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陰暗且略顯潮濕的小房間之內(nèi),突然發(fā)出了一道輕輕的撞擊聲。
“哎呦……”
伴隨著這半是疼痛,半是埋怨的聲音,一位二十多的年輕人從閣樓處跳了下來。他痛苦的揉著那與木架撞到一起的腦袋,無奈的打量著四周。
這里,是一處文具雜貨鋪子,從他爺爺輩開始,經(jīng)營了數(shù)十年的時間。鋪子前面的眾多小學生們,就是店里的主力消費群體。雖然生意稱不上火爆,但維持家用還是綽綽有余。
不過,這一切都是過去式了。
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繼承了祖爺?shù)母改敢驗橐淮诬嚨溸^世,他又不想守著這間鋪子過一輩子,只好將它打包出售。
如今價格已經(jīng)談妥,他就是來做最后的整理。
此時,看著周圍那有些熟悉且陌生的環(huán)境,心中不知為何竟然有些戀戀不舍起來。
小時候,他就是在這里玩大的啊,對于鋪子里的東西具有很深的感情。那些斗獸棋、飛行棋、陸軍器、象棋、圍棋,那些足球、籃球、排球、乒乓球等等,他都曾經(jīng)樂呵呵的擺弄一整天而不覺得無聊。
恍惚間,他仿佛是看到了一個小小的影子無憂無慮的在這里玩耍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突然被一陣喧嘩聲給驚醒了。
訝然抬起頭來,他頓時看到了一陣陣濃霧從四面八方騰起,零星的還可以看見絲絲火花。
不好,著火了。
他豁然起身,正待逃離之時,屋梁已經(jīng)重重的砸了下來。
被狠狠壓在屋檐下的最后一刻,他的腦海中就僅有一個念頭。
我怎么會這般倒霉啊!
※
“于公子,醒醒,醒醒啊……”
一陣急促的叫聲仿若是從無比遙遠的天際傳來,他的眼眉毛抖動了幾下,終于是悠悠醒轉(zhuǎn)。
入眼處,一位白發(fā)老者正用著焦急的目光看著自己。直到自己清醒之后,他才明顯的松了一口氣。
“于公子,您終于醒來了,真是嚇死老朽了。”
年輕人一怔,雖然他剛剛清醒過來,依舊是有些頭痛欲裂。但是,他卻可以百分之百的保證,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位老人。而且,他叫自己什么于公子……那么大了,何嘗有人這樣叫過自己。
或許是看出了他眼中的痛苦,老人連忙安慰道:“于公子,你安心休息,一切有老朽在呢。”他憤憤的道:“趁著于小姐不在,就想要強取豪奪,真是豈有此理。”
年輕人正待開口,眼光卻是突然發(fā)直了,緊緊的盯著老者,一言不發(fā)。
因為他突然發(fā)現(xiàn),這位老人家身上的穿著極為古怪,根本就不是自己所知道的任何服飾。如果硬要說起來,大概在古裝戲中曾經(jīng)見到過吧。
老人伸出了蒼老的,布滿了老人斑的手臂,在年輕人的胸口揉了幾下,輕聲的寬慰道:“放心,小姐一定會回來的。”
年輕人勉強扯動了一下嘴角,他的嘴巴牢牢的閉緊,生怕一張口就會發(fā)出讓自己驚悸的尖叫聲。
門外,豁然響起了一道尖銳的聲音。
“于靈賀,你醒了么?醒了最好,快點把手印按了,你家爺爺沒時間與你磨嘰。”
年輕人的眼眸一挑,他的腦袋中“轟”的一聲,無數(shù)記憶如同潮水般的涌現(xiàn)了出來。
是的,他在這里有著一個完全陌生的名字,于靈賀。并且在這一片土地上生活了整整十六年的時間。
這里,是一個眾神的世界,是神選天才,星力遍布的神奇世界。
而他,有著一個天才橫溢的姐姐,當父母過世之后,就是這個姐姐一手將他撫養(yǎng)長大。不過,如今這個姐姐進入某處兇險之地參加試煉,足足半年音訊皆無。
據(jù)說,一旦進入那處險地失聯(lián)一月,基本上就是必死無疑了。
雖然他打從心底不愿意承認這個事實,但幾乎所有人都已經(jīng)認定,這位天才的女性已經(jīng)隕落在那處險地之中。
而隨著姐姐的失蹤,更多不懷好意的目光也是投注了過來。
于靈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雙肘用力,竟然從床上硬生生的坐了起來。
不過,他立即感受到從身體中所發(fā)出的**聲,并且伴隨著劇烈的痛楚,幾乎要將他給生生擊倒了。
老人的臉色微變,連忙將他扶住,道:“于公子,小心一點。”
于靈賀苦笑一聲,道:“福伯,茅三凡就在外面吧。”
這位老人是姐姐一位友人的老仆,那位友人隨著姐姐一起進入險地試煉,臨去之時,讓福伯來此照料一二。
福伯確實是盡心竭力,但也不可能始終陪著他。
就在福伯入城的時候,茅三凡帶人來此,要強買家中這十余畝上好田地。于靈賀自然不肯,結(jié)果狠狠的吃了一頓苦頭,當場暈了過去。
也不知道是何緣故,年輕人的靈魂就進入了這具昏迷不醒的身體之內(nèi),并且在此刻清醒過來。
福伯猶豫片刻,低聲道:“于公子,你在這里歇息片刻,老朽去將他們打發(fā)了吧。”
輕輕的搖了搖頭,于靈賀緩聲道:“福伯,我總是要出去看看的。”
他挺直了胸膛,一步步的向外挪了過去。雖然身體上依舊疼痛難當,但那畢竟只是皮肉之苦,并沒有真?zhèn)€兒的傷筋動骨。他年輕的身體底子甚好,卻也硬撐得住。
福伯在他背后略略的猶豫了一下,還是輕嘆一聲,跟了出去。
大門慢慢推開,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輕男子在四位壯漢的陪伴下,面帶冷笑的看著于靈賀。
周圍的院子之內(nèi),都是大門緊閉,但從門縫中卻時而可以看到幾雙透著恐懼的眼眸在小心的張望著。
“于靈賀。”那年輕男子淡淡的道:“昨日的教訓怎么樣了,還舒服么?”
