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以臻自是嚇了一跳,“菁菁!”他邁步過去,將妻子抱了起來放到床上,蘇麗菁捂著肚子神色痛苦,“以臻,肚子疼。舒咣玒児”
陶以臻急道:“我送你去醫(yī)院。”
蘇麗菁一把扯住了他,“不,一會兒就會好的。”她眼淚汪汪的,“老公,我真不是有意的,是小雅的韁繩沒牽住。”
“好了,我知道了。”她到這個時候不定期惦記著那件事,陶以臻自是沒法再追究什么,他伸手指給她擦眼淚。蘇麗菁還是很委屈的樣子,“老公,你剛才的樣子好嚇人呢!”
“以后不會了。”蘇麗菁可憐兮兮的樣子,總能激起他大男人的保護欲,心里又升出憐惜來,他把妻子摟進了懷里珉。
在他的懷里,蘇麗莆嘲弄地勾勾唇角。
陶以臻的手機響起來,他松開她出去接電話,陶母仍然擔心地說:“菁菁你沒事吧?”
蘇麗菁哼了一聲,低聲說:“我要是有事,我就不是蘇麗菁了。嘞”
清致從床上下來,江志尚拿著米尺走過來,在她肥碩的腰間圍了個圈兒,哇,“三尺了。”他忍不住驚嘆地同時,笑道:“老婆,你真是偉大。”
清致不無埋怨地說:“都是你呀,天天讓我吃這個吃那個,明兒孩子生下來,我的腰圍要是縮不回去了怎么辦?”
江志尚說:“縮不回去就縮不回去唄,反正老婆你長什么樣,我都喜歡。”
清致沒好氣兒地切了一聲。
江志尚又把她扶到了電子稱上,“來來,看看長了沒有。”
清致的雙腳一沾到電子稱面,那液晶屏上的數(shù)字便飛速地跳了起來,最終停在80KG上。
清致低低地抽氣,完了,她再一次打破了她的吉尼斯。看著妻子無奈又欲哭無淚的模樣,江志尚不得不出聲安慰,“沒關系的,等孩子生下來,咱找人制訂一套完美的健身方案,身上的肉很快就會下去的。”
清致仍然像被霜打過的模樣。無奈地被她丈夫扶著下了地,江志尚眉梢眼角全是喜氣,從梳妝臺的小抽屜里掏出筆和本,認真地將剛才測量的數(shù)據記錄了下來,“清致,你看。”
他轉身讓她看那小本子,清致眸光跟著望過去,便是驚訝出聲。江志尚在小本子上做了個體重腰圍走勢圖,從她最初懷孕時開始記起,到現(xiàn)在,那圖上的數(shù)字呈直線上升的曲勢,冷眼看去,就好像一副股票走勢圖。
“真是一只牛股啊!”她癡癡地笑他。
江志尚明白過來也跟著嘿嘿笑,“可不是嘛!”
時間進入盛夏,清致已經到了懷孕后期,肚子長得厲害,產檢時,醫(yī)生初步估計了一下,肚子里的小丫頭有七斤還要多一些。天氣悶熱,清致一整天呆在空調房間里,仍然有難以透氣的感覺。這個時候,江志尚每天要從單位里打好幾個電話回來,關心地詢問妻子的狀況。霖霖被胡蘭珠接走了,在外祖母家過暑假,清致和江志尚每隔幾天會過去看一趟。江志尚會陪霖霖打打球,下下棋,父子的關系沒有因為暫時的離開而變淡,清致總是坐在一旁,欣慰地看著那爺倆兒殺得滿頭大汗。
霖霖對即將出世的小妹妹也是一副十分期待的心情,他眨著亮晶晶的眼睛問母親,“媽媽,小妹妹長得會像誰呢?”
清致?lián)嶂鴥鹤拥念^說:“你希望她長得像誰呢?”
“嗯……”霖霖想了想,“眼睛像媽媽一樣美麗,頭發(fā)像糖糖軟軟的。”
清致笑了笑,“嗯,一定會的。”
“姑姑。”小糖糖過來了,穿著粉色的吊帶短裙,兩只眼睛像是清亮的黑寶石,白白的手臂和小腿都像藕節(jié)一樣,“姑姑,媽媽買了個西瓜有七斤重,小妹妹是不是像西瓜那樣重?”
清致看看那歪著頭的小家伙,呵呵樂了,“是呀,是像西瓜那樣重,但是吧,妹妹是小嬰兒,不是西瓜哦!”
