別致一些。
也許當初斯杰為李艾買下這棟房的時候,心底便存在著與商天南比較的意圖吧。
李艾早已經(jīng)迎到了門口,見到蘇瑞,先是給了一個熊抱,然后乜斜著她問:“怎么那么晚還過來廝混,不過你家相公吃醋?”
“他去公司了。”蘇瑞一面將薯片交給她,目光一掃,又看到了李艾的那輛老貴的法拉利。
“名車,豪宅,結(jié)果里面卻住著兩個沒有收入的人。哈哈。”李艾已經(jīng)搶先逗趣道:“我們正在想,下個月的物業(yè)管理費怎么辦啊。”
“這個,拿去。”蘇瑞很自然地塞給她一張卡道:“暫時是梵亞的卡,等我發(fā)了工資,再填進去就行了,這是副卡,沒有密碼,隨便用吧。”
卡是蘇瑞來路上之前就準備好的。
她知道李艾這段時間的生活一定還蠻艱難,她和斯杰都試過大富大貴的生活了,再在轉(zhuǎn)眼間變得一無所有,這一定需要一個適應(yīng)的過程。
“謝了,以后還你。”李艾也不含糊,拿過卡后,拖著蘇瑞進了屋,“我正在想晚上的時間怎么打發(fā),剛好你來了。”
“斯杰呢?”從剛才開始,斯杰就沒有露過面,蘇瑞好奇地問了一句。
難道斯杰對她還有罅隙,以至于避而不見嗎?
“出去了。接到一個電話,然后很匆忙地出門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可能是應(yīng)聘的吧,我們現(xiàn)在正在找工作。”李艾笑道:“再不然,不僅房子和車養(yǎng)不起了,只怕明兒就直接喝西北風了。”
蘇瑞愣了愣,她確實知道他們的處境不會很好,可是,卻沒料到落魄到這種地步。
總不至于一點存蓄都沒有吧?
“上次我們吵架,他一急之下,將錢捐得一分都不剩了,你也知道,我離婚時是凈身出門的,之后也沒正經(jīng)工作過,”李艾在一邊淡淡地解釋著,不過,臉上還是帶著很無所謂的笑容,輕松的,毫無壓力,“不過沒關(guān)系,我們想著,把這套房和那輛車賣了,養(yǎng)它們是一筆巨款,可是,賣掉它們,也是一筆巨款。”
“……可是,你賣了它們后,你們住哪里?還有,你開車開習慣了,難道以后還要和別人一起擠公車?”蘇瑞擔憂地問。
她實在想象不到李艾擠公車的樣子,她就是那種買菜都要開車去的超級車控族。
“那有什么要緊,我沒嫁給商天南之前,不也一樣住集體宿舍,每天擠公車嗎?”李艾隨意地笑笑,好像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蘇瑞聞言,也不知道該放心呢,還是該心疼,她拉著李艾的手道:“或者,你們搬來與我和梵亞一起住吧,反正那個房子很大,你什么都不用操心,如果想要工作……有想過再唱歌嗎?”
李艾是天生的歌手,她生來就注定要站在鎂光燈下,而且,她喜歡唱,能將興趣變成可以養(yǎng)活自己的工作,其實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不了,就算現(xiàn)在工作也不會堅持很久。等過了這半年,到明年暑假的時候,斯杰決定出國去讀書,他這次栽了太多的跟頭,大概也發(fā)現(xiàn),沒有知識真的很可怕,所以,他決定回到學校,好好地學一學金融,還有管理。”李艾淡淡道。
蘇瑞愣了愣,細想一下,卻也不錯,“學費夠嗎?”
“賣掉房子和車,絕對綽綽有余啊。”李艾做了一個“OK”的手勢。
“那你呢?”蘇瑞又問,如果斯杰出國,李艾怎么辦?