于靈賀目光炯炯的看著此人,如果是以前那位性子孱弱的于靈賀,此刻怕是早就躺在床上蜷縮著身體,當縮頭烏龜了。
不過,此刻這具身體之內(nèi),卻已經(jīng)換了一個新的靈魂。
裂開了嘴巴,于靈賀笑道:“茅三凡,你的大恩大德,我已經(jīng)記下了。等家姐回來,自然會向你討還公道。”
大門內(nèi)外,頓時一片靜寂。
無論是滿面嘲諷的茅三凡,還是跟在于靈賀身后的福伯,都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于公子啥時候會有這般的豪氣了,難道那一天的胖揍之后,竟然會讓他發(fā)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了?
半響之后,茅三凡終于醒悟過來,他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羞怒之色,道:“哼,真是大言不慚。你姐姐既然進入了崇明沼澤死地,而且失聯(lián)半年,哪里還有可能生還。你指望一個死人替你撐腰,真是笑死人了。”
他仰首,肆無忌憚的放聲大笑。
于靈賀一臉的怒容,其實就連他本人都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如此強烈的感情。
他剛剛占據(jù)這個身體,雖然對于過往十余年的經(jīng)歷都有著記憶和印象,但卻絕不應(yīng)該具有如此強烈的情緒。但是,不知為何,一聽到對方的笑聲,他就是忍不住義憤填膺。
爆吼一聲,于靈賀托著傷痛的身軀,就要沖過去。
然而,他的手腕微微一緊,已經(jīng)被福伯拉住了。雖然福伯看上去老朽不堪,但那雙手卻是穩(wěn)若泰山,只是輕輕地一扯,就讓于靈賀動彈不得。
輕輕的拍了拍他的手臂,福伯微笑著道:“于少爺,這里是您家,既然有人上門聒噪,老朽就幫您轟走吧。”
于靈賀膛目結(jié)舌的看著福伯走過身邊,他心中驚訝的猶如萬馬奔騰,莫非自己的運氣如此之好,身邊竟然隱藏著什么曠世高手。
茅三凡冷然的看著福伯,緩緩的道:“福伯,你這是想要為他出頭么?哼哼,難道你就不怕為沈晟惹禍了。”
福伯扯動了一下臉上老皮,道:“少爺臨走之前,交待老朽要照看好于公子。”他抬起了頭,緩緩的道:“少爺與于小姐一起進入沼澤死地,若是能夠出來,自然是一同出來。若是出不來,那么老朽的這條性命就交待在這兒又算得了什么。”
他的聲音越來越淡,但是莫名的,就是有著一絲恐怖的氣息從他的身上逐漸的蔓延起來。
茅三凡后退了一步,他的臉色也是變得凝重了起來。
“福伯,你只不過是一名普通居士,就想要與我們茅家為敵么?你可要考慮好了。”
他身邊的四位壯漢幾乎同時一個箭步上前,將他團團圍住,雖然他們?nèi)硕鄤荼姡乙粋€個精明強干,但是在面對福伯這個看似弱小老頭之時,卻是如臨大敵。
福伯抬起了頭,那雙眼眸中閃動著令人驚懼的寒芒:“少爺交待的事情,老朽縱死,也要完成。”
茅三凡怒道:“福伯,你家少爺和于家那個女人一樣,都是短命鬼,他們既然自尋死路的深入沼澤,那就是死定了,根本就出不來了。你為了一個死人還要如此賣命,究竟值不值得。”
福伯的臉上頓時泛起了濃濃的怒色,他須發(fā)皆張,雙手緩緩抬起,就像是一頭發(fā)怒的巨熊,眼看就要撲上去了。
然而,就在這一刻,一道清朗的聲音卻是突兀的響起:“茅三凡,你說誰是短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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