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致的手指再一次抓緊江志尚的手,她深深地吸氣,然后狠狠地用力,耳邊是醫生的催促,“快,用力,再用力!”
清致屏緊了呼吸,抓著江志尚的那只手五根手指死死地掐進他的皮肉,另一只手則摳進了床單里。舒咣玒児
“快點呀,你再不用力,小寶寶就要窒息了。”醫生在低喊。
清致咬緊了牙關,眼睛瞪得老大,她不是沒有用力,她是快要受不住了。她啊的一聲大叫,那一刻,血伴著孩子的頭出來了一半,疼痛讓她快要暈過去了,她滿頭的大汗,擦都擦不過來,嘴唇被咬破了,血流出來,滿眼都是淚。她這一哭,剛才的力量就白廢了,孩子還是沒有生出來。清致全身虛脫了似的,只有眼淚不停地掉。
“清致,清致。”江志尚不停地叫著妻子的名字,她緊緊掐著她手的手虛弱地一松,他又一顆心抽緊地將那只手攥住,躬起身形,給她擦臉上的汗水和眼淚玳。
“快點,用力啊,都生過一次孩子的人了,怎么還這樣!”醫生有點兒急了。
清致的腦子里空空洞洞的,但是要把孩子安全生下來的念頭并沒有一刻離開,她再次咬緊了牙關,手指又一次陷進江志尚的手掌,“啊……”
“清致,用力,孩子馬上就快出來了。”胡蘭珠對女兒又急又疼揪心不已鼓。
如果說生孩子是母親的受難日,那么,便也是外祖母的受難日。白惠生產的時候,胡蘭珠骨折躺在病床上,兒媳的生產她并沒有參與陪伴,直到后來平白地得了一雙小寶貝。想起來時,她心里會有些愧疚,便也發自內心地對白惠好,益發地疼愛小糖豆。此刻,女兒的生產讓她一顆心快要痙、攣了。“清致,用力,用力呀!”她在女兒的耳邊低聲重復著,眼里的焦急和擔憂溢出來。?? 妻子的外遇461
江志尚的心更是被妻子的樣子揪得死死的,他只知道女人生孩子會很疼,但那僅限于電影電視上那些鏡頭,身不關已,不疼不癢的。可現在正在生產的痛苦煎熬中的是他心愛的妻子,那才真正的是身臨其境的感同身受。
清致痛苦的臉容,越來越白的臉『色』,精神越來越黯淡的眼睛無不讓他顫抖,“醫生,能不能去剖啊,我妻子她不能再這樣了!”
他忍無可忍地對著醫生說,醫生氣道:“孩子都快出來了,沒法剖了!”
江志尚心急如焚,又擔心著愛妻的身體,她流了那么多血,他真的怕她會暈厥,“清致,你堅持住。”他攥緊了妻子的手,急迫,恨不得替她去承受的念頭在腦子里沖撞。
“快點兒啊,用力!”醫生似是急了,清致的牙關死死地咬住,深深地提了一口氣,猛地一股勁使出去,身體里有什么忽然間就剝離而去。
她的腦中泛過一道白光,耳邊有嬰兒的啼哭聲傳來,清致的眼睛里慢慢地泛起了笑意,渾身的力氣被全部抽空,她那雙美麗的眼睛慢慢地合上了。那一刻,淚水滿臉。
一直死死掐著他的手忽然間松了開去,江志尚擔心不已,“清致!”他來不及看一眼他的寶貝女兒,只擔心不已地呼喚妻子,醫生利落地給嬰兒擦拭干凈,裹上了預先準備好的小被子,交給了護士,又過來查看清致的狀況。
“醫生,我妻子怎么樣?”江志尚心急如焚,醫生說:“別擔心,她是太累了。”
“快看,小公主長得真是好看。”護士將嬰兒抱到了江志尚的面前,江志尚的一顆心全在妻子的身上,只瞟了一眼小小的女兒,便俯身親吻妻子臉上的淚花,五指與她的交握,眼淚也流下來,兩個人的眼淚交織在一起,臉龐都濡濕了。
還是胡蘭珠過去接過了小公主,她往懷里瞧了瞧,小人兒此刻咧著小嘴還在哭。
胡蘭珠小心翼翼地抱著外孫女,眼睛里那個憐愛。
聽見小孩子的哭聲,夏語心頭一喜,正好醫生推著清致從產房出來了,江志尚還握著清致的手,胡蘭珠抱著剛剛出生的小嬰兒。快步走進了一旁的母嬰室。
清致倦極累極,連疼痛好像都不那么明顯了,她在丈夫的臂彎里睡去了。胡蘭珠和夏語則是圍著小小的嬰兒,胡蘭珠侍弄過小糖豆,經驗老道,而夏語二十多年沒帶過小孩,一時之間,對著那么小,那么小的孫女竟是不知所措。
江子良樂呵呵地端祥孫女,小丫頭嗷嗷地哭著,眼皮不抬,頭發又黑又密濕漉漉的。讓人見了,打心眼里憐愛。
白惠和徐長風徐賓也都擠了過來。白惠嘖嘖奇道:“這孩子和清致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嘛!瞧那小臉盤,多秀氣呀!”?? 妻子的外遇461
徐長風只咧著唇角笑,笑完又貼著妻子的耳邊說:“老婆,我們也再生一個吧!”
