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云輕寬慰的看了一眼蘭兒,笑道:“今天跟那天不一樣的。別緊張,我只是想有個人陪著我而已。想來一個人走這一條路太孤單。”
“嗯!”蘭兒點頭。風云輕的感情她雖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想來一定是不好受的。畢竟小姐真正的愛的是藍世子。而她大婚的對象是雪公子和雨燼公子。雖然她不知道小姐是否也愛這兩位公子,但想來也是愛的。
要是不情愿的話,以小姐的性格,根本就早就扔了風府跑了,風老頭子又值壯年,風府也不會沒人管的。但小姐似乎從兩年前回來就沒有半絲猶豫的堅定接了風府。她忽然的想起一種可能。然后四下的看了一眼,見那些人都遠遠的跟在風云輕身后幾步開外,大門口還有幾丈的距離。
悄悄的附在風云輕的耳邊:“小姐,你之所以接手風府,不惜跟大小姐周旋從她手中奪權,是不是為了枚公子?”
風云輕的腳步一頓,然后便若無其事的向前走去:“瞎說什么?”
“小姐?蘭兒跟著你最久了,小姐的心思蘭兒雖然有時候不說,也是能猜出個七七八八的。”蘭兒被風云輕輕叱的一縮脖子,又不甘的悄聲道:“小姐,枚公子的圖謀既然您一早就知道。也不敢茍同。可是依著枚公子和您相識相知十載的情誼,你明明可以抽身而退,不和枚公子對著來的,這樣最上情意,你也是知道的,但是為何……”
風云輕不語,長長的睫毛遮住眼中的神色,在傾城絕色,讓人驚艷的小臉上投了一抹暗影。
蘭兒看著風云輕的神色,不敢再說,但她又覺得有必要提醒小姐。她本來就是個七竅玲瓏心的女子,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但是歌盡桃花中算是最膽大心細,大智若愚的一個,要不風云輕也不會從那么多人中選了她跟在她的身邊。
她覺得小姐是身在局中,所以才看不清自己。而枚公子也是身在局中,看不清自己到底要什么。所以如今兩個人才走到了這種彼此僵持冷冽的境況。
而且小姐今日大婚,她嫁給枚公子,不,應該是披著雪公子外衣的枚公子,但無論如何,那都是枚公子?。∷?,她不希望小姐再傷心,再受困擾。小姐應該想清楚明白一些事兒,得到幸福。
“小姐,也許蘭兒說的不對,您心中自有思量。但是蘭兒只希望小姐幸?!碧m兒輕聲道。聲音有些哽咽。
“好啦,我知道了?!憋L云輕伸手握了握蘭兒的手,輕嘆了一聲:“我都明白。只是身不由己而已。一切端看天意吧!”
風云輕在前世從來就不信奉什么天意的玩意兒,如今竟也相信了起來,莫不是古人做的久了,自己已經(jīng)迷失了靈魂,地地道道的做起古人來了?
想想又有些好笑。如今倒是不知道她記憶那些東西是夢,還是如今這一切是夢了。
看風云輕答應,蘭兒的心理落下了一塊大石。她自然知道自家小姐是有著一顆玲瓏心思的,如今倒是在她門前班門弄斧了,小臉一紅,看了風云輕一眼,見風云輕面色沒有半絲異樣,小姐沒嘲笑她,心理倒是松快了下來。
風云輕將蘭兒的神色看入眼底。蘭兒的話回響在耳邊,讓她有些驚醒,又有些徹悟。一瞬間忽然通透了什么,又黯然傷魂。隨即又釋然的苦笑了一下。
說話間,二人已經(jīng)來到了門口。門口外有一夾紅綢彩帶包裹,金玉華麗,外繡五彩金鳳的車攆停在那里。只是一個車攆,便是價不知幾何。
清風徐來,彩帶紅綢飄飛,華麗飄渺。
風云輕看著鳳攆,眸光清淡。老皇帝這一駕鳳攆可是花了大血本。似乎如今她在南陽就是一件藝術品,以供天下人瞻仰的感覺。不知道這皇帝老頭做足了那么多的心思和布局,到底所為何。
將她捧上云端,再跌入地獄么?憑她感覺,這老頭子的南陽江山如今朽木成枯。他沒能力處置她。那又是為何呢?用她來阻止梅如雪么?也許。
鳳攆后是清一色的御林軍,足有千人。那些御林軍之后都是宮里的百名太監(jiān),百名宮女,百名嬤嬤。見風云輕出來,都嘩啦啦的跪倒一地。
“恭迎公主上鳳攆!”一片呼聲。
“嗯!”風云輕點點頭,清淡如水的聲音響起:“都起吧!”
又呼啦啦的站起身,御林軍頭領走過來,對著風云輕躬身:“屬下李澤帶領御林軍,奉皇上之命,為公主護行!”
