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一轉(zhuǎn)六十年,原本破敗的老街遺址早已被歷史的腳步給湮沒,建起了一棟棟嶄新的大樓,成為新城市的商業(yè)區(qū),煥發(fā)勃勃商機,人潮如海。政府機構(gòu)為了讓后人們能了解歷史,在城市的另一角建立起一幢宏偉的博物館,將老街所剩下的一些老物件也一同搬到了其中,以‘老街’作為主題重建開放。當中有一棟名為‘李老號’雜貨鋪最為突出,也許是外貌真實古舊,令每一位走入老街展覽區(qū)的人都深刻入目。
博物館每天從早上九時起開放直至下午十七時,當喧鬧的人潮散去,華燈初上,博物館又恢復午夜的寧靜,蕭杰卻來到了其中,這并非偶然而是被小韋給強行給拉來的。博物館與醫(yī)院所用的保安都隸屬同一個保安公司,雖然工作地點不同但多少會有些認識,再加上小韋那顆如小貓般的好奇心,自然不會放過博物館這一新奇詭秘的地方。
也不知他從那得來的消息,說是博物館深夜時鬧鬼,弄得博物館里的同事們?nèi)诵幕袒潭疾桓覇为毝?,還有人夸下海口,要是誰敢獨自到博物館的‘老街’展區(qū)呆上一晚,并能從中帶出一件他們事先放好的東西就奉上一百大元。
在這個物欲橫流的世道里,一百元對于很多人來說都不算什么,就算是丟了也不會心痛,更別說是去那里海搓一頓或是泡整晚的館子,那里的消費豈止百元能了,大至千元萬元也不一定??蓪τ谒麄冞@些小角色來說,百元大鈔足以讓自己飽食多日并美美的享受一餐。于是小韋便再也坐立不住,對博物館的同事們夸下??谡f不單能呆上一晚并可全身而退,另外還開出了一賠二的盤口。
經(jīng)過幾夜的苦纏爛打,小韋終于成功的把蕭杰帶到了博物館。
“我把我家老大帶來了,先押錢后辦事,買定離手過時莫怪。”
小韋大聲叫囂,引來了數(shù)位博物館的同事競相下注,除了原本定好的一百元,沒幾下小韋手中已收到了三百有多,看得小韋滿臉歡愉,就像這些錢都已是他所有。
點完錢,小韋在手中使勁的拍了拍,大笑道:“OK,錢我收下,我老大今晚歸你們了。”
一聽這話蕭杰就高興不起來,怒聲道:“你說什么!”
說來小韋也常常被蕭杰打罵,似早知道的將脖子一收,迅速向后退了幾步,搖手笑道:“沒,我是說杰哥你能干,這種小事對你來說不值一提?!?
小韋十足的小人樣,看著都叫人惡心,蕭杰將手中的警棍用力一扔,狠狠的砸在了他頭上,只聽“哎喲”一聲,小韋像木頭樁子一樣,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小韋剛倒旁邊眾人立刻笑起,其中一人沖蕭杰笑道:“蕭杰是吧,早就聽那邊的伙計說過,你膽子尤大,今天見到果然不同凡響,我很喜歡,這次打賭只是一時興起,不管輸贏我都交定你這個朋友,到時愿不愿來我這邊干事?!?
說話的人正是博物館里的保安組組長,名叫張顯龍,年約四十,身型粗壯,個子比蕭杰高出一頭,說話直爽很像古時候的俠客。聽聞他好賭,總是身上有多少賭多少,所以至今還未成家,但從不欠帳,在賭徒中算是賭品極好的一類,蕭杰很久之前在總公司有見過,只是沒與他說過話。
蕭杰微笑答道:“謝謝,不過這事我說的不算,你得和我組長商量,何況我這個人比較懶散,呆慣了一個地方就不愿動。”
張顯龍沒有因為蕭杰的回答而感到失望,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不強人所難,今晚就讓我們看看醫(yī)院那邊的人有多大膽?!蔽㈩D接又道:“從這里進去上到二樓最里邊就是舊城展區(qū),名為‘老街’,而我的工作牌就放在‘老街’的某處,只要你夠細心應該不算難找,明早六點前拿到保安室交給我就算你贏了,不過可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我這里已經(jīng)有幾人遇上了那東西,你自個好自為之?!?
