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明見林沐夏遲遲不說話,以爲她不答應(yīng),所以她接下來的話就又有些不客氣了:“你已經(jīng)是公認的環(huán)宇集團總裁夫人了,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又何必要插手阿宇和雨馨之間的感情呢?雨馨是歐家上上下下都認可了的媳婦,我歐家就算跟你們林家翻臉,我也不會任由你再欺負她。”
“哦?我欺負了她?”林沐夏更加覺得好笑,“我什麼時候欺負過她,上次打高爾夫嗎?她打小報告倒是挺在行的。這樣有心機的女人,您確定她會是歐豪宇的好妻子嗎?”
“至少雨馨是愛阿宇的!”顧淮明已經(jīng)剋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不像你,不愛阿宇卻理所當然地霸佔著阿宇這麼多年!”
林沐夏和歐豪宇之間,究竟誰霸佔著誰,其實也說不清楚。林沐夏喜歡慕容君昊,誰都知道,她也曾不止一次地對歐豪宇表達過自己對慕容君昊的心意,但是歐豪宇卻從未從她身邊離開過。
她生氣傷心時,歐豪宇總是第一個出現(xiàn),陪著她,安慰她,從來沒有第二個人能靠近她。這樣說來,又何嘗不是歐豪宇霸佔著她呢。
她有時想一個人靜一靜時,想趕走歐豪宇,卻怎麼也趕不走。
“我看得出來,阿宇自己也在試著接受雨馨。”說到這裡,顧淮明臉上露出欣慰之色,“只要你不要再出現(xiàn)在阿宇面前,我相信他一定會忘記你。”
試著接受嚴雨馨?
忘記她?
呵!
這是個皆大歡喜的結(jié)局,可是林沐夏卻覺得心裡一陣刺痛。
如果歐豪宇是她揣在荷包裡不想給別的女人吃的那一顆糖,那這顆糖在她心裡的分量也太重了一點。
“我要去哪裡,要做什麼事,都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會刻意避著誰。”林沐夏起身,不想再和顧淮明多說。
“林小姐!”顧淮明再一次叫住她,這一次,林沐夏沒有再停下腳步。
“算我求你了。”顧淮明沒了辦法,終於哀求出聲。
林沐夏驚訝了一下,轉(zhuǎn)過頭,看著泫然欲泣的顧淮明,忽然有些心軟了。她是個從不會向任何人妥協(xié)的人,但是面對這樣的顧淮明,她也有些於心不忍。
“阿宇的父親病重,時日不多,應(yīng)該是看不到阿宇的孩子了,如今,他唯一的心願,就是能看見阿宇和雨馨結(jié)婚成家……”
顧淮明話還沒說完,就被林沐夏打斷:“伯父病重?”她像是有些不敢相信,“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歐豪宇曾經(jīng)不止一次地說過自己的父親,言語間滿滿地都是愛和敬重,林沐夏也知道歐父是一位不多見的好父親。雖然後來她也知道歐父和顧淮明一樣,對她有些排斥,但林沐夏打從心底還是很敬重歐父的。
她曾經(jīng)對歐豪宇開過玩笑:“想你爸爸這樣好的人,肯定會健康長壽的。”
那時歐豪宇笑容之間有些苦澀,她並沒有在意,卻原來,那時候歐伯父就有病了吧。
那歐豪宇突然從環(huán)宇消失,從她身邊消失,回了歐家,甚至和嚴雨馨在一起,都是爲了歐伯父!
心裡忽然一陣疼痛,是爲歐豪宇。
“阿姨,我答應(yīng)你,以後不會再出現(xiàn)在歐豪宇面前。”林沐夏終是向顧淮明妥協(xié)了。
顧淮明一愣,還以爲自己聽錯了。“謝…謝謝!”
林沐夏一瞬間眼眶有些溼潤,她覺得顧淮明好像也沒那麼討厭她,她好像也沒那麼反感顧淮明瞭。
“阿姨,伯父是什麼病?真的沒辦法治了嗎?我家也有私人醫(yī)院,也許能幫忙。”林沐夏真的不想歐豪宇失去父親。
顧淮明看著林沐夏,覺得林沐夏眼裡的擔心和關(guān)心是真誠的,便又對林沐夏印象好了一些,至少,這姑娘還是很有同情心的。
“不用了,阿宇的父親…是癌癥晚期,再去醫(yī)院,也不過是受罪,現(xiàn)在只願他的心願能了,他就不會覺得有什麼遺憾了。”顧淮明語重心長道。
“哦!”林沐夏呆呆地應(yīng)了一聲,半天消化不了這個事實。
跟隨林沐夏來的下屬見林沐夏遲遲沒有從會客廳裡出來,便進去找她:“林總,已經(jīng)十點半了,致亞重工的秦總應(yīng)該快到了。”
顧淮明聽林沐夏的下屬如此說,立刻對林沐夏說道:“你快去忙吧,耽誤你這麼久,真不好意思。”
林沐夏朝顧淮明點了下頭,然後快步離開了。
慕容君昊答應(yīng)了舒雅要改造溫室花園,於是,今天上午就有人過來動工了。
舒雅在家裡呆著無聊,便趴在窗臺上看錢管家指揮那些工人忙來忙去。
因慕容君昊吩咐過錢管家要按照舒雅的喜好來改造這個花園,錢管家便不時來詢問舒雅的意見。
舒雅倒也興致勃勃,一老一少,聊得熱火朝天。錢管家常年照看主宅的整個院子,對園藝很有心得,舒雅也願意聽他的意見。
“照這樣改造過的花園,得有多漂亮啊。”舒雅忍不住感嘆道。
“是啊是啊,少爺從不在意這些,我一個老頭子的審美也有些,以後有了辰小姐幫忙佈置園子,家裡的擺設(shè),這個家就會更漂亮了。”錢管家笑道。
以後?
