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重度藥物中毒。”
蕭杰將精神全都放在急診室內,完全沒有注意周邊的事物,忽然聽見一個悠悠的聲音從耳邊響起,禁不住嚇了一跳,側臉看去,不知老贊何時來到,一同定定的望著急診室。
“從什么地方看得?”老贊這類人遇到自已感興趣的事從不會顧及他人的感受,見他看得出神,蕭杰也懶得和他爭吵,定了定心神,小聲問道。
“全身肌肉松馳,各種反射消失,瞳孔對光反應存在,眼球震顫,時而散大時而縮小,呼吸緩慢呈不規則或潮式呼吸……”老贊微停了一下,把手指向急重病床旁的儀器上接著又說:“你看脈搏細速,血壓下降,這是很明顯的藥物中毒現象。”
“看得出是什么藥物中毒不?”
老贊又細看了下后斬釘截鐵的說:“百分之百的安眠藥中毒。”
“如果不是呢?”對于老贊的醫術,蕭杰從來都沒懷疑過,只不過想調侃他一下。
“那以后都別叫我老贊,叫我老吹行了!”
“這個名字不錯。”
老贊重哼一聲:“只要不是庸醫,管誰都看得出來。”
此時急診室里邊已急成一團,倆位護士緊盯著羅將,只等他下達治療的命令,而羅將拿著手機不停的撥打著電話,很明顯撥打的對像是陳醫生。
雖然羅將已學滿畢業,可還是要在醫院呆滿一年,并通過最后的考核才能成為一名真正的醫生。在未拿到真正的醫生執照之前,實習醫生都沒有治療和處方權,不管你在校時成績再好,醫術有多高都是徒然。沒有正式醫生的授權私自實施手術或是對病患進行治療,就算是治好了也不會得到院方的表揚,反而還可能會被通報批評。如果病患在接受治療之后出現任何差錯更或是死亡,實習醫生就得承擔所有的罪責,取消就醫資格,一生再也不能從事醫療行業。在如此重壓之下,就算眼睜睜看著病人飽受病魔的摧殘甚至是死亡的威脅,許多人都只會選擇退避,當病人家屬質問起,頂多一句“就醫不及”便可打發。
此時院里還有別的職班醫生,雖不屬同一部門,但一樣擁有治療和處方權,只要羅將愿意完全可以請他們過來幫忙診療。可問題偏偏就在這里,羅將只是一個實習醫生,在這個時候請別的部門醫生過來,明顯是直接給了陳醫生一記耳光,這事傳出去,估計羅將以后也不用在院里混了。
“羅醫生,羅醫生,快想辦法啊,病人的情況……”急診室里又傳來護士的催促聲,隔著一面墻別人無法聽見,可完全避不過蕭杰和老贊的耳朵。
“你們去請住院部的李醫生過來……不、不,再等等,我再打打陳醫生的電話。”
“還沒聯系上陳醫生嗎?”
“還沒……”
治療藥物中毒不算難,但重在分秒必爭。羅將已明顯的亂了分寸,神情怯切的拿著手機不停的撥打著電話,額上汗珠似雨水般不停落下,如果再撥不通陳醫生的電話,而陳醫生不能及時回來,躺上急診室里的病人只怕熬不過這關,到那時羅將依然會難辭其疚。
正在這時老贊忽然用力的拍了下蕭杰的肩頭:“我知道你有辦法。”
蕭杰回望老贊:“我能有什么辦法。”
“我知道你有辦法讓我們倆混進去。”
的確蕭杰是有很多方法混到里邊去,可里邊是急救室,非一般地方,連忙搖手:“這事開不了玩笑。”
“就當我求你了成不?”老贊一臉的焦急肯求。
“這又何必呢,就算我們進去治好了那人,也會給羅將找來很多麻煩。”
“但是我們現在不進去,這娃以后的麻煩會更大,指不定這一生就毀了!”
“這……”
老贊說得沒錯,在沒有正式醫生授權下私自給病患救治,治好了免不了受到院方的批評,醫生的排擠。可放著這位病人不管,救治不急,羅將也會受到各種不同程度的批評,世俗道德和良心的譴責,更甚之讓羅將從此一撅不振早早斷送了行醫的道路。
蕭杰盯望著急癥室里頭,重重的嗯了一聲:“只此一次。”
要混進急診室不難,蕭杰隨意找了個器具裝樣要往急診室里送,就這么在眾目睽睽之下進入了急診室,并順手關了上門。
蕭杰的突然到來讓里邊的三人萬分意外,羅將神情焦躁的問道:“杰哥,你怎么進來了,醫療部有規定不許外人亂進急診室……”
蕭杰揮手打斷羅將的話:“別跟我說那些無意義的東西,人若活著不努力救治,用不了多久就會和規定一樣成為死物,那時還要醫生干嘛。”說著走近了患者的身旁,在病人嘴邊嗅了嗅,忍不住捂鼻叫道:“哇,好臭,吃了這么多居然還能不死,你們還愣著干什么,必須馬上進行洗胃,再慢就來不急了。”
在蕭杰的默許下,老贊的魂魄得以進入蕭杰體內,對著患者稍為的查看了一遍,朗郎念道:“患者姓名不詳,性別男,初步檢查為中重度藥物中毒,全身肌肉弛緩,各種反射開始消失,瞳孔對光反應依就存在,呼吸不規則,血壓開始下降。由于服藥時間過長,高錳酸鉀已經沒用,準備好硫酸鈉,甲腎上腺素,時刻注意患者的血壓。”
“蕭杰”如數數家珍將病人的病情和準備實施救治的方法一一道出,絕準無誤。令羅將三人不由的一驚,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得來的事,就算是較有經驗的醫生也要細看一番才敢下定。
羅將驚奇不定的望著蕭杰,良久反應過來,攔在蕭杰的身前叫道:“杰哥你別亂來,雖然我很尊敬你,也不知道你怎么會這么多醫學知識,可是你沒有行醫執照!”
“啪”一聲脆響忽然響起,羅將的臉頰上立刻現出一個血紅的掌印,打人者正是蕭杰,這一巴掌絕不是老贊的意思。這一巴掌打得突然,就連附在體內的老贊也不由的一愣。
蕭杰一把將羅將拽到了心電圖儀前,指著心電圖儀厲聲說道:“看到沒有,雖然它的主人想放棄了它,但它還是在頑強的努力著,在這個房間里我們就是一個團體,是同一條戰線的戰友,怎么可能眼看著戰友瀕臨死亡而不施予援救的道理。一個醫生面對患者,有能力而不施予救助與殺人犯又有什么分別。人命重要還是規定重要,我不想再多重復一次,就算你是我的朋友亦是如此。雖然這條命是他的,但來到了這里就是你的職責,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你就要承載起對生命的重任,而不是對金錢對仕途的期盼,別忘了救死扶傷才是醫生的責任,醫學的根本。”
“對,對不起……”羅將驚愣的說不出話來,眼中忽然涌出大量淚水,也不知道是被蕭杰擱痛了還是心有愧疚,急診室一下又安靜了下來。小泣了會,羅將偷偷抹眼角的淚水,向兩個護士命令到。
“照他說的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