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軍方需要戰(zhàn)的理由,秦雷便給他們:沒有比質(zhì)子回國途中被百勝軍攻擊更好的理由了。
通過日益成熟的斥候,秦雷知道兩營百勝軍正駐扎在應州的東西兩側(cè),不論城內(nèi)外暴亂多么厲害都沒有參戰(zhàn)。據(jù)早先派遣到應州的細作回報,城內(nèi)至少有三幫來歷不明的人在等著自己。這便是秦雷在前半程磨磨蹭蹭的原因,他要給敵人充分的時間,選擇最佳的狙擊地點——混亂中的應州無疑符合要求,在這里推脫責任最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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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雷醒來時,還是滿天繁星。他脫下長袍,將身上的六個負重袋解下,里面裝的是鐵砂,共十八斤,自基本恢復起,他便一直帶著。
從隨身攜帶的大包中,掏出一塊麻布,然后把里面的東西一樣樣擺在上面。一種熟悉的感覺,前世出任務前都會這樣鼓搗一番,非常有感覺。
秦雷先套頭穿上一件貼身軟甲,這件由烏金絲,天蠶絲以及冰晶絲混編而成的軟甲輕便舒適、刀槍不入,乃是沈洛所贈,唯一的缺點是透氣性不好,夏天長時間穿會起痱子。
然后穿上一套在這個時代極為怪異的黑色作戰(zhàn)服,蹬上作戰(zhàn)皮靴,將兩把匕首插入其中。又將一部臂弩固定在左臂。接著將寬幅的牛皮腰帶牢牢系上,掛好飛刀袋、爆雷袋等五六個袋子以及兩把特質(zhì)手弩。最后將一把加長開山刀插在背后。全身裝備總重十八斤,正好與解下的重量等同。
秦雷掀開帳篷大步邁向營地外,接替鐵鷹職責的沈青沉默的跟上,清秀的小臉有些發(fā)緊。營地外的空地上,火頭軍已經(jīng)在忙碌的準備早餐,幾口大鍋中煮著粘稠的肉粥,散發(fā)出誘人的香氣。
秦雷點點頭,沈青忙把腰間的號角舉在嘴邊吹響,蒼涼低沉的聲音在空曠的原野上盤旋。隊員們早已習慣了被號角指揮,幾乎同時醒來,片刻后便穿戴整齊,在秦雷面前集中。黑暗中,三百雙眼睛齊刷刷注視著他們的頭領——教導他們,鼓舞他們,關心他們的秦雷。
秦雷輕聲道:“開飯?!标爢T們無聲的找到自己的位置,小隊長為每人盛滿滿一大碗肉粥,秦雷也不例外。
半刻鐘,飽餐后的將士重新列隊,他們發(fā)現(xiàn)秦雷變了,往常的輕松優(yōu)雅已被一種無言的威勢所代替,仿佛一只頭狼冷冷的注視著自己的子民,隨時準備帶領他們撲向成群的獵物、或者與強大的敵人殊死搏斗。
短暫的對視后,秦雷摘下頭盔抱在臂彎,長發(fā)在夜風中飛揚,大聲道:“我的士兵們!”
所有隊員用右拳砸了一下左胸,聲音整齊,有種攝人魂魄的魅力。
“我們曾經(jīng)一無所有,現(xiàn)在我們擁有三百生死兄弟!明天我們擁有的還是這些兄弟!”
“我們都還年輕,我們都夢想著為國征戰(zhàn),夢想著建功立業(yè),夢想著流芳百世!對不對!”
“對!”這是狼群的回答,整齊而嘹亮。
“當然,最現(xiàn)實的問題是,我們要回家,回到我們朝思暮想的故鄉(xiāng)?!鼻乩咨裆跃?。
隊員們嘿嘿笑起來,仿佛為這個念頭不好意思。在這一瞬間他們有的想起家中的老媽媽,有的想起定了親的女娃,有的想起村東頭的大槐樹,思鄉(xiāng)的情緒迅速蔓延。
“現(xiàn)在有人要阻斷我們回家的路,要扼殺我們的夢想,我們該怎么辦?”秦雷粗著嗓子吼道,眼睛瞪得溜圓。
“殺?。。?!”隊員們同樣瞪著眼睛粗著嗓子吼道。有人喊道:“我們要回家!誰敢不讓我們回家,我們就干他八輩祖宗!”
“對,誰不讓我們回家,我們就干他八輩祖宗!”秦雷‘噌’的拔出劍來。豎在胸前,全力吼道:“榮譽與汝分享,苦難與汝共擔!”
隊員們猛烈敲擊左胸,齊聲道:“榮譽共享,苦難共當!”情緒被秦雷幾番撥弄,已經(jīng)到了沸點。
“出發(fā)!”秦雷回劍入鞘,翻身上馬,當先駛出。
三百余騎生死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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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應州平叛的齊軍乃是臨近四州的州兵,近兩萬余人,由靈州將軍薛祁單率領,薛將軍最近有些意氣風發(fā):由于他救援及時,叛亂的農(nóng)民軍沒有攻下府城,反而在內(nèi)外夾攻之下潰敗到逐鹿原,最終在此被他的軍隊包圍,眼看就要覆滅。
昨夜薛將軍與同僚飲酒作樂至子時,昏沉沉回到帥帳,又吐了幾回,寅時才睡下。沒睡多久,便感覺大地微微顫動,薛將軍自言道:“不能喝這么多了,躺著都暈……”翻個身繼續(xù)睡。
嚴格說來,秦雷的護衛(wèi)屬于步兵,并不是說騎上馬就是騎兵,即使秦國的兒郎都會騎馬。秦雷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命令隊伍突進突進再突進,利用齊國州軍之間配合生疏的毛病,狠狠插入其結(jié)合部,靠百騎突進的沖擊力竟要硬沖軍營。在選擇突擊點上,斥候的意見起了主導作用,從而進一步提高了斥候在秦雷軍中的地位。
那兩營百勝軍就在南北兩側(cè)各十里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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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軍全部精力都用在圍困已成孤軍的農(nóng)民軍上,壓根沒想過會有人從背后進攻。當?shù)谝黄ヱR飛躍過僅有兩尺深三尺寬的壕溝,嘶鳴著撞開松散的柵欄時,報警的鳴笛聲才在大營上空響起。
睡夢中的士兵來不及穿上盔甲,隨手抄起一樣武器便往外沖,在這個戰(zhàn)火仍頻的年代,進者生退者死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道理,盡管有人沖出營帳后發(fā)現(xiàn)手中拿的是水瓢、搟面杖之類的廚房用品。
狼狽的薛將軍在親兵的服侍下,好不容易穿好盔甲,拿起寶劍出來一看,除了同樣狼狽的州兵們,并沒有什么踏營的敵人,薛將軍喃喃道:“難道是做夢?我夢游了?”他狠狠地打了自己一耳光,‘哎呦’一聲差點暈過去。
“不是做夢,那剛才沖營的敵人呢?”薛將軍納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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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編輯建議我改名了,改成《權柄》,很大氣地說。
第二卷 【山中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