“咯咯……”糖糖咬著手指跑開了。
九月初,臨產期的頭三天,清致提前住進了醫(yī)院。因著這個城市慣常的交通堵塞,夏語擔心她突然臨產的時候,路上會堵車,那樣是很危險的,這樣,江志尚就陪著妻子一同住進了這個城市最權威的婦產醫(yī)院。醫(yī)生是提前約好的,那位經驗老道的陳醫(yī)生,清致的換洗衣物日常用品連帶著小寶寶的一應用品全被帶進了醫(yī)院。這個時間的清致晚上已經很少能睡著,肚子那么大,翻身都累人,江志尚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上個衛(wèi)生間,也是要跟著的。
白天,清致會和他的丈夫在醫(yī)院的院子里走一走,秋初,天氣里沒有了炎熱,風吹過也是溫涼的。江志尚跟在妻子的身邊,她扶著腰走走停停,看看院子里的菊花,有時也會和別的孕婦聊聊各自的預產日期,臉上洋溢著很快就要見到小寶貝的欣喜。晚飯是江志尚端到院子里吃的,清致這個時候不太能吃飯,或許是臨產前的緊張,她的胃口很壞。飲食上懨懨的,但是夏語給她下了死命令,不管怎么樣,一頓一個雞蛋總是要吃的,要不然生孩子的時候會沒有力量。早晨,清致跟著江志尚去照了B超,胎兒有點臍帶繞頸,醫(yī)生說要時刻注意胎動,如果有異常就要趕緊通知醫(yī)生。
清致的手捏緊了江志尚的,心底的不安泉涌。
江志尚安慰她,“別怕,不會有事的。”
清致只嗯著,但是手指卻越發(fā)緊地捏著丈夫的。
陳醫(yī)生的辦公室里有人走出來,西裝革履,眼鏡斯文,正邊走邊和送出來的陳醫(yī)生說話,“陳醫(yī)生,謝謝你。”
“不用客氣,陶太臨產的時候,僅管告訴我。”
陶以臻對著陳醫(yī)生點了點頭,跟他告別,轉身正迎上清致和江志尚走過來的身影。
他的目光凝滯在清致的臉上片刻,又下意識地移到她即將臨盆的的肚子上,清致穿著淡青色的孕婦裙,神形豐腴,端莊中透著一種貴氣。
那個時候,不知道他的心里可有波瀾起伏,眼前的女人確曾和他共同孕育過一個孩子,有過七年的婚姻,但現(xiàn)在,他們形同路人。他收回視線從他們的身邊走了過去。
清致也收回視線,和江志尚牽著手往住院區(qū)走去。不知何時開始,前夫在她的心里再也泛不起漣漪。
當晚,清致突然間有了臨產的跡象,雖然是第二胎了,但她仍然痛得死去活來。夏語和江子良匆匆趕來,緊跟而來的是胡蘭珠和徐賓,還有把兩個孩子交給保姆照管的白惠和徐長風。
清致的肚子一陣緊似一陣的疼,但醫(yī)生仍然讓她在江志尚的攙扶下在走廊里走動,她滿頭滿身的汗,疼痛讓她的臉扭曲變形,江志尚緊緊地攥著妻子的手,她每一次痛苦的低呤都讓他跟著心臟抽緊。
夏語是頭一次遇到兒媳生產的事情,自是緊張的,不時地走動,想起來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便急惶惶地過去交待兒子和兒媳。胡蘭珠的腿有點兒發(fā)軟,女兒的疼是疼在她身上的。
而徐長風則是想起了妻子生產的時候,那個時候,沒有一個親人守在她的身邊。她獨自承受著難產的劇痛和剖腹產的驚惶還有楚喬的陷害,乃至喪子之痛。
他的背滲出一層汗來,和沉沉的內疚。耳邊是妹妹痛苦的低呤從產房里傳出來,他的手不由攥住了妻子的手。
白惠擔心著清致的生產,此刻正是精神緊張著,手心一暖,她的手掌已經被男人的大手包裹住,接著,她的肩膀被他擁進了懷里,他在她的耳邊說:“白惠,我的后半生都是你的,你想怎么折磨我都行。”
白惠被他的話弄得莫名其妙,指尖在他的手心掐了一下,“你做夢呢!清致在受罪,你這個做哥哥的卻在說胡話。”
徐長風咧嘴,算是一笑。
手掌再次裹緊妻子的。
江志尚是陪著清致進產房的,一身的無菌服,心惶惶地攥著妻子因為疼痛而發(fā)白的手。
“啊……”清致低叫著,手指掐緊丈夫的手,“痛。”
“用力!”醫(yī)生在大聲命令著,
清致拼命地吸了一口氣,接著又大叫了一聲,“志尚!”江志尚的手指好像被掐斷了一般,他的額頭汗珠子滾下來,而他的妻子,整張臉都白得嚇人。胡蘭珠在一旁拿手帕給女兒擦臉上的汗珠。
“清致,別怕,用力,孩子就快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