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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
蕭媛直接就走了,這讓原本就什麼都不知道的莫爾,有些慌了,他感受到薛茗予的沉默。
感受到蕭媛的情緒。
敏感的小孩子,撇撇嘴,委屈的說:“爸爸,阿姨走了是不是就不會回來了呀?”
小孩子總是會對一個對他特別好的人,有著特殊的情感,他們的感情來的永遠都最爲純真。
蕭媛對他很好,在潭市的這些時間,大部分時間,薛茗予其實都在工作,家裡的事情,先前有保姆,後來穆皎也會幫襯。
但現在,更多的是蕭媛,她都是在親力親爲的。
像愛護自己的孩子一樣,愛護著莫爾,莫爾記得她的好,自然不會希望她離開。
他已經上了小學了,很多的事情雖然還處在懵懂的狀態,但也已經不是一個特別小的小孩子了。
他需要一個母親,需要有人來照顧,而不是保姆。
莫爾跳下椅子:“我吃飽了。”好像有些生薛茗予的氣了,自己一個人就走回了房間,將門關上。
偌大的空間,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還保持著方纔的姿勢,棱角分明的俊臉上沒有過多的驚訝和不妥,他一向都是處變不驚的。
一向都不會給人看到自己激動的樣子,甚至是除了冷漠另外的樣子。
過了好久,他才擡起眼眸,清冷的眸子略略掃過這房間每一個角落,有的時候,人們總會習慣某些事情。
比如這個家裡,還殘留的氣味,她的習慣。
很奇怪,原本不覺得有什麼不同的,但是,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
起身去酒櫃拿出一瓶紅酒,倒了杯,一口一口抿著喝了,好像就覺得好一些了。
回過頭,掃了眼那些殘羹冷炙,動了動眉梢,便將酒杯放下,回去收拾,整理好了,就去了莫爾的房間。
他已經自己睡著了,薛茗予抱著他去洗臉刷牙,他一臉的不高興,甚至還哭鬧。
薛茗予擰了下眉頭,瞪了他一眼,他就委委屈屈的控訴:“你好壞,還是阿姨對我最好,我要阿姨。”
“你不是聽她說了嗎?她回家了,她不是這個家的人,現在需要回自己的家去了,現在乖乖洗臉刷牙,然後睡覺!”
薛茗予態度有些強硬,當爸爸的,總歸不會那麼慈祥。
莫爾睡了以後,他纔回到自己的房間,已經很晚了,這個時候,相信蕭媛也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家裡。
第二天,薛茗予起牀爲莫爾準備早餐,非常簡單的三明治和牛奶,莫爾一個人坐在餐廳乖巧的吃。
他則喝著咖啡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手機響了兩聲,他才接起來。
“你好。”
“是我,孟澤霆。”
薛茗予挑了下眉頭,有些詫異:“孟先生有時間給我打電話,看來是回國了?”
“是回國了,我和穆皎一起回國的,現在她在霏市。”
薛茗予蹙了下眉頭:“她也回來了?”
“賀言愷的要求,她就跟我回來了,如果你有時間,就過來看看她,她不是很好。”
孟澤霆還是擔心穆皎罷了,已經打了電話給沈敬一,通知他這段時間就過去看一看,想了想,就又給薛茗予打了電話。
薛茗予一向是哥哥的存在,有他在的話,穆皎的心情也許會更加的穩定。
而他得知了在美國的事情以後,心中也是擔心。
“行,那我知道了,這兩天就會過去看望她,麻煩你照顧她了。”
說完話,他將手機放到口袋裡,走到餐廳,莫爾正在擦嘴巴,薛茗予抽出紙巾擦了擦他的手,低聲道:“我送你去學校,這兩天爸爸要出差,明天我會送你去jud阿姨家裡住兩天,你乖一點。”
在安頓好莫爾以後,他就離開了潭市。
也就是在他離開的那一天,蕭媛坐上了飛去美國紐約的飛機。
兩個人去往兩個完全不同的方向,好像也將兩個人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
薛茗予到霏市以後,蕭媛還在飛機上,要經過很長的時間纔會到達。
她不知道薛茗予去了哪裡,不知道她走以後,薛茗予的生活會不會發生改變,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下了飛機,她被蕭鼎山派來的司機接走。
她穿一件簡單的長t,黑色牛仔褲,拎著一個大大的皮箱,頭髮隨意的披散著。
司機見到她,就立馬趕了上去,將她的行李拿好,放到後備箱。
打開車門,道:“大小姐,歡迎您回家。”
蕭媛淡淡揚了下脣角,慢條斯理的坐進去,低聲道:“爸爸是什麼安排,我是應該先回家,還是先去醫院看望賀言愷。”
司機畢恭畢敬:“先生的意思是,希望大小姐您能先去醫院看望賀先生,隨後再回家。”
這麼說來,蕭媛就明白了蕭鼎山的用意,點了點頭,靠著座位,閉上了眼睛,說:“那就去醫院吧。”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車子終於到了醫院門口,她下了車,戴上墨鏡,司機早就準備好了一些禮品。
她拎著就進去了。
賀言愷住高級病房,她到的時候,護士剛從病房裡出來,她便叫住問了一嘴:“賀先生是在這裡吧,他現在如何了?”
