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保住了,只是,這一次,舒雅傷了些元氣,昏睡了很長時間。
“一直這樣睡著也好,免得她醒著胡思亂想,這樣對胎兒反而更不好。”鍾曉晴說道。
“麻煩你了,這次,多虧了你!”楊亞寧真心感謝道。
“沒什麼,從答應幫你瞞著她寶寶的事情開始,我跟你就已經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了,不是嗎?”鍾曉晴調侃說著,因爲這個說法,她控住不住微紅了臉。
是啊,進了這個小別墅,等於接近了他最核心的秘密基地,鍾曉晴現在確實是和他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了。
楊亞寧笑了笑,說道:“那就麻煩你暫時在這兒住下了,幫我照顧好她。”
望著病牀上臉色慘白的舒雅,再看看鐘曉晴,楊亞寧放心很多,有鍾曉晴在這兒照顧著,舒雅大概會好一點。
鍾曉晴苦笑了一下,她就知道會這樣。
至於他,得打起精神來面對向家幫裡開始明著和他作對的人了,尤其是向威。
一連十多天,舒雅都沒再見過楊亞寧,她不免擔心,但鍾曉晴卻說有她照顧著,總該讓楊亞寧騰出手去處理他自己的事情。
舒雅便不好再問他楊亞寧在幹嘛,她其實擔心的是楊亞寧還會不會有危險,會不會又像那天一樣,滿身是血的回來。
“別胡思亂想了,亞寧既然拜託我照顧你,我就得把你照顧好了,否則,他可是會找我算賬的。你這樣吃不好睡不好的,身體肯定養不好,唉,我肯定要被他訓了。”鍾曉晴唉聲嘆氣說道。
舒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你喜歡他吧?”
鍾曉晴沒想到舒雅竟然會這麼直接就問了出來,一時尷尬得很,都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誰…誰啊,我沒有喜歡的人啊。”
“你喜歡亞寧哥,喜歡他很多年了,對嗎?”舒雅不容她辯解,直接肯定道。
一瞬間,鍾曉晴有些惱羞成怒,這個女人是要戳穿她的傷口,好看她的笑話嗎?
“是啊,我是喜歡他,可是他卻喜歡你!”她看著她,語氣微帶嘲諷。心上人喜歡別的女人,好多好多年,更可笑的是,她竟然在幫著心上人照顧他的心上人。
不料,舒雅卻自然而然地接過話:“是啊,他喜歡我呢,這麼多年都不改,怎麼辦呢?”
這話無疑是導火索,讓鍾曉晴一下站了起來,像是很氣憤。她大概是要發脾氣了,不過,她好像顧忌著舒雅的身體狀況,還是選擇嚥下了這口氣。
“你是不是很不理解,他爲什麼會喜歡我這麼多年,或者說,我到底有什麼值得他喜歡的?”舒雅又問。
“是,我不理解,你到底有什麼值得他喜歡的,你…”到底舒雅是病人,鍾曉晴不好說得太過,所以後續的話她又忍著沒說。
舒雅卻將她的話接了下去:“我自私自利,沒心沒肺,辜負了太多太多次,我喜歡別人,從來沒給過他半分迴應,卻享受了他太多太多的愛。我…不值得他這麼愛我。”
鍾曉晴有些吃驚,她還以爲辰舒雅真是那種佔著楊亞寧的好而不自知的人呢,卻原來,辰舒雅全都知道。
“說句很欠扁的話,其實他對我的這些好,曾讓我很困擾,因爲,我無以爲報,我喜歡的不是他,我無法迴應他的愛。我總想推開他,讓他去過自己的生活,可是我推不開他,他看我過不好,總想幫我,照顧我,他對我放不下心……”
一席話,說得鍾曉晴的心疼得彷彿開始流血。
辰舒雅想要推開的好,可是她鍾曉晴求了這麼多年都求不到的啊。
舒雅沒理會她的失落,繼續說道:“後來啊,我就想通了。既然推不開他,那就隨他去好了。他愛我,對我好,我無法阻止,也回報不了,那我也可以對他好啊。他以愛情的方式來對我好,那我就以友情或者親情的方式對他好。盡我所能,關心他,鼓勵他,好好生活,盼望他能過的開心,幸福。
同時,過好我自己,或許等到哪一天,我愛情圓滿了,他就放心了,然後就會放手,開始專注過好自己的生活,開始尋找自己的愛情了。”
“你倒是想得開。”鍾曉晴嘲諷說著,但其實她心裡也是震撼的,面前這個女人居然是不自私的,這跟她想象的不一樣。
她還以爲辰舒雅是那種自私的,不值得被愛的,這樣她對楊亞寧的執著,她的好,她的等待纔有意義啊。
這樣一來,那她豈不是很可笑,楊亞寧和辰舒雅之間,是光明磊落的,她沒有理由插進去呢。
舒雅見她目光黯淡,知道她很是傷心,便趁熱打鐵說道。
“我說這些,不是像你炫耀楊亞寧有多愛我,也不是叫你知難而退,恰恰相反,我希望你能堅持下去。”
鍾曉晴忽地擡頭,驚訝地看著她。
“楊亞寧能喜歡我這麼多年,無論我對他是什麼態度,無論我喜歡的是誰,他從來沒變過,你有沒有問過他是爲什麼嗎?”舒雅問她。
鍾曉晴皺眉沉思了一下,說道:“他說…你值得!”