張顯龍的話并不夸張,作為一個區(qū)域的組長,只要他愿意向上邊說句話,給你個副組長的職位,提個幾十到百來塊錢不算難事。但他卻沒有加以利誘,證明他的品性耿直,讓蕭杰很是喜歡。而鬼怪之談向來無邊,更嚇不倒他,可是要在若大一個陌生的地方找尋一個小小的工作牌,這未勉有些強人所難。
既然來了,話又出口,總不能就這樣回去給同事們笑話,蕭杰十分勉強的干笑道:“我盡力而為。”說完抬腿跨過了博物館大樓門前的紅色圍欄。
如果說醫(yī)院的夜晚是恐怖的那博物館的夜晚就是詭異的,剛一邁進大門就可以感到一份奇特的寂靜。奇特與寂靜很少會用在一起,但在這里只能這樣形容才覺得稍微貼切,博物館與醫(yī)院不一樣,它雖然大可始終是一個密閉的空間,里邊古玩陶瓷,化石人像應有盡有,栩栩如生如此鮮活卻又不會說話,只是靜靜的站著,用冰冷的目光眺望著你,望得人周身不安。
這種環(huán)境和氣氛不足以讓蕭杰感到不安,對他來說就像家常便飯一樣司空見慣,真正讓他感到不適的是從博物館二樓傳來的一股奇異的靈力波動。蕭杰從未遇到過這種靈波,從剛來到博物館時就已明顯覺查到,所以感覺很奇怪,心中既害怕又好奇。
就要走到二樓時蕭杰發(fā)覺自己的腳步變得越發(fā)沉重,每走一步都得用上很大的氣力才能邁出下一步,從喉嚨中發(fā)出的喘息聲清晰可見,粗重川急。
正如博物館里的同事所說,詭異的事情全都發(fā)自于‘老街’,當蕭杰剛一踏上二樓樓面時便可深切感受,特別是立足于‘老街’展區(qū)的牌匾前時,這股靈波已遠遠超出他的想像,就像一只壯碩的巨象橫臥面前,駭人心神,蕭杰禁不住深深的吸了口氣。
“啊,老李,老李,你看終于又有客人來了!”一個中年男子的影像突然向蕭杰飄來,抑制不住的喜悅占滿臉龐。他剛一叫立刻從‘老街’中的各個店鋪跑出許多“人”來,與劉輝一樣都用一種詭秘興奮的眼神望著蕭杰。
“劉輝你別大叫啊,否則會把客人給嚇跑!”名叫老李的人急忙把劉輝叫住。
劉輝呵呵笑起:“我知道了?!闭f著向蕭杰客氣的問道:“客人要不要來些上好的藥材,不管是人參,靈芝,首烏,夏草我這里應有盡有,就算是刀傷藥我這里也有少許?!?
蕭杰搖了搖手示意:“我暫時不需要?!?
蕭杰的話讓劉輝感到很沮喪,耷拉著臉“走”到了一邊,老李卻又高興的“走”到蕭杰身邊,彎腰問道:“那客人是否要來些干貨或是生活用具,不是我夸口,我李老號在這條街可是出了名的老字號金字招牌,所有用品一應俱全,品質(zhì)保證,童叟無欺?!?
蕭杰沒有回答老李的話,反向他問道:“掌柜的是否很久沒開張了?”
