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之道上,有諸多障礙,許多時候,都無法直行。”
“可繞道而行,可借道而行,也可分道而行,道法萬千,皆可往前。”
“劍道也當如此。”
哪吒指了指劍道上的裂縫,“你的劍道如鐵,過剛易折,我只是輕輕一腳,就將它崩開了。”
“所以你的道走窄了。”
“大道之行,若不懂得變通,只硬著頭皮前衝,遲早道毀身亡。”
衛明光轉過頭,疑惑地看看李響,又看看哪吒。
李響對哪吒說道,“繼續講。”
哪吒乖巧地點點頭,從識海取出火尖槍,隨手擲出,火尖槍落在劍道的裂縫之中。
“以你的實力,無法破開我的火尖槍。”
“你想要往前,便只能從兩側繞過。”
哪吒鼓勵似地看向衛明光,“你試試把劍道當作水流。”
衛明光沉思片刻,神念附著在劍道之上。
劍道忽然變得流動起來,起初還有些粘稠,並不通暢,可漸漸的,如同水流,甚至把火尖槍也包裹其中。
衛明光眼睛一亮,“竟然沒有絲毫阻礙?而且劍道上的裂紋,居然自動癒合!”
哪吒收回火尖槍,得意洋洋,“我沒騙你吧。”
衛明光踏著劍道走上前來,對著哪吒作揖,誠懇道:“謝過哪吒道友指點。”
哪吒擺擺手,“師叔讓我說的,你要謝,也當謝我師叔。”
衛明光表情複雜,轉身又對著李響作揖行禮。
李響擺擺手,思索片刻,說道:“我要重建天庭,讓衆多神官仙人歸位,有勞明光戰神出去一趟,讓其餘戰神先行離開,去九州主持大局。”
衛明光心中驚駭,卻也不多問,道別後,轉身走出凌霄寶殿。
等諸位鎮國戰神離開之後。
李響釋放剛剛獲得的氣運之力。
磅礴氣運之力涌出,化作一百零八道氣運金光,分別落向三十六座天宮、七十二重寶殿廢墟。
在氣運金光加持之下,無數傾倒的玉柱重新立起,無數磚石依次序飛回斷牆,無數橋樑重新貫通。
轟隆隆。
整個天庭世界,都回蕩著雷鳴般的巨響。
天庭重建的過程,持續了一天一夜。
李響幾乎將體內的天庭氣運之力釋放乾淨,終於讓三十六天宮、七十二寶殿重建。
他帶著哪吒,飛到半空,放眼望去,只見天庭不再是灰濛濛一片廢墟,而是金光萬道滾紅霓,瑞氣千條噴紫霧。
一座座宏偉的天宮寶殿,或駐留雲端,或懸浮半空,被霞光一照,立刻綻放耀眼光芒,顯得無比恢弘。
天庭恢復如初,眼前盡是壯闊景象。
哪吒看著這一幕,昔日記憶涌上心頭,百感交集。
李響揉了揉他的腦袋,“等我將敕封的那些仙人招來,這件事情就能告一段落了。”
卻在這時,凌霄寶殿上空,忽然空間扭曲,出現一條河流,橫貫整個天空。
李響瞳孔一縮,“時光長河?!”
……
九州,北境之外,妖域。
“大帥,一切都準備好了,只等您一聲令下,大軍就可開拔。”
臨時指揮所,一名鎮北軍將領急匆匆跑進來彙報。
帝釋天倒了一杯酒,“不急,先喝一杯。”
將領受寵若驚地端起酒杯,一口喝乾,抹了把嘴,“真是好酒。”
帝釋天問道,“那些妖族大君如何了?”
將領嘿嘿一笑,“老實著呢,你們去了上面後,那些仙人神官,以及地府陰神,都去捉拿妖族大君了。”
“大帥你是沒看到,往日裡兇殘無比的妖族大君,一個個跟耗子一樣拼命逃竄。”
帝釋天問道,“他們沒反抗?”
“當然有反抗,不過在三尊妖族大君被幾十號仙人和陰神圍毆致死後,剩下的妖族大君就被嚇破了膽。”
“那些妖族大君逃亡途中,又被滅殺了幾個。”
“剩下九個,全都被逮了回來,現在都乖的跟孫子一樣。”
帝釋天笑了笑,“那些仙人去了何處?”
將領道,“原本還在押送妖族大君,可你們回來之後,他們就像是接受到了什麼命令,不約而同地離開了,說是要回去道別。”
帝釋天想到衛明光之前的話,心情複雜,“人神殊途,在如今這世界,也不例外麼?”
大門再次被推開。
又一名將領急匆匆趕來,“大帥,青丘大將,呃,天庭神官紫微大帝要見您。”
話剛說完,一陣風過,青丘已經站在了帝釋天身前。
其餘兩名將領自覺地退了出去。
帝釋天和青丘四目相對。
沉默良久。
“要上去了?”帝釋天開口。
青丘點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或者說,被敕封爲天庭神官後,他體內的人性就被壓制了,自然沒多少感情。
“喝幾杯,就當我爲你送行。”帝釋天倒了兩杯酒,遞了一杯過去。
青丘面無表情的接過酒,一飲而盡。
帝釋天又爲他滿上,“本來是準備讓你接手鎮北軍的,沒想到你卻要到天庭去做神官了。”
青丘微微動容。
帝釋天飲了一口酒,“還記得你剛來到鎮北軍的那天嗎?那時候你父親死在一隻妖王手中,你將他埋了之後,就帶著他的劍,來到了鎮北軍報名處。”
“我記得那時候,你才十三歲吧?”
共同的記憶,隨著話語浮現。
這一日,從不醉酒的鎮北軍統帥喝高了。
說了很多話。
守在外面的返祖者和將領們,目送著青丘化作一道紫色光芒,飛向天穹。
……
京都城,京都大學。
北伐已經結束,參戰的學生陸陸續續地回來。
有的人死了,有的人還活著。
不過校園裡,終究是恢復了往日的熱鬧。
一樓的一間階梯教室裡,正在上課。
年輕的講師拍了拍講桌,指著第三排東張西望的男生,說道:“趙強,這節課很重要,認真聽講,不要開小差。”
名叫趙強的學生回過頭,如坐鍼氈,“可是老師,我今天要投胎,陰差都來找我了。”
教室裡的學生們都轉身看向外面。
就見教室後門那裡,站著兩個臉色蒼白的陰差,一個穿著白衣,一個穿著黑衣。
“是黑白無常嗎?”
“氣息太弱,不可能是黑白無常,只是普通的陰差罷了。”
“山寨的啊。”
“黑白無常的裝扮好像在地府流行起來了,我大爺昨天去世,也是被一黑一白兩個陰差勾走了魂。”
學生們竊竊私語。
年輕教習眼睛一瞪,“不就是投胎嗎,忙什麼,早點晚點不都一樣?!”
他一指向守在門口那兩個陰差,“還有你們兩,給我把門關上,耽擱我上課,信不信我到地府去投訴你們?”
兩個陰差連忙點頭哈腰道歉,把門關上,百無聊賴地蹲在走廊上抽菸。
白衣陰差吐槽道:“這活兒不好乾啊,還不如去軍中,雖然管得嚴,但不鬧心。也不知崔判官怎麼想的,居然搞了個信訪部,是人是鬼都來拿捏我們。”
黑衣陰差安慰道:“習慣了就好。”
白衣陰差問,“劉哥生前是做什麼工作的?”
黑衣陰差吐出一口煙,“信訪接待員。”
白衣陰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