“他的學業(yè)需要三年時間,我答應(yīng)等他三年,而且,總不能兩個人一起坐吃山空吧,我可能也會過去英國,找一份工作,或者,當一當義工什么的。”李艾見蘇瑞的表情明顯傷感了起來,趕緊推了推她,讓自己的情緒高起來,“別說以后的事情了,我們看電影吧,好久沒有和你一起吃垃圾食品,看垃圾電影了呢。”
“這電影還好啊,聽說是在越南取的景……”蘇瑞也歡欣起來,暫時將惆悵的事情全部拋之腦后。不過,她今天注定是看不成這部電影了。
李艾本來正在看電視,就在她打算換上碟片時,電視里突然插播緊急新聞,好像一座在建的政府形象工程突然發(fā)生大面積坍塌,疑似與承包公司的建材質(zhì)量有關(guān),政府正在向承包方索賠巨額賠償……
而那個公司,原先從屬于斯氏,現(xiàn)在……它是莫家的產(chǎn)業(yè)。
蘇瑞怔了怔,與李艾面面相覷了片刻,再想一想今天莫梵亞匆匆離開的情形,便知道與這件事有直接關(guān)系了。
電影是絕對看不成了,蘇瑞連忙給莫梵亞掛了一個電話,他接的很快,隱約能聽到那邊的人聲,顯然正在召開緊急會議。
蘇瑞知道自己的電話并不合時宜,她正想掛斷,莫梵亞已經(jīng)從會議室里走了出來,“是不是看見那則新聞了?”
他直接問。
蘇瑞很少在他上班的時候打攪她,所以,她會主動打來電話的唯一理由,便是看見了那則新聞。
顯然,她也在為他擔心。
“事情很棘手嗎?”蘇瑞也不掩飾,她問他。
“有點棘手,因為對方是政—府,所以,連協(xié)調(diào)都不可能,除非我們想放棄這邊的市場,不過別擔心,十幾億的賠償還不足以讓莫家破產(chǎn)。”他輕聲安慰著她,說到賠償數(shù)據(jù)的時候,連語氣都沒有變。
誠然,莫家經(jīng)營了那么多代,并不是一個區(qū)區(qū)的建筑倒塌事故便能摧毀的,只是剛剛接手斯氏,正準備將集團擴大,結(jié)果就遇見這樣的事情,難免有點郁悶。
“……嗯,那你們先聊,回去再說。”蘇瑞也沒有繼續(xù)聊下去了,她是外行,也不耽誤莫梵亞的解釋事件了。
“我晚點回,你先睡。”莫梵亞則很溫和地囑咐道。
蘇瑞應(yīng)著,正要掛電話,莫梵亞再次叫住她,“蘇瑞。”
“嗯?”
“別太擔心,有什么事情,我會處理。”他又寬慰了一句。
蘇瑞微笑,“知道了。”
這才掛了電話。
李艾在旁邊看著,同樣心領(lǐng)神會地笑了笑,“怎么樣,沒出什么大事吧?”
“有損失,但問題不太大。”蘇瑞雖然這樣回答著,可是想了想莫梵亞方才口口聲聲的“十幾億”賠償,還是縮了縮脖子。
這個損失,也只有對莫家來說才不算大而已……倘若是實力稍微差一點的集團,早就負債清產(chǎn)了。
可是,那個項目,怎么會無端端地垮掉了呢?
斯冠群知道這件事嗎?
“我也覺得不會有什么問題,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說,十幾億……對于創(chuàng)辦基金前的你而言,也不是大數(shù)目。”李艾捂著嘴笑道。
一想到蘇瑞名下曾經(jīng)有著那么令人咋舌的財產(chǎn),李艾都覺得很好玩——不過,只因為那個數(shù)字實在太大太大了,所以,至始至終,都沒有給蘇瑞一種真實感。那更像是一個符號,一個單純的數(shù)據(jù)。一個訊息。一個……單純的禮物。
“電影就不看了,我還是先回去吧。”莫梵亞那邊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蘇瑞也不想在外面多呆,她站起來,就欲離開。
李艾忙叫住她,很八卦地問:“你和莫大少爺最近還好吧?新婚愉快不?”