老李用詫異的眼神望著我:“客人怎么知道的?今天真是奇怪得很,一個客人也沒有……”老李說著又覺得有些不對,似乎又想不出是那里不對,自個搖頭喃喃道:“應該是有個客人,但好像又沒有……倒底是有還是沒有?有還是沒有?”老李似乎被自己腦中的問題所困一時間無法自拔,越說越快,不再理會蕭杰,站在一旁不斷的重復著這兩句話。
無須多想,眼前的一切基本都是地縛靈出現(xiàn)時才有的現(xiàn)像,如此龐大的地縛靈群極為少見,一般來說只有古時候的帝王陵墓中才會發(fā)生,除非另有其他外在因素影響,陵墓一旦挖開,陵墓中的陪葬骸骨就自然得到超渡,像這類龐大的地縛靈一般都會消失。歷代君王,建墓者只是憑此咒怨就可以形成兇悍殺器,另無數(shù)盜墓者聞風喪膽,望而卻步。但此地與帝王陵墓不同,既沒有大批的先人遺骸,也沒有任何法器媒介怎么會出現(xiàn)如此大量的地縛靈群。
以蕭杰已往的經(jīng)驗,如果在此時隨意喚醒老李只怕他會突然暴走讓事情變得更糟,稍想了一下向他問道:“請問店家,能不能賣些碗筷給我?”
聽到有人要跟他買東西,老李像突然從夢魘中驚醒,把眼睛睜得老大,幾乎快要將眼珠子給硬擠出來,轉(zhuǎn)身笑道:“行,客人要些什么只管點。”
“一壺最好的酒,另要九只長線香?!?
“得,馬上就來,客人你等等?!?
蕭杰這一叫整條街的戶主都跟著騷動起來,起初只是有幾人試探性的向他兜售,誰知他竟然全部應下,并當場支付了“現(xiàn)錢”??粗鴦e的戶主將貨物賣出,剩于戶主都狂擁而至,主動的把店里的貨物扛到蕭杰面前任他挑選,一時間人聲鼎沸,場面嘈嚷不已,雖然有些擁擠,但‘老街’的戶主門都還算講究職業(yè)道德,不像一般的走卒小販,相互禮讓,倒也井然有序,沒有多久便都將手上的貨物賣空,在蕭杰身后堆起一座小山,樂呵呵的散開了。
地縛靈大多只是一般的靈體,因生前心愿尚未達成而形成執(zhí)念,所以會逗留在某處直到心愿達成。每當蕭杰做成一筆買賣,就會有一個靈體在他面前帶著滿足的笑容消失,化作點點星輝飄滿大殿,宛如星河熒海,景隨步移,恍若仙境,直到最后只剩下了老李和劉輝倆人。
“這,這是……”老李和劉輝都被眼前的景像給驚呆了,呆望著滿天的星塵。
“這些應該是你們生前被擴大化了的愿望。”
“我們的?”
“恩,我也想不出為什么,但這些確實是你們生前的愿望累積。”
“等等,你是說我們生前的???”劉輝似乎很難相信蕭杰的話,凝視著靜默了片刻后,厲聲道:“你騙人,人死了怎么還能站著說話。”
“你認為這能算站著嗎。”
蕭杰說完將雙手一翻做出蓮花指印,向前輕輕一震,劉輝立刻被打出的氣勁給卷上半空。
“你這是干什么!”劉輝飄在半空,氣急敗壞張手向蕭杰抓來,雙眸中射出火般光芒。
像劉輝這般的地縛靈遠不足以讓蕭杰害怕,不等劉輝落下,將右腳向前一跨,踏實地面,朝著劉輝落下的方向猛然揮拳,打出的拳影瞬間暴漲,揚起陣陣烈風。
“大師手下留情!”
眼看著拳影即將打中劉輝,老李突然大聲喊道,閃身擋在了劉輝身前,腳下的星塵像被風吹開的水面,蕩起層層波汶。
老李的突然出現(xiàn)讓蕭杰感到十分的意外,一只普通地縛靈竟能如此輕易的接下自己的重拳,心里咯噔了一下,難不成老李已晉升成為更高一級的怨靈或再上一級死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