護士很防備,見她這樣問,就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才問:“你是誰?”
“我是賀先生的朋友,我姓蕭,我想見他,你放心,我不是壞人,你可以向他通報。”蕭媛捋了捋頭髮,閒適的站在那裡。
護士點了點頭,她不能這樣魯莽的將人放進去,所以她必須進去問一下。
護士去而復返,賀言愷有些煩躁,剛纔護士給他掛點滴,紮了好幾針也扎不好,氣的他將水杯摔在了地上,這護士灰溜溜的走了。
可她又回來。
賀言愷沉著臉色,怒道:“誰叫你回來的,滾出去。”
“賀先生,有位姓蕭的女士說想見您。”護士不敢惹怒了賀言愷,自從穆皎離開以後,他的情緒時好時壞,有的時候就會變的像現在這樣煩躁。
賀言愷沉了口氣,姓蕭?他認識的蕭姓女人不多,大多都是客戶,那麼,就是蕭媛了。
“讓她進來。”
護士應了一聲,回身出門去叫蕭媛,蕭媛點頭致謝,之後走進去。
看著賀言愷坐在牀上,一臉怒意的樣子,挑了下眉頭,笑了:“我還以爲你得狼狽成什麼樣子呢,一個人在病房裡,連個認識的人都沒有,還能生氣,看起來沒什麼大事嘛。”
“你怎麼會來,我媽讓你來的?”
“腦子還是那麼好使,看來也沒傷到腦子。”蕭媛走過來,將禮品放下,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靠著椅背打量了他幾眼,目光才落到他的小腿上。
閃了閃眸光,她詫異的看向賀言愷:“你這是,什麼情況?”
她原本只是以爲要來照顧賀言愷,只是一個小手術,但是,她看到的好像不是一個小手術就可以解決的事情吧。
蕭媛緊了緊手,認真的看著他:“這到底怎麼回事,我聽說沒那麼嚴重。”
“不必驚訝,這就會事實,我的小腿已經被截肢,所以我纔會在美國一直沒有回去。”
賀言愷說的坦然,蕭媛搖了搖頭,簡直不能相信,坐也坐不住了,站起來,在屋內徘徊。
“我沒有聽說你出事的任何事情,報道,你就悄無聲息的來了美國,我詢問過薛茗予和夏景琛,他們只是說你生病了,沒有說你……怎麼會這樣?”
去霏市的時候還好好的,她現在是四城的首席財務官,和他們幾個人一起工作,關係都很不錯。
他和夏景琛還有唐墨去霏市之前,他們還聚在一起吃了飯,後來去了霏市,也經常有合作談成的消息穿回來,但是從未聽說,賀言愷出事了。
“事情發生的突然,已經被全面封鎖,你不知道很正常,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我還很好,沒什麼問題。”
賀言愷扯了扯嘴角,指了指椅子:“坐下吧。”
蕭媛不敢去看那條腿,真的,誰能想得到,她重新坐下,態度已然認真的許多。
“想必岑阿姨和我爸爸還不知道你的具體情況,不然不會派我過來照顧你,你打算怎麼辦,不能瞞著一輩子。”
“景琛在處理霏市的事情,等處理的差不多,我會回去,這腿是瞞不住的。”
要不是因爲這件事永遠都不會瞞得住,他也許不會這麼快就趕走穆皎的,想到穆皎,他暗淡了下神色。
蕭媛見他情緒不對,前段時間又聽景琛說過,穆皎已經過去照顧,心下便是瞭然。
“行了,這段時間我會好好照顧你的,你就好好的養傷。”
蕭媛故作輕鬆的笑了笑,起身爲他倒了杯水:“那,生病了就多吃多喝,外頭的事情你也不必擔心,我會跟景琛他們聯繫,不會讓事情有變化。”
至此,蕭媛便留下來照顧起賀言愷,但當晚她也回了家一趟,蕭鼎山一個人在家,蕭媛進去以後,就看他在客廳看書。
斂著神走過去,淡聲道:“爸爸,我回來了。”
“他怎麼樣了?”蕭鼎山沒有擡頭,一邊翻書一邊問她。
語氣低沉,透著毋庸置疑的威嚴。
蕭媛抿了下脣角,眼底閃過一絲涼意,輕聲說:“如您所調查的那樣,只是動了小手術,不過暫時還需要在醫院靜養,我會去照顧他。”
難得的,她竟然直截了當的表示自己會去照顧賀言愷,蕭鼎山聽了,這臉色才緩和了一些。
擡了擡手,說:“坐下吧。”
蕭媛抿了下脣角,坐到他的對面,始終都端著自己,並未鬆懈一點,在蕭鼎山面前,蕭媛從來都是如此,沒有辦法把自己真正的當成一個女兒來生活。
長久的沉默以後,蕭媛纔開口問:“媽媽呢?”
