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舍不得這里嗎?”邪燚見鳳天月陷入若有所思的猶疑,凝目說道,那神態(tài)之中帶著戲謔,又帶著幾分難以言解的認(rèn)真。
“不是。”鳳天月自然否定。
“那你便盡早離開吧,否則,再等上一刻,我怕我會不顧后果地改變主意。”
鳳天月聞言又頓了一頓,雖然搞不清楚為什么,但從內(nèi)心來講,這個陰邪冷暗的地方,她是真的不想再呆了。
何況,若邪燚真的改變了主意,她再想離開,恐怕便沒那么容易了,畢竟現(xiàn)在的邪燚,功力提升到了某種圓滿,而且,對她身秘的掌握,恐怕比她自己還要詳盡。
這樣想著,鳳天月便不再推辭,只是臨行之際,向小月匆匆告別了一面,便離開了這個地獄邪宮一般的地方。
經(jīng)過魂養(yǎng)之體反叛和反叛之后被吞噬之事,幻妖宮這個地方,實(shí)在太令她感到壓抑和想逃了。
現(xiàn)在常月已經(jīng)交替了紅月,她的力量也已漸漸恢復(fù),所以,她并不擔(dān)心,單獨(dú)一身的自己,沒有力量走出這座妖嶺。
離開幻妖境地之后,鳳天月獨(dú)自穿行在妖風(fēng)瑟瑟的天蕁深嶺,清寂的身影被深嶺的妖霧吞噬籠罩,她滿目警惕,握緊了袖中用來防身御敵的短柄靈劍。
一路前行,腦中卻盡是之前妖幻宮里所發(fā)生的一幕幕,那一幕幕來得突然,去得又快,卻在她的腦中留下了永世難以沒滅的印跡,像一場永世難忘的噩夢。
“師父,等等我呀,師父……”
就在鳳天月一邊前行,一邊陷入對晚宴之事的回想之際,突然,一個熟悉稚嫩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她回身一看,竟然看到小月正滿頭大汗地向她追來。
小月為什么會追來這里,是有什么事要告訴自己嗎?她訝異地停下腳步,雙目注意都放在向她跑來的小月身上。
就在這時(shí),腳踝之處,驀來一股錐心巨痛,她垂眸向下一看,看到一個白嫩的腦袋張開小口咬住了她的腳踝,而那白嫩的小臉不是別人,正是小月……
看到這里,鳳天月一個寒顫
,不對,她看到的小月是假的,這里沒有小月,這是,幻妖幻化出來的幻境。
等她意識到此,那只咬傷她的幻妖早已逃竄消散,腳踝被咬的位置,傳來一陣鉆心陣痛,她的額頭滲出了冷汗,隨之,一股詭異惡臭的青色濃煙自她被咬的傷口傳了出來。
她見狀蹙眉,是幻魅,剛才咬傷她的,是萬妖錄里所記載的最至邪至毒的一種幻妖木魅。
這種幻魅的毒液一旦通過傷口滲入血液,不及時(shí)排除,就會四處彌漫,等毒液滲入全身,她就會變成渾身僵硬,再也不能移動行走的木人了。
現(xiàn)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盡快將毒液逼出來,可是這些毒液蔓延得實(shí)在太快,幾如光速,眨眼之間,便由腳踝蔓至了膝蓋,她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在毒液漫過的腿部已經(jīng)完全木如僵石。
面對此況,她不能考驗(yàn)身體的耐毒之性,也不敢打這個賭,現(xiàn)在的她,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阻止毒液蔓延,將毒液蔓過的腿部砍掉!
深吸口氣,她拔出袖中的靈劍,以最重的力勢向自己被咬的左腿砍去,即使時(shí)間緊迫,在她拔劍的那刻,還是涌出了很多的想法。
如果可以,她定不想用這種極端的方式解決問題,因?yàn)槭チ诉@條腿,她的身體便再也不完整。
以后的對敵行動,便會有諸多損害不便,可是,沒有辦法,這是她大意之下所中的算計(jì),只能自己承擔(dān)代價(jià)。
所以,她只能這樣做,只能放棄這條腿,心意一定,靈劍落下,從此以后的自己,再也不是以前的模樣。
唰……
就在這時(shí),一片閃著寒光的薄刃閃電而至,唰地一聲,打掉了她即將砍至膝處的靈劍,同時(shí),濃霧的背后,出現(xiàn)一道身影,一道腳步。
誰?鳳天月抬目,震訝地望向薄刃和腳步身影出現(xiàn)的方向,卻看到了令她如墮更深幻境的一幕。
只見迷濃的幻霧之中,走出一個高大傲冷的絕世身影,那絕世的氣勢,絕世的容顏,絕世一般無法描喻的存在,又在她最危機(jī)的時(shí)刻,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恍若守護(hù)之靈的降世。
東
凰凈,竟然是東凰凈!
她怔在那里,難以描喻那一刻,看到他時(shí)的那番心情,只覺得那道至極熟悉的身影,此時(shí)看起來那樣的親近,那樣的具有安全之感,可是……
“你怎么會出現(xiàn)這里?”怔怔地看著他走到她的面前,她卻一臉警惕,無法相信她此時(shí)看到的,是真正的東凰凈本人。
她很害怕自己看到的他,依然只是幻魅織成的幻境。
“這不是幻覺。”東凰凈停在她的身前,伸手點(diǎn)住她腿部的幾處穴位,她便立時(shí)感覺到毒液流動的速度慢了很多,他望著她,那深如幽潭的眼眸卻像是看穿了她的憂慮,“你若還是不信,那就親自檢驗(yàn)一下。”
語落,她的手被他冰涼的手指握住,從心口一路向上游帶,直到她撫住了他觸感冰涼的臉。
用體溫來驗(yàn)證他的真實(shí)嗎,這樣寒至骨髓,令人顫栗的獨(dú)一無二的體溫,的確是幻魅幻裝不出的。
何況,他已出手替自己制慢了幻魅之毒在體內(nèi)的流竄速度,她還有什么理由懷疑他是由幻魅幻化而成的呢。
“我中的幻魅之毒,還有解救的可能嗎?”顫栗的手指從他的臉上收回,她回過神來問道,這是她現(xiàn)在最迫切要解決的問題。
“嗯。”東凰凈睨了一眼她冒著青煙的腳踝,點(diǎn)了點(diǎn)頭。
肯定之后,鳳天月的身體被他輕輕的放臥在了地上,接著,他便在她的膝側(cè)躬身下來,鳳天月怔怔地看著他的動作。
直到看到東凰凈抬起她受傷的腳踝,俯下他那高傲的頭頕,她終于忍不住驚問道:“你這是要做什么,難道,是打算將這些毒液吸出來嗎?”
不說毒液已滲進(jìn)骨血這么深,怎么可能用口完全吸出,就說那傷口如此惡臭難聞,惡心欲吐,他居然要用唇去為她吸出來,他居然要為她做到如此程度嗎?
不待她震驚完畢,東凰凈的唇已經(jīng)貼上了她的傷口。
只是,與猜想不同的是,他并沒有吸出那些毒液,只是輕輕地貼吮在傷口之處,而后,鳳天月感覺到,有一股泉液般的清流,從他的口中渡入了傷口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