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2 正邪

D伯爵瞇著丹鳳眼道：“是你來這里有事，我是這里的常駐指引人，今天剛巧我當班。”

“哦，哦，能介紹一下邪惡之路怎么走么？”

“這個先等等，我之前給你的蛋怎么樣了？”

“蛋？”

D伯爵捂著嘴嘆道：“沒責任心的家伙，我不批準你加入公會，去驅夢師那邊吧。”

“哦，對了，蛋！我放在被子里孵化呢！”張逸這才想起，N久以前向老D學習寵物飼養后，他確實送了一只蛋，現在還在快遞包裝里。

“要用心呵護。”D伯爵正色道，“寵物會受主人性情的影響，美丑一念間，明白么？”

“對，對，我晚上都抱著蛋睡覺。”

“這就對了。”D伯爵這才開始打量張逸，“看來，你做了一些俗世認為的壞事。”

“這個措辭好！”張逸對老D立生好感。

“不過沒關系，這些都不重要，盜夢公會信仰自由，在這里做大多數事都不會被禁止，因為我們無法找到判別善惡的絕對標準。所以驅夢公會認為是正確的事，我們這邊就是錯誤的；驅夢公會認為是錯誤的事，我們就認為是正確的。這樣比較方便與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劃清界限。在盜夢公會，你的行為準則只有兩條——一，一切以自由為前提，只能對干涉他人自由的人下手；二，一定要跟驅夢公會對著干。我們無法判定對錯，所以只能定下這兩條規矩，因為我們確定第一條規矩應該沒錯，第二條規矩則有利于公會發展，僅此而已。”

“這個……那這邊做的事情和那邊有什么不一樣么？”

“文案不同，其它的大同小異。”D伯爵手臂一揚，隨手招來了一只碩大的七彩鸚鵡，“小七，下達一個委托。”

鸚鵡落在D伯爵肩上，忽閃著翅膀，有模有樣地搜了下嗓子，用那獨有的尖利聲音說道：“有人委托向一個男人植入**夢魘，委托金15000，目標不是什么好貨色，公會認證這件事可行，如果你想賺錢的話，去干吧！”

D伯爵揉了揉鸚鵡的腦袋，一揮臂放他飛走：“同樣的事情，我想在驅夢公會會這么描述——一個無辜的男人被**夢魘所纏，犯下了本不該犯的錯誤，盜夢公會無惡不作，去驅除那個夢魘，制止他們邪惡的計劃。”

張逸不得不吐槽：“我覺得他們的文案好些……”

“這不是我的事情。”D伯爵輕輕打了個哈欠，將一紙委托遞給張逸，“我已經給了你第一個委托，如果想加入盜夢公會的話，這件事足夠了。如果不愿意，就將他撕了。”

隨后，D伯爵像游魂一樣消失在走廊中。

張逸點開委托，接受任務，與此同時，一顆夢魘種子出現在他包囊中。

【提示，接受盜夢公會委托——植入夢魘。】

【任務目標：田富貴。】

【任務線索：今晚11點，他將出現在紅珊街金童玉女歌廳。】

【任務描述：鎖定目標，在夢境世界中對其使用夢魘種子。】

【任務獎勵：15000元。】

【特別提示：該行為會讓你邪惡值增加5點。】

“兩個公會真是背道而馳啊。”張逸下意識覺得，這位田富貴本身一定不是什么好鳥，不過盜夢公會這種什么都干的作風也有些過分。

張逸有些猶豫不決，便又回到驅夢公會，去探聽一下那里的委托。

公會門口的騎士看著再次歸來張逸皺眉道：“你身上的邪惡氣息更濃重了。”

“是，是，我特別的迷茫，希望得到指引。”張逸裝作迷途的羔羊問道，“咱們公會，對行為有什么約束么？或者說對事物的對錯是如何界定的？”

“當然，我們凡人是無法準確判斷對錯的，但我們的至高長老團有能力判斷這些，公會下達的委托都是經過長老團認可的，會員做出違背正義的事情，也會由長老團裁決。”

“嗯……”張逸思索片刻，繼而問道，“比如我有一個仇家，我確定他不是好貨色，要對他下手可以么？”

“可以向長老團提交他的惡行，長老團認可后，便可實施裁決。”騎士不忘補充一句，“當然，如果對方是盜夢公會的人，會員有權直接下手，那邊都是無惡不作的惡棍，理應得到懲罰。”

“哦，我明白了，謝謝。”