“她和你妹妹去了洛杉磯,下週回來。”
蕭媛點了點頭,蕭鼎山將書放下,淡漠的看著她,眼裡沒有一絲感情,只是吩咐著:“你若是和賀言愷有些發展,你和薛茗予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你要是再不聽話,當初薛茗予怎麼對你的,我會一個字不差的說給媒體聽,薛茗予這麼多年良好的形象會不會毀於一旦,只是看你表現的事情。”
聽了這話,蕭媛心下一沉,蕭鼎山已經不是第一次威脅她,但是作爲女兒,她好像沒有辦法做出反駁。
因爲她沒有後盾,不是那種做了反駁就會有人站出來,告訴她,沒關係,哪怕是這樣,他也會在她身邊。
薛茗予不是那樣的人,她不得不去放棄。
“知道了,我會盡力。”蕭媛低垂著眼眸,淡淡開口說著:“但是,賀言愷有心愛的女人,若我一直無法得到他,爸爸可不可以不要遷怒給薛茗予,我已經決定與他斷絕來往了。”
“那就看你怎麼盡力了。”
他意味深長的說完,放下書,起身上了樓,蕭媛看著他的背影,暗了暗神色。
接下去的日子,她開始用心的照顧起賀言愷,倒也不用她做什麼,只是每天陪著說說話,照顧吃個飯就算了。
更多的是做掩護,蕭鼎山有提出要去看望賀言愷,蕭媛都是尋了個理由給拒絕了。
而薛茗予這邊,也已經在霏市幾天。
沈敬一也是差不多同一天到的,到了以後,就給穆皎做檢查,幫助她治療,回來後,她精神狀態確實很差。
長久的失眠已經不算什麼,重要的是,她開始整日做噩夢,開始有想要輕生的念頭。
這是很危險的。
不過薛茗予和沈敬一來了以後,癥狀就減輕了許多,薛茗予每天和她談話,打趣,會像個大哥哥一樣安慰她。
她會得到一些慰藉。
而沈敬一會讓她睡一個好覺,休息的好,對病情也很有幫助。
這天,薛茗予從分公司回到穆皎的家裡,沈敬一過來開門,兩個人對視一眼,沈敬一低聲道:“她睡了。”
“這麼早就睡了?”
“我給她做了治療,她在催眠的過程中遇到了很不好的事情,醒來後,一直沒有辦法走出去,我建議她休息。”
沈敬一嘆了口氣,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才又無奈的說:“原本她病情已經有所好轉,但現在又嚴重了,只希望她可以挺過去。”
“她父親一直想要見她,或許我們帶她回潭市,和父親一起生活,會不會好些?”
前陣子,穆啓高還給他打了電話,詢問穆皎的情況,已經半年多沒有見面,他多多少少會有些擔心。
沈敬一沉吟了下,說:“可以考慮一下,等她醒來以後,問問她的意見。”
穆皎還沒有決定要不要回潭市和穆啓高一起生活,賀言愷就已經準備回國了。
許久沒有回家,老爺子得知他在美國治療一事之後,就給他放了很長的假期,那麼就意味著賀氏將有很長的時間沒有領導人。
在譚秋的推波助瀾之下,老爺子讓賀子淮回到賀氏,暫時幫助賀言愷處理事務。
即便岑雲已經說過夏景琛會幫忙。
但老爺子卻說:“自己家的事情,要一個外人幫什麼。”
蕭媛得知消息後,便將事情告訴了賀言愷。
“言愷,賀子淮已經回到賀氏,景琛被迫離開,沒有辦法再詳細的幫襯,我想我們是不是應該回去了,萬一他有什麼動作,你離得這麼遠,來不及做出反應。”
蕭媛是一個很合格的助手,與賀言愷在一起工作這麼多年,兩個人之間的默契是有的。
聞言,賀言愷陰鬱的眼眸深邃的看著遠方,末了,開口說:“是該回去了,準備吧,儘快啓程。”
在穆皎準備回潭市的頭一天,他和蕭媛就從美國離開,賀言愷的私人飛機親自過來接了他們。
走之前蕭媛回了家看望父母,蕭鼎山一開始並不願意讓她離開,好不容易讓她回來,但是,她告訴蕭鼎山。
“我與賀言愷的感情已經在逐步加深,這次回去,想必會有這多的相處機會,爸爸,您應該讓我回去。”
利益至上的蕭鼎山自然不會放過那樣的機會。
“我告訴你蕭媛,你不要以爲你在國內,我就不知道你幹了什麼,好好跟賀言愷相處。”
蕭媛在飛機上還將這件事當笑話說給了賀言愷。
“我爸爸拿你當香餑餑,好像我沒有和你在一起,蕭家就會一蹶不振一樣,真是笑話。”
賀言愷聞言,只是淡淡動了動眉梢,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抖動了下報紙,一點一點看著。
良久,才波瀾不驚的說:“也許過不了多久,這就不是什麼笑話了。”
“你說什麼?”