蘇瑞認真地想了想,然后非常慎重地回答:“很好啊。”
李艾彎唇,很誠懇地勸道:“好好珍惜現(xiàn)在吧,我真的覺得莫梵亞不錯。”
“我知道。”
蘇瑞點頭。
人得學會惜福,她已經(jīng)做好了完全接受莫梵亞的準備,即便做不到如從前那般的深愛,可是,莫梵亞就是莫梵亞,會一直在她的心里的某個地方,柔軟的,隱蔽的,無可取代的。
那天晚上,莫梵亞確實回來得很晚,蘇瑞一直等到凌晨三點多,還是不見他回來,最后,她躺在床上稀里糊涂地睡著了,不過,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莫梵亞卻安安靜靜地躺在她的身側(cè),但是沒脫衣服,還是穿著昨天出門的正裝,連鞋子都沒有脫。
可見他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困極,見蘇瑞躺在床上,所以想靠著她稍微休息一下,結(jié)果,一不小心,自己也睡了過去。
蘇瑞輕手輕腳地爬了起來,為他脫掉了鞋子,又將毯子拉了起來,為他蓋上。
剛剛才感冒,這樣熬夜,只怕會讓病情加重。
蘇瑞趕緊又泡了一杯感冒沖劑,裝在保溫杯里,放在他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阿金已經(jīng)準備好了早餐,她正在猶豫,要不要進門請少爺少奶奶吃飯,蘇瑞已經(jīng)走了出來,囑咐屋里不要發(fā)出什么太大的響動,免得驚醒了莫梵亞。
出門之前,蘇瑞一直在糾結(jié)今天要不要請假,在家里陪著他,畢竟這個時候,梵亞也是需要別人來支持的。
不過,等蘇瑞拿起手機,想打電話請假的時候,不由得笑了。
手機里有一條未讀信息。
某人今晨五點發(fā)了一條微信,“上班時小心點。不用擔心我這邊。”
五點鐘,也是莫梵亞回來的時候吧,他大概想到自己早晨起不來床,所以先給她留言了。
“寫個便條不就好了。”蘇瑞一面合上手機,一面好笑地自語。
不過,既然莫梵亞都這樣說了,她還是按照自己原來的生活節(jié)奏走吧,大不了下班時早點回來。
到了ABC傳媒公司,一切照舊,雖然有人提及這次事故,但畢竟沒有造成嚴重的人員傷亡,除了幾名施工工人受了點輕傷之外,其他人萬幸沒事……所以,媒體的討伐聲倒也沒那么犀利。而且,這個項目牽扯的人太多,所以想深入報道也是不可能的,最后只落得雷聲大雨點小的結(jié)果。
對莫家來說,便是破財免災吧。
他們現(xiàn)在擔心的,也并不是這件事本身,而是如何重新樹立自己的公信力,而且,經(jīng)過排查之后,他們驚奇地發(fā)現(xiàn),斯氏參與的項目真的很多,當然,并不是每一個項目都是這種豆腐渣工程,但多多少少都有財務(wù)問題,很多項目,只是借了個名義,向銀行貸了巨額的款項,最后卻留下一個空殼子,而款項不翼而飛。
這些詬病,在莫家收購斯氏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發(fā)現(xiàn),原先負責它的那個清算公司和財務(wù)總監(jiān),現(xiàn)在更是連鬼影都找不到。
他們漸漸有種被坑的感覺,可無論感覺如何糟糕,這些都變成了他們的責任。
虧空,爛尾,貸款……現(xiàn)在的法人代表,都是莫家。
從斯杰那小子手中將這么一個聲名赫赫的集團并購進來,本以為占了多大的便宜,然而現(xiàn)在才明白,原來自己一開始,就調(diào)入了某個陷阱了里。倒塌的建筑,只是一個序曲,是所有事情的開始。
莫家已經(jīng)隱約聞到了這些訊息,卻仿佛置身云霧里,敵人暗他們在明,而他們的手中,還握著一個燙手的、隨時能將他們烤焦的山芋。
這些事情,莫梵亞并沒有讓蘇瑞知道,所有人都以為這不過是個事故,都為莫家惋惜了一陣,誰也沒有聞到暴風雨前夕的悶熱的水汽味。
蘇瑞進了公司,很自然地與Alex打了聲招呼,“周末過得如何?”