“以後,肯定會有……”
舒雅還沒說完,便被一個聲音打斷:“錢管家說的不錯,以後這個家裡的佈置和裝飾,就交給你了。你要有興趣,主宅外面的整個莊園你都可以改造。”
舒雅訕訕地笑了一下,沒接話。
錢管家來回看了兩人一下,眼睛裡露出帶有些許興味的笑容。
興許,這個辰小姐,最後真能成爲少爺?shù)钠拮印?
慕容君昊沒有聽到舒雅的回答,沒說什麼,但是卻霸道地從舒雅身後圈住了她。
“喂,放開,這麼多人看著呢。”舒雅小聲抗拒道。
慕容君昊卻將她抱得更緊。
非禮勿視,錢管家只得笑呵呵地先下去了。
舒雅抗拒失敗,只得找話來緩解自己的不適:“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她這句話像是妻子在問歸家的丈夫,慕容君昊聽了立刻展顏:“昨天加班,將今天的工作做了許多,所以,今天就沒什麼事了。”
“那你昨晚爲什麼加班?”舒雅皺眉,難怪他昨天回來得那麼晚,原來是加班去了。
慕容君昊挑眉不答。
舒雅也不追問。
兩人靜靜地站著,看著工人們改造園子,一時無話。
許久,慕容君昊纔想起一件事。
“約翰告訴我,用來給你哥哥治療的新藥已經(jīng)研製出來了,聽說效果不錯,算是穩(wěn)定了病情。”
舒雅轉(zhuǎn)身,驚喜問道:“真的嗎?”
慕容君昊微笑著點點頭。
舒雅眼眶泛紅,差點喜極而泣:“謝謝你,還有約翰。”
慕容君昊伸手抹了抹並不存在的淚,又將她擁入懷中。
“我想去看看我哥哥,行嗎?”舒雅擡頭,問慕容君昊。
這一次,慕容君昊並沒有阻止,反而說:“好,吃晚飯,我陪你一起去。”
這樣讓舒雅掛心,慕容君昊也想去看看舒雅這個哥哥究竟長什麼樣子。
舒雅卻一驚,立刻反對:“你去幹什麼?”要是讓楊亞寧看見了他,那還了得。
她語氣有些嚴厲,滿眼的防備讓慕容君昊看了皺眉。
舒雅這才意識到她剛剛有些衝動露餡了,趕緊調(diào)整好表情和語速:“我一個人去就行,我想和哥哥單獨呆一會兒。”
別的理由,圓不了這個謊,只有這麼直白的話,才能打消慕容君昊的疑慮。
果然,慕容君昊臉上疑問的神色散了,但是,舒雅卻能看出他更加不高興了。
慕容君昊冷眼看了她良久,久到舒雅都不知道再說什麼了,才聽見他說:“隨你!”
然後,他牽起舒雅的手,又說道:“去吃飯,吃晚飯我叫人送你過去。”
舒雅以爲他會生氣不理她,但慕容君昊卻還是一樣爲她夾菜,囑咐她不要吃太多。
舒雅走後,慕容君昊有些百無聊賴。
今天他特意回這麼早,就是爲了能多和舒雅相處一會兒,卻沒想到那個沒良心的女人爲了哥哥立刻就“拋棄”了他,他算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讓他這會兒去睡覺,他肯定睡不著,去練武場打一場好了,可惜沒人陪他打。
掏出手機,他誒賀連城去了一個電話,賀連城卻關(guān)機了。
石楓和許開陽都不怎麼經(jīng)打,還是算了。
他只能鬱悶地去打木樁了。
來到醫(yī)院,約翰見到舒雅之後就得意洋洋地邀功。
舒雅很是感激他,所以約翰在一旁聒噪,她也沒覺得煩躁,而是連連對他說感謝。
“我已經(jīng)很有把握能讓他醒過來了,到時候我要休假,環(huán)遊世界,我實在是太累了。如果你和君昊結(jié)婚度蜜月,記得要來找我哦。”約翰高興地憧憬以後美好的日子。
她和慕容君昊結(jié)婚?
那不太可能。
如果哥哥醒過來,她就要照顧哥哥了。
可慕容君昊看上去不像是要放開她的樣子,算了,到時候再說吧,她總能找到辦法讓慕容君昊對她放手的。
“對了,怎麼不見亞寧哥?”舒雅突然問道。
“你是說楊亞寧?”約翰聳聳肩,答道,“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他很久沒來醫(yī)院了,好像是辭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