“快些去尋求救贖，否則你將越陷越深。”光明騎士提醒一句過后，繼續回歸了原本肅穆的表情。

此時，張逸已經有了判斷，但為了確保沒錯，他又從懷中掏出牌盒，在電腦前喚出小桃。

“主人……”小桃微微躬身，有些不好意思。

“第幾次了！”張逸裝作很生氣的樣子，“下次逃回去的時候打個招呼！”

“她的威壓太強大了……”小桃低頭認錯，“小桃從沒見過那么強大的夢魘……”

“那不也被我打跑了！”

“是……主人……”小桃湊到張逸身邊，一雙柔拳輕輕敲打著他的雙肩，“小桃以后不敢了。”

“嗯，下次碰到厲害的家伙提前說，我也好逃跑。”

“哈哈！”小桃喜笑顏開，“就知道主人通情達理。”

“得了，問你個事兒。你最開始住的那片森林，那些毛球什么來路。”

“小桃說過了，就是夢魘碎片而已，有噩夢，就有他們。很多噩夢的形象不是那么具體，只是單一恐怖的念頭，便滋生了這些小夢魘。他們沒有意志，只是為了生存，在那里聚集而已。時間長了，那里便成為一片黑暗森林，由于人煙稀少，小桃便在哪里生活。可從一個月前開始，越來越多的人到這里探險，小桃便佯裝被抓住了，讓他們以為自己救出小桃，滿意地離去，直到主人出現……”

“那如果那些毛球被干光了，那片森林會怎樣。”

“自然是恢復原貌，不過噩夢每時每刻都會發生，在其它地方，終歸會有另一群毛球鑄造另一篇黑暗森林的。”

“哦，我明白了……”

張逸靠在椅背上，已做出決定。

黑老大的聲音再次適時地傳來：“大哥！有個光頭要進來！！”

快遞員從門縫里探出頭來：“大哥，九點了，今兒的貨。”

“好久不見，我都想你了。”張逸起身過去簽收后，笑盈盈地送走了快遞員。

這次的快遞包囊中僅僅是一顆不起眼兒的暗紅色小種子，放在透明真空袋里。這顆種子非常的小，要仔細看才能看見。

“小桃，交給你了。”張逸將種子扔給小桃，同時又給了200元的吃貨費，“11點，一個叫田富貴的家伙會出現在紅珊街金童玉女歌廳，你知道怎么用這玩意兒么？”

“懂的！”小桃收起種子，推走了鈔票，“這是封印的夢魘，可以植入人類的夢境，只需要讓他吃進去就可以了。”

“吃進去……辛苦了。”

“小桃這段時間可以自由活動么？”

“完成這個任務的話，你可以明天早上再回來！”

“謝謝主人！”小桃激動地抱著張逸狠狠親了一口，而后在黑家五兄弟錯愕的目光中蹦蹦跳跳地離去。

張逸深以為，讓小桃做這種事比自己靠譜100倍。

在他眼里，盜夢公會的規矩顯然更為合理，僅自由一點便夠了，相反，驅夢公會根本就是一個權力組織，一切都掌握在長老團手里，集權與專斷的本身就是在限制自由。

當然，如果能混進長老團，那便會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了。

讓張逸下決定的，還不止這一點。

自由是盜夢公會的幾乎唯一的約束。

而兇手對雷克薩所做的事，恰恰就違背了這個約束，除非雷克薩是個“限制他人自由”的家伙，盜夢公會才會認可這件事。

張逸斷定，雷克薩這種人呆萌到了骨子里，絕對做不出那么復雜的事情。

所以，兇手九成不是盜夢公會的人。

如果是在驅夢公會，要做這樣一件事而不被追究責任，只需要一點——長老團的認可。那些章程措辭都模棱兩可，最終判斷正邪的依據只有長老團。

長老團是什么人或者夢魘，張逸不知道，但根據他們的規矩，張逸至少可以確定他們是一堆熱愛獨裁的家伙，這樣一群人，他們判斷的基礎只有可能是權利或者財富。想辦法讓他們認可這件事，想必只需要開出足夠的價碼。

相反，真正有死規矩的反而是盜夢公會這一邊。

換句話說，盜夢公會表面上對會員的行為沒有約束，可僅僅“自由”一條，便足夠約束一切了。而驅夢公會一邊，表面上擁有各種約束，可僅需長老點頭，一切便蕩然無存。

兩邊無所謂對錯，僅僅代表兩種追求。

是自由還是權力，是瀟灑或者財富。

這不是一個簡單的決定，關乎于每個人最根本的價值觀。張逸相信，自己在盜夢公會會遇到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吧。至于驅夢公會，他從心眼里知道自己不適合跟他們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