這段時間他們都辛苦了,昨天是第一個周末假期,大家估計都在家里補眠吧。
Alex抬頭看著蘇瑞,幾次三番,欲言又止,目光是復雜的,甚至,帶著一點歉意。
蘇瑞被這樣的目光弄得莫名其妙,她趕緊擺手道:“別這樣看著我啊,放心放心,你沒有剝削我,我是自愿被剝削的,你若是覺得對不住我這樣拼死拼活地工作,可以把獎金給高一點。”她開始插科打諢。
Alex被蘇瑞弄得哭笑不得,只得低下頭,轉(zhuǎn)開話題道:“聽說莫家出事了,你需要請假回去嗎?”
“不用,梵亞說沒什么大礙。”蘇瑞回答,視線又停在Alex桌上一套嶄新的茶具上,“你開始喝功夫茶了?”
“嗯,有人推薦給我,說可以靜心。”Alex一面回答,一面將桌上的請柬遞給蘇瑞,“今天早晨有人送給Silence的。你是經(jīng)紀人,你決定去還是不去吧。”
蘇瑞趕緊將請柬拿了起來,只翻開看了一眼,她立刻兩眼放光,斬釘截鐵地宣布道:“去,當然去。”
國內(nèi)最權(quán)威的音樂頒獎晚會誒,能去參加,也是一種榮耀,像Silence這樣剛剛出道沒多久的樂隊竟然也能被邀請,蘇瑞實在想不到拒絕的理由。
Alex的反應(yīng)卻是淡淡的,事實上,他對那些虛名和應(yīng)酬真的沒多大興趣。
他只是需要足夠的影響力,以及足夠的曝光率……而已。
不過,看著蘇瑞一臉雀躍的樣子,他還是覺得與有喜焉。
結(jié)果,更加雀躍的人還有毛毛和凜子,當蘇瑞宣布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們跳起來的高度都能摸到天花板了。雖然每年獲獎的作品有很多是“沒有營養(yǎng)的流行歌曲”,可是這個晚會,仍然是很多音樂人夢想的殿堂。
他們沒料到,自己真的還會有踏足那里的那一天。
“別激動別激動,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蘇瑞不得不安撫他們,免得這些毛頭小子讓她太丟臉。
當然,蘇瑞的安撫顯然并不奏效。
晚會就在今晚舉行,他們收到請柬的時間太遲,準備工作實在太過倉促,也不知道主辦方到底是怎么想的。蘇瑞一整天都沒干其他事情,專心為他們準備禮服了,可是高級定制的西裝都不可能在一天內(nèi)完成,最后還是Alex沉吟了片刻,而后淡淡道:“去我家吧。”
等幾個人一頭霧水去了Alex的家,等他伸手將臥室的衣帽間拉開時,兩個大男孩全部傻在了原地。
蘇瑞則擦了擦汗。
Alex的衣柜里,整整齊齊地擺著數(shù)十套的西裝,還有一整柜的領(lǐng)帶,鞋以及其他。
這些都不是最特異的,最讓他們抓狂的是:這些幾乎都是新的,全部意大利匠人手工,純羊毛面料的衣服,居然連標簽都沒有剪!
