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欣如遭雷擊的僵在原地,連轉(zhuǎn)身的力氣都沒有,她搖搖欲墜的身體仿佛已經(jīng)支撐到了極致,再多一秒都是一種奢侈,姚謙冷冷的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身體如秋天的一片落葉,跌落在地,昏迷不醒……
安若一直坐在那個剛才和葉冬陽談話的角落里,看著雨慢慢的停下,看著樹葉上閃動著晶瑩的雨滴,看著烏云散去,陽光一點點的撒下來,美的不可思議……葉冬陽和葉沁一一直沒有下來,安若并沒有看時間,卻也知道他們說了很長的時間,她的肚子都開始有些餓,思考著要不要去廚房找些吃的。
葉冬陽走下樓梯的時候,便看到安若一臉苦相,揉著自己肚子的模樣,不由的彎了眉眼:
“餓了嗎?”
葉沁一站在葉冬陽的旁邊,目光清澈的看著安若,眸光中帶著絲絲點點的抱歉,似乎是在向她致歉霸占了葉冬陽這么久的時間。
安若點點頭:“有一點?!?
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臉上透出一些不太明顯的為難,安若善于觀察,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細節(jié),微微一笑:
“你如果有事情要忙,不用管我?!?
葉沁一也開口說了話:
“冬陽,我……”她說了一半的話在接受到葉冬陽略帶犀利的眼神的時候,止了聲音,委屈的眨了幾下眼睛:“叔叔,我可以等你陪嬸嬸吃完飯的?!?
安若的瞳孔猛的放大,她的聽力很好,應該不至于聽錯,而且周圍很安靜,完全沒有任何的雜音,只有葉沁一的聲音在空氣里飄散,所以,葉沁一和葉冬陽的關(guān)系,是叔侄關(guān)系?
那么葉沁一對葉冬陽……
安若不敢再往下想他,吞咽一口口水,不動聲色的轉(zhuǎn)移了自己的視線,葉冬陽卻將安若的反應都看在眼里,突然覺得有些頭痛,對著葉沁一說:
“一一,你先去車上等我,我馬上就好。”
葉沁一看一眼安若,終歸還是點了點頭,說了聲:“嬸嬸再見?!?
對于這么懂禮貌的小女孩,安若是無法讓自己不喜歡的,于是隱了驚訝,露出連她都覺得虛偽的笑:
“有時間再來玩,路上小心?!?
她一直保持著這樣的笑容直至葉沁一從客廳里消失,葉冬陽要笑不笑的看著安若僵硬的表情:
“一一肯定會覺得你特別虛偽?!?
安若收了笑容,拍拍自己的臉:“很明顯嗎?”
“是她太敏感了。”葉冬陽邊說邊坐下,隨即抬頭看著依舊站立的安若:“坐下吧?!?
安若依言坐下,有些奇怪他此時的淡然:“你不是要急著出去?”
“不急于這一時,現(xiàn)在我很想聽聽你對于我和一一之間關(guān)系的看法?!?
安若覺得有些窘迫,可是葉冬陽仿佛全然對自己的反應沒了感覺,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的臉,非要看出一個答案來,安若衡量了一下假話和真話的區(qū)別,還是決定據(jù)實以告:
“你們是叔侄關(guān)系?”
葉冬陽點頭:“是。”
“她喜歡你?”
葉冬陽的確是有準備安若會問出這個問題,因為在某些事情上,這個女人和葉沁一一樣的敏感又多心,可是在他的想象之中,這個問題的到來不應該如此之快,快的跳過了他中間準備的好幾個回答。
“小孩子不懂事的一種情感寄托,我并不當回事,她長大了也就不再這么粘我了?!?
“寄托?”安若可不這么以為:“一一難道也是這樣的想法?”
“我沒問過,不過應該差不到哪里去,一一從小沒有爸爸,我?guī)缀醯韧谒哪恐械哪莻€角色,所以她對我的依戀很容易理解,至于這種情感的偏差,你可以理解為……戀父情節(jié)。”
“你可真會自我安慰?!?
葉冬陽微微的蹙了眉頭:
“安若,這并不是自我安慰,這是事實的真相?!?
安若對葉冬陽突然表現(xiàn)出來的認真笑了笑:
“葉冬陽,你在緊張什么?我有表現(xiàn)出對這種關(guān)系的輕視和不屑么?還是怕我誤會什么?可我從頭到尾都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對啊,或許你猜測的很正確,葉沁一對你現(xiàn)在的感情是一種缺乏父愛的寄托,她五歲的時候說喜歡你,你可以當成是童言無忌,十歲的時候說喜歡你,你會覺得她可愛到不行,可是如果等到她十八歲,站在你的面前,已經(jīng)是楚楚動人的少女還依然對你說喜歡,你會怎么辦?還會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猜測的那么簡單嗎?”
葉冬陽的眉毛非但沒有舒展開,反而因為安若的這番話,蹙的更緊了:
“你好像第一天才認識一一?!?
安若理所當然的點頭:
“這確實是我第一次看到葉沁一,不過從她的眼神里我看到了很多,那種細膩的情感也許要比她愿意展現(xiàn)出來的,還要復雜的多?!?
“你什么時候成為情感專家了?”
“你覺得我要是真的是你口中所說的那種職業(yè),我現(xiàn)在還會坐在這里嗎?”
“當然,我可以付費給你?!?
安若挑眉:“我的行情很高的?!?
“多高我都付得起?!?
很狂妄,但是這是事實,安若比不了,也只能無奈的撇了一下嘴,對于今天的這個新發(fā)現(xiàn),雖然驚訝,卻并沒有探究的興趣,如果不是葉冬陽問起,她大概不會主動提及這個話題,看著葉冬陽一直波瀾不驚的表情,安若便知道,葉冬陽不管對于葉沁一有沒有除了親情之外的另一種感情,他都有著足夠的理智。
而正是因為這種理智,才會讓葉沁一更加的辛苦和幸福。
葉冬陽微笑起身,看到茶幾上放著的姜湯,想起了剛才慕欣失魂落魄坐在那里的樣子,帶著一點好奇的問安若:
“你明明就已經(jīng)放棄了對付慕家,為什么還要讓慕欣提心吊膽?”
“你怎么知道我放棄了?”
葉冬陽一笑:
“問你自己,你會比我更清楚?!?
葉冬陽說著便向門口走去,安若無奈的失笑,猛然看到桌上攤開的報紙,想起還沒有跟他說謝謝,卻在轉(zhuǎn)身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走了出去,于是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發(fā)送出去。
很快她的手機里便收到一句回復,簡短的兩個字: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