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了好一會兒,清冷的帶著磁性的嗓音從喉頭緩緩溢出,蕭恒平靜毫無波瀾的望著她,似乎想通過這話讓她徹底的安心,只是……
女人的眼睛更尖銳,也更迅速的觀察到他單薄的衣衫下,那微微敞開一扣的領(lǐng)口內(nèi)的一抹烏青。
幾乎是一瞬間,她伸手穿過那護欄,去扯男人的衣服。
蕭恒雖然受傷,但是警惕性很高,動作更快的出手,中途扣住了女人纖細的長指。
沉沉的嗓音更是透過灰蒙的空氣,席卷而來。
“不要鬧。”
女人的手被他大力的握著,她想抽也抽不開,想前進卻也前進不動分毫。
她掙了兩下,發(fā)現(xiàn)力氣實在是懸殊,只得作罷,但是眉間的紋路卻越發(fā)的深了。
緋色的薄唇此刻也隨著秋涼的空氣一寸寸白了下去。
她的目光始終都盯著蕭恒,聲音像是被人遏制住了發(fā)不出一般,半天之后才哽然開口。
“不肯給我看是不是證明傷很重,蕭恒,你不給我看我只會更擔(dān)心,你知道我的性格的,我不介意進去陪你。”
她的嗓音帶著淡淡的啞,眸光執(zhí)著而堅定,蕭恒捏著她手指的手驀然間收了緊。
濃重的劍眉狠狠蹙起,他薄唇動了動,似想說什么,可終究還是沉默了下來。
只是原本握緊女人的手最終緩緩的送開,放下。
她在拿著自己威脅他,她做的到,也敢于做。
薇薇至始至終都是那個敢愛敢恨的她。
手指沒有了男人的包裹,微涼的風(fēng)吹過,她無意察覺,只是緊盯著男人的襯衣,伸手去解他的扣子。
一顆,兩顆,直到所以扣子被解開,她看到了近乎駭人的烏青黑紫。
傷痕錯落深重,整個身上甚至都沒有一塊好肉。
啪嗒。
眼淚似乎是不受控制的從眼眶洶涌涌出,她的身體都在這微涼的冷風(fēng)中微微的顫抖。
她抖著手指,伸手觸碰上他的傷口,可不等落在那肌膚上,男人再度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漆黑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她,原本狠戾的眸光變得驀然的溫和了。
“只是看起來嚇人,倒是沒什么實質(zhì)性的傷害。”
他低啞著聲音,磁性的嗓音充盈著淡淡的說不出的心疼。
他原本就不想讓她看到這一幕,怎奈他還是低估了她。
薇薇盈滿淚光的眸子盯著他,終是掙開了他鉗制住自己的手,去摸他的傷口。
冰涼的手指觸上那同樣冰冷的肌膚,她的指尖一寸寸的滑落,蕭恒只是靜靜的看著,也由了她沒有出聲阻止。
午間的陽光落在他們的身上,可除了眼前的一切,薇薇什么都看不見。
好半天,她收回了手,再抬頭看他的時候,眼里還泛著剛剛尚未抹去的淚光。
“薇薇……”
察覺出她細微的神色的變化,男人下意識的擰眉,伸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這件事我會解決,你不要胡思亂想,情況只是暫時的,我很快就會出來,不要瞎想,嗯?”
他說的話她如何不明白,只是……那些傷。
怎么可能只是表面看起來的那樣簡單,他騙她不代表她不懂。
他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她是一名軍人。
她甚至連同各種利器的傷,只需透過一眼就看的透徹。
他的傷怎么可能是簡單的表明上的那些。
她忽然就想到了甄園園滿臉譏諷的笑著說的話。
“我要的從來都是你的心軟。”
她確實贏了,她不僅心軟,而且痛。
“薇薇,你在聽么,我絕對不答應(yīng)你以任何形式和我提出分手,你最好連想都不要想,這一切很快就會過去,我有我的辦法。”
男人冷清而焦急的聲音瞬間的拉回了她的思緒,她抬眸望他,只覺得蕭恒的眉頭都快擰成了麻花。
“嗯。”
她沉重的點了點頭,沒有說什么。
“我會安排你出去,你乖一點,不要讓我分心。”
他攥住她的手繼續(xù)擰著眉吩咐。
薇薇還是好半天的點了下頭,蕭恒的眸色越發(fā)的深沉,可卻也無話可說。
她統(tǒng)統(tǒng)答應(yīng)了自己,可為何他的擔(dān)憂更盛了。
風(fēng)行把人從監(jiān)獄里撈出來的時候,薇薇已經(jīng)恢復(fù)了往日的神色,她的面色沉靜,沉靜的近乎讓人看不出,也猜不出她剛剛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其實就算是蕭恒沒有吩咐下來,如果薇薇入獄的事情傳到了方逸辰哪里,他也不會坐視不理。
只不過顯然風(fēng)行的腳步更快了一些。
走出那鐵灰色的巨大的牢籠的時候,她站在門口驀然頓住了腳步回過頭朝著那森嚴莊墓的地方望過去。
除了一片的冷殺之外,什么都沒有。
“薇薇小姐,您可千萬別亂來了,老大真的很擔(dān)心你。”
風(fēng)行望著她不動步伐,擰著眉上前,就差哭了。
可女人只是呆呆的望著那里,好半天才回過頭看向風(fēng)行。
“他受傷了。”
緋色的唇掀了掀,卻是答非所問。
風(fēng)行的眸色更沉了,他當(dāng)然知道,也已經(jīng)按照老大的安排,排了人進去,可是……
事情沒有想象中那樣進展的順利,通過一些渠道他也知道了老大很危險。
甄國強和甄園園似乎是真的鐵了心的要逼他,所以下手也格外的狠戾。
那原本不可能有打的過蕭恒的監(jiān)獄不知何時擁入了一幫特種兵,這種原本體力人數(shù)就不成正比的抗?fàn)幈揪筒唤o人任何的反擊。
他們恰好又很明白,偏偏又給了他留下了一條命。
所以才導(dǎo)致讓薇薇看到了那近乎可怖的場景。
“薇薇小姐,外面冷,你還是上車吧,老大會平安無事的。”
雖然嘴上這么說著,可就連風(fēng)行都不知道這到底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薇薇的安慰。
女人倒是很沉靜,一句話沒有說的上了車,從始至終她都是很沉默的。
等到了別墅,她也沒有說些什么,晚餐按時的去吃,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直到睡覺,她都安靜的嚇人。
總結(jié)了之前被薇薇逃走的經(jīng)驗,這回的風(fēng)行幾乎是不敢睡,亦是不敢掉以輕心,安插在四周圍繞著薇薇的眼睛更多了。
可她倒也真的像是什么沒發(fā)生過一樣,真的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