見過有錢的,但是沒見過這樣騷包的。
蘇瑞一面挑了幾件合適的給毛毛和凜子他們換上,一面問Alex,“怎么一口氣買了那么多?平時都沒見你穿……”
Alex一直以來的裝束都偏向于休閑,多數(shù)是圓領(lǐng)T恤,偶爾是清爽的襯衣,幾乎很少見到他穿得太過正式。
既然不怎么穿,那買那么多放在衣柜里,這也太……太暴殄天物了。
蘇瑞都要為那些一針一線縫衣服的手藝人哭泣了。
Alex卻很無辜地回了一句,“又不是我自己買的。”
蘇瑞這才沒有話說了。
……敢情,Alex還有一個從未露面的私人管家。
他真的是普通的富二代嗎?何曉航同學,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何方神圣?
無數(shù)疑問,最后只在腦海里一閃而過,時間已經(jīng)很緊迫,蘇瑞催促著那兩位正在對著鏡子顧盼生輝的美少年,然后,叫公司的司機將車開到門口來。
他們將火速趕往現(xiàn)場。
蘇瑞也回家換上了一件還算得意的連衣裙,那可是為了婚禮下狠心買下的,莫梵亞雖然也為了準備了很多衣服,在她進門之前,就早早地掛在衣柜里了,可是,身為經(jīng)紀人,她還不想穿著那么大牌的衣服,平白無故讓那些真正的明星們鄙視。
她一向懂得自己的位置在哪里,也能將角色扮演得很好。
在家換衣服的時候,蘇瑞用家里的座機給莫梵亞打了個電話,——下午蘇瑞回家時,莫梵亞已經(jīng)不在家了,應(yīng)該還在公司,進行緊急公關(guān)。不過,桌子上的感冒沖劑卻喝了個干干凈凈,那個沖劑的味道并不好,所以蘇瑞還在旁邊放了一小粒巧克力,而現(xiàn)在,巧克力也不見了,她幾乎可以想象得到,那個極少吃苦的人在喝完沖劑后,迫不及待地將巧克力扔進嘴里的情形。這讓她莞爾。——電話那邊,莫梵亞很耐心地聽完蘇瑞今晚的行程,先說了“恭喜”,然后笑問:“晚上需要我去給你捧場么?”
“千萬別,低調(diào)低調(diào),現(xiàn)在公司的人都不知道我是莫家的媳婦。”蘇瑞連忙勸阻道:“知道后,保不準又亂寫。”
這雖然不是什么丟臉的事情,可是,她并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而將家族弄上八卦頭條。
莫梵亞已經(jīng)因為她鬧過一次了,事實上,這使莫梵亞在家族中的影響很壞。
“你那邊怎樣了?”蘇瑞轉(zhuǎn)而又問。
那件事,應(yīng)該不僅僅是賠錢就能善了的吧。
“沒什么事,只是并購那件事主要是我負責的,所以現(xiàn)在被逼著寫檢討,這幾天會忙點,不過都是小事了,你專心你自己的工作吧。”莫梵亞輕描淡寫地說完,那邊已經(jīng)有人在喊他開會了,他致了歉,很快掛斷電話。
蘇瑞剛將話筒放下,手機微信也隨之而來。
信息來自莫梵亞:
“巧克力很好吃。”
寥寥一句話。
蘇瑞啼笑皆非,可是笑容沒有在臉上停留太久,很快又變成了憂慮。
是啊,她怎么忘了呢?
并購斯氏的事情,主要負責人是莫梵亞,莫博石是打算用這個項目讓自己的兒子在家族里站穩(wěn)腳的,現(xiàn)在出了這件事,他們一定會將責任推到莫梵亞的身上。
莫梵亞此時的壓力該有多大啊。
他現(xiàn)在,一定面臨了數(shù)不清的質(zhì)疑與職責,偏偏每次問起的時候,還要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笑嘻嘻地說“沒事啊”“不用擔心啊”……
蘇瑞很是懊惱,她開始自責自己的失職了。也懊惱于自己的無力。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陪著他一起面對了。
可是今晚她同樣不能缺席,這可是毛毛他們的夢想呢。參加那個晚會,也許會直接敲開娛樂圈的大門,他們將在今晚正式亮相。
……拭目以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