白惠沒理會他,再生一個,那個受罪的人還是她,他只不過勞動一個晚上,而她卻要孕育近十個月,還要用好幾年的時間來帶孩子。
她哼了一聲。徐長風得不到回應,便嘿嘿樂著,去端祥小嬰兒了。
清致似是睡沉了,此刻別人的低聲說話和嬰兒的吭哧啼哭都沒能吵醒她。江志尚滿眼憐愛地看著筋疲力盡的妻子,時而就輕輕撫『摸』妻子的額頭,大汗過后,是沁涼沁涼的。
醫生吩咐過半個小時再給孩子喂『奶』。
小嬰兒張開了眼睛,眼珠轉動,眼前好多好多的人,她看了看,然后咧開小嘴,哇哇哭了。
夏語便慌神了,“哎喲,哎喲,是不是餓了呀?”
又慌慌張張地轉向胡蘭珠,“親家母,是不是該給孩子喂『奶』了?”
胡蘭珠說:“不該。護士剛才不說了嗎,要夠半個小時才喂。”
“喔喔。”夏語忙應著,手里慌忙地給小手伸到被子外面來的小丫頭拉被子。
第一次做祖母的人,是激動不起的,雖然這一胎是女孩兒,潛意識里的失望還是有的,但是那種隔輩親的感覺還是讓夏語激動又興奮到手足無措。
胡蘭珠按著護士的吩咐去給孩子準備『奶』粉了,夏語則是不舍得離開小公主半步。
江子良只呵呵地笑,后來跟徐賓找地方透氣吸煙去了,白惠惦記著家里的兩個小寶寶,和徐長風一起驅車回家了。屋里兩個女人在忙碌,清致還在沉睡。江志尚寸步不離,只除了去看過幾次女兒。
清致的手被放在他的下巴處,又吻了吻。濃濃的愛戀和深深的感激之情在他的心頭涌動。清致的手動了動,接著她的人就醒了。
看起來仍然疲倦,但眼神里含著欣慰。
“清致,還疼嗎?”江志尚難以忘記妻子生產時那撕心裂肺的情形,聲音柔和而擔心地問。
清致點了點頭,身體的某個部位好像撕開了似的,但是孩子平安降生的喜悅還是讓她的臉上『露』出了笑意。
“孩子呢,長得像誰?”
江志尚道:“你等著,我抱過來你看。”
小嬰兒被交到了父親的手中,江志尚的手臂忍不住地輕顫,懷里的小東西好像睡著了,眉眼安然。
“你看,長得多像你。”江志尚將懷里的小襁褓往清致面前送了送,清致輕輕接過,摟在懷里,深情端祥著她的小女兒。
小人兒的眉『毛』很淺,但卻極秀氣,小鼻子如她一般小而挺俏,小下頜,嗯,真的很像她。
清致的眼眸里鎖著濃濃的愛憐,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小寶貝,一如當年生下霖霖,她也是這樣愛憐地抱著。
“啊!”清致忽然間驚叫了一聲。
一屋子人都吃驚地齊刷刷地望過來,“怎么了,清致?”江志尚疾問,他生怕是妻子哪里不舒服。
清致卻眉眼苦成一團,“這孩子怎么是卷頭發啊!”
她驚訝又有些失望的聲音讓在場的人都松了一口氣,繼而笑起來。
江志尚說:“卷頭發怎么了?卷頭發更好看,長大了不用燙頭發。”
夏語說:“就是嘛,卷發多可愛!”
清致仍然有些難以接受似的,一想想滿頭卷發的小人兒,她就想起了非洲人。她可憐兮兮地對丈夫說:“志尚,這孩子是不是基因變異啊?”
江志尚哧的一聲,要不是妻子剛剛才生產過,他真會伸手敲她腦殼,有這樣說自己孩子的嗎?
“什么基因變異,這是上天送給我們的小寶貝。”他又把孩子接了過去,愛憐地抱在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