“是啊,他覺得我值得他這麼做。”舒雅笑著說,“那你覺得他值得嗎,他值得你喜歡這麼多年嗎?”
“當然值得!”鍾曉晴斬釘截鐵說道。
舒雅明知道鍾曉晴會這樣回答,但當鍾曉晴這樣說出來的時候,她心裡還是很震撼。她很高興她沒看錯,鍾曉晴是個好女人。是啊,能耗費青春,癡癡等待一個男人這麼多年的女人,哪能不好。
“既然值得,那就擺正心態繼續喜歡下去吧。不要管他喜歡誰,也別管你的喜歡能不能得到回報,只要盡你的能力對他好吧。他有多好,多善良,你可能比我還清楚,你這麼喜歡他,他最後就算還是沒喜歡上你,你們做不成戀人,但他也會把你當成一生的朋友,盡他所能以友情或者親情的方式回饋你的,就像我對他一樣,不是嗎?”
鍾曉晴聽完她的一席話,沉思了良久,然後猛地亮起了雙眼:“謝謝你,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舒雅見她如此,不由更高興了,她朝鐘曉晴伸出了手:“交到你這個朋友,我很高興!”
鍾曉晴伸手和她握了一下:“我也一樣!”
她想,怪不得眼前的這個女人幾經波折,還能保得住孩子,這與她通透豁達,樂觀的心態不無關係吧。
又過了兩天,楊亞寧依然沒有露面,舒雅不僅僅擔心他,也擔心著慕容君昊,楊亞寧那天至少是活著回來的,可是她都不知道慕容君昊那天傷得有多重,會不會……
這裡與外界完全封閉,她沒有任何渠道可以瞭解慕容君昊的情況。
就在她有些難以忍受,開始想辦法聯繫上楊亞寧的時候,慕容君昊卻找到這兒來了。
“舒雅——”
舒雅那會兒正無精打采地坐在沙發上織毛衣,聽到這個聲音,手裡的針立刻戳到了手背上。
慕容君昊見了,立刻三兩步走了過去。
“戳到了嗎,疼不疼?”說著,他執起她的手,仔細查看,確定沒有戳破,他才放下心來。
一擡眼,卻見她淚眼朦朧地看著他,怔怔地,想和他說話,卻不知說什麼好的樣子。
他喉頭一酸,立刻抱緊了她,以彷彿要將她融進身體裡的力道。
“壞人…現在纔來接我,你壞透了,壞透了…”她一邊哭訴一邊捶打他,想起他身上或許有傷,又下不去手了,急急忙忙從他懷裡退出來,然後揪他的衣服,解他的衣服釦子,要查看他的傷口。
他有些哭笑不得,故意歪曲道:“我是很壞,但你也不能這麼著急啊,這是在別人家呢!”
她怔了一下,才理解他是什麼意思。
“壞痞,纔不是你想的那樣!”這次,她沒有手軟,下力氣朝他手臂猛捶了一下。
他手臂其實也有傷,但他忍著疼沒動,反而鼓勵她:“打吧,再多打幾下!”
舒雅見他沒有呼疼,就以爲他手臂沒事,便下狠心多打了他幾下。打完之後,卻覺得更委屈,眼淚掉得更多了。
慕容君昊嘆息了一聲,重新將她抱進懷裡,伸手在她背上輕輕拍著。
他的丫頭好像變得比以前愛哭了呢,看來這段日子真的把她嚇壞了。
好一會兒,舒雅終於穩定了情緒,在慕容君昊懷裡拱來拱去的,活像一隻撒嬌的小豬。慕容君昊便拿起一邊的毛衣,問她:“這是織給我的嗎?”
他的丫頭即使和他分開,也想著他呢,知道再爲他織一件毛衣,好讓他在冬天的時候換著穿。
卻不料,舒雅哼了一聲,立刻否決:“纔不是織給你的,是織給亞寧哥的,這段時間,人家爲了保護我,可是付出了很多,捱了兩顆子彈,現在還不知道在經歷什麼危險呢。”
慕容君昊一下楞在了那裡,說不吃味是假的,可是平心而論,他是該感激楊亞寧的,或者說,他是對不起楊亞寧的。
楊亞寧豈止是捱了兩顆子彈,自從那天他們解決了那三方勢力的追殺後,向家幫便元氣大傷,以向威爲首的向家幫舊部勢力和楊亞寧領到的新興勢力正式宣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