蕭媛不解的看著他,他卻沒有再說什麼,端著水杯一口一口的喝著。
蕭媛聳了聳肩膀,隨意的說:“反正我呢,最愛的男人也得不到了,怎麼樣都好了。”
賀言愷淡淡勾了下脣角,慢條斯理的擡起頭,看了眼時間,輕聲說:“薛茗予去了霏市,照顧穆皎,倒是有心了。”
“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叫你,趕穆皎回去了。”蕭媛瞥了他一眼,提起這個,真是要爲穆皎抱不平了。
他還能這般波瀾不驚的說出來,可事實上,就連蕭媛都覺得,穆皎有些可憐。
就這麼被趕走了。
也就是因爲這句話,賀言愷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都沒有搭理蕭媛,到了機場,她在後面推著輪椅,賀言愷坐在上面,穿著簡單的休閒裝,戴著墨鏡,腿上蓋著一個薄薄的毯子。
他消瘦了一些,棱角已經更加分明,人顯得更加的凌厲。
有些人,天生就是如此,即便多麼狼狽,氣場永遠都在那高高的地方。
除了他們兩個,還有一個男護士隨同,跟在後面推著行李。
走出機場,潭市的微風就輕輕拂面,蕭媛深深呼吸了下,笑著說:“折騰了一遭,還是回來了。”
她低下頭看了眼賀言愷,輕聲道:“走吧,你該回家了。”
賀言愷恩了一聲,兩隻手閒適的放在腿上,蕭媛推著他準備出去打車,他們回來的消息,並未告知賀家人。
以爲賀家不會來人,但是走了沒有多遠,突然就聽見有人叫蕭媛的名字。
“蕭媛,等一下。”
蕭媛挑了下眉頭,回過頭,就見賀子淮從車上下來,將西裝釦子扣上,走過來,嘴角勾著淡笑,說:“我以爲我到的晚了,幸虧趕上了。”
說罷,他走到賀言愷的身前,微微彎身,關切道:“大哥,你沒事吧,怎麼還坐著輪椅出來了?可嚇了我一跳。”
賀言愷冷逸非凡的臉上,霎時間浮現出一絲冷意,面無表情的看著賀子淮,淡漠又疏離的說:“是嗎?我怎麼坐著輪椅回來,你不是明知故問嗎?”
賀子淮臉色微變,漆黑的雙眸閃過一絲涼意,餘光掃向賀言愷的小腿,有一隻已經空蕩蕩的,他幾不可察的揚了揚眉腳,淡淡道:“大哥,這腿?”
他有些遲疑,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蕭媛看了都覺得虛僞,嗤笑了一聲,說:“行了,別在這裡耽誤時間了,既然來了,就坐你的車回去,你不是來接他的嗎?”
“那是自然。”蕭媛一打岔,見賀子淮原本要說的話打了回去,他也就沒有著急,上了車以後,幾個人也都沒有說話。
一路到了賀家,快下車之前,賀子淮才鄙夷的回過頭看了眼賀言愷的腿,冷笑著說:“大哥,你遭遇這種事情,我做弟弟的也很遺憾,老爺子年歲大了,待會兒你可悠著點,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賀言愷聞言,臉色又冷了半分,沉沉道:“蕭媛,扶著我下車。”
蕭媛將輪椅弄好,跟男護士一起,將賀言愷搬到輪椅上,魏叔在門口的位置,從窗戶看過來,就見到這樣的場面。
心下便是一驚,忙不迭的出去。
“大少爺,大少爺,您這是,您這是……”魏叔第一次這麼語無倫次,他看到賀言愷的左小腿不見了,空蕩蕩的,風一吹過,都可以看得到痕跡。
這……這可如何是好……
魏叔眼眶紅了起來,忙扶著賀言愷:“大少爺,您怎麼會……不是小手術嗎?這可怎麼跟夫人,老爺子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