“好!”風云輕點點頭。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子,只見男子也就二十多歲,眉宇整齊,下盤穩(wěn)固,一見就是一個武功高手。千名御林軍一個清一色的黑色勁裝,個個朝氣蓬勃。很是養(yǎng)眼。
“吉時三刻,請公主上鳳攆!”身后的司禮官立即的走上前高喊。
有宮女立即的撩開鳳攆上的紅色紗幔。風云輕由蘭兒扶著坐上了鳳攆。蘭兒松了手,退離了車旁幾步。
鳳攆上是軟軟的虎皮墊子,四周鑲嵌著華麗奪目的珍珠翠玉,上方無棚,而是四周做了橫梁,有水晶的珠子穿成的簾子垂下。清風吹來,紅色的紗幔隨風輕舞,水晶簾相互碰撞,發(fā)出清脆悅耳的響聲。如聞仙樂。
風云輕坐在了軟墊上,目光近身的打量著這座鳳攆,不由得贊嘆。這輩子她也算是生在金鑲玉墜中了,天下奢華至極之人非她莫屬。怕是老皇帝都沒坐過如此華麗的車攆啊!
贊嘆,贊嘆,除了贊嘆還是贊嘆!嘆息,嘆息,除了嘆息還是嘆息。風云輕嘖嘖了一陣子,然后便失去了興趣。身子歪躺在了里面,見外面的人都沒人動,也沒聲,不由蹙眉:“還不走?”
“公主,要等吉時。您先忍耐片刻!”司禮官似乎極其的了解風云輕的性子,在車攆旁解釋道。
“嗯!”等著就等著唄!反正她也不急。風云輕直接的閉上了眼睛。這種紗幔她在里面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但是外面人想透視里面卻是看不甚清。到也和她的意。
柳香殘那個家伙不是人,需索無度,她如今一身疲憊著呢!正好在里面睡覺了。
“吉時起!”不知道睡了多久,外面高喊了一聲,一部分御林軍頭前開路,然后鳳攆緩慢平穩(wěn)的走了起來。然后宮女嬤嬤太監(jiān)都跟上,蘭兒也夾在跟隨的隊伍當中,之后便是另一部分御林軍壓軸。
車攆走的很穩(wěn),御林軍的腳步很整齊,車攆壓著地面很有節(jié)奏的響起,風云輕在這種伴奏下,睡的很沉。
宮門早已經(jīng)大開,遠遠的看到車攆前來,侍衛(wèi)都齊刷刷的跪地:“恭迎公主下鳳攆!”
早在宮門口等候的太監(jiān)大總管陳公公早已經(jīng)迎來了過來:“老奴參見公主,公主公主大婚!鸞鳳和鳴,早生貴子!”
鳳攆里沒聲。蘭兒在車邊,立即傳音入密,大聲的在風云輕的耳邊喊:“小姐,醒醒,進宮了!”
“唔……”風云輕輕輕的‘唔’了一聲,其實外面的動靜她都知道,只是不愿意醒來而已。
“老奴奉皇上之命,請公主下鳳攆?!标惞珣{著精明,聽風云輕倦倦的聲音,便知道這位公主是在里面睡著了。
“嗯!”風云輕睜開眼皮,醒了醒神,然后扯過邊上的銅鏡,看著鏡中的自己,頓時挺佩服自己的,都睡成這樣了,生生沒給儀容弄砸了,鳳冠依然好好的戴在頭上。
放下銅鏡,束手掀開紗幔,蘭兒立即走過來攙扶風云輕,同時又有兩個宮女過來幫忙抬著拖曳的裙擺。又有兩個小太監(jiān)趴在地上,當人凳。
風云輕看了一眼那兩個小太監(jiān),然后直接的繞過他們,足尖落地,一片珠翠悅耳聲響。
太監(jiān)陳公公看著那兩個小太監(jiān),然后再看落地的風云輕,大紅的鳳冠霞披,包裹著絕色傾城的人兒,就跟看她是自己的閨女似的,頓時眉眼都是笑意:“皇上娘娘們都在朝陽殿等著公主去拜別了。老奴這就帶公主進去?!?
“嗯!”風云輕點點頭??戳艘谎厶焐?,天色已經(jīng)有些泛白了。
陳公公說完躬著身子當前引路,蘭兒攙扶著風云輕在身后跟著。御林軍和那些宮女嬤嬤都等在宮門口。
皇宮不愧是皇宮,不愧是南陽權利中心,一進了宮門,風云輕就感覺到了一種壓抑和沉重的感覺,直覺的對皇宮排斥。
金碧輝煌,雕梁畫棟,宏偉壯麗,威嚴開闊。四壁都是用各種顏色鑲嵌的琉璃瓦片。五彩紛呈。
陳公公帶著風云輕走的是正門,直通朝陽殿。一路上玉石鋪地,玉石上同樣是布了紅綢。腳踩在軟軟的紅綢上,四周的景色就跟會發(fā)光一樣,照得她整個身子都是亮的。
遠遠看到朝陽殿,大殿的正中屋脊兩端都雕畫著飛龍瑞獸。生動形象,栩栩如生。風云輕邊走邊感嘆,果然是皇權中心,她似乎有些明白為什么有好些人都要汲汲贏取做那把椅子。還沒到那最高點,就已經(jīng)感受到了振臂一揮萬千響應,高坐金鑾寶座俯瞰天下的那種手握江山之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