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月大陸,四分天下,以王自稱。
傳說中的殤疇王朝,地處長月大陸之東,以國土廣垠,軍事強大稱霸一方,簡稱殤國。南方是歷史悠久,經濟發達的富饒之鄉周朝;西北以放牧爲主,兄弟之稱的桑、隅兩國。
傳說中的殤疇王朝,成立五十載春秋,歷經三王。
傳說,殤疇王朝第三代傳人——塵王。十六歲弒父囚兄繼得王之位,十年時間,不間斷向桑、隅兩國發動侵略戰爭,使殤國在軍事方面取得前所未有的成就。
傳說,他不但是一位嗜戰如命、野心勃勃的軍事家;還是一位放蕩不拘,沉溺美色的風流男子。在位十年,殤國上下稍微有點姿色的女子都被王后選進宮,收入他的後宮,賜予美人稱呼。其中最出名的莫過於齊、蘇兩大美人,與叢琴、從畫兩大貼身丫鬟了。
傳說,還有幾奇。
一奇,塵王雖然年年發動戰爭,卻從不碰南方富饒之鄉——周朝。
二奇,後宮雖年年選秀,美人無數,卻沒一位進得了妃位。所以,後宮雖大,卻也階級簡單,一位慕容王后領著無數位美人過家家一樣鬧騰著。
三奇與亦苒兒有關,傳說塵王新進的第101位美人,新婚當日被王后特別吩咐連人帶橋送進洞房,古往今來,實屬第一奇葩。又因新婚之夜被關進暗房之事,現外界紛紛傳言,新進美人,長相極醜,觸怒龍顏,關進暗室,永不翻身。
王宮,是夜,已深!
“開門!開門!你們憑什麼將老孃關在這鬼地方?你們這是在侵犯我的人生自由權,我告訴你們,這是犯法的。叫你們的墨大叔來見我……”外界那個傳言極醜的美人,正被關在王宮某一偏僻黑暗小屋,腳踢門,嘴罵天。
蒼穹,皓月輕嘆一聲,收回皎潔的月光;身影一個晃動,躲進層層雲朵裡去了。
“墨大叔,我不就是沒陪你睡覺嗎?竟然將我關進這鬼屋子裡來,你還是不是男人啊……”
暗夜,路過的風嚇得一個咧趄;婆娑樹影於暗夜發出輕微響聲,再一個轉眼,風已經嚇走了。
“墨大叔,你這樣將我關起來算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你放我出去,我們單挑……”
侍衛,整齊劃一的腳步聽到這句話;微微絮亂起來,卻只是漸行漸遠。
……
半個時辰後,月光從雲層偷偷露出半張臉,拉長的月光伸進暗房一角。
幾塊木板隨意搭建而成的“牀”上。亦苒兒小小的身子倦縮成一團,身上蓋著一件撕成兩半的紅色大衣。月光下,微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一樣輕輕覆蓋於薄如蟬翼的眼皮上,人已經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是因爲徹底的寒。
時序不過初秋,但對於身體本就偏寒的亦苒兒來講;在這樣的暗室裡躺上一夜,無疑過了一個寒冬。
陽光,從四四方方的格子窗伸出幾縷;無聲無息,天已經亮了。
亦苒兒側了側身子,似乎是想向溫暖靠近一點;可是,渾身上下卻泛力得使不出一點力氣。好累,頭又好暈,她知道事情不秒,索性徒勞放棄。
不知究竟過去了多久。暈暈沉沉中,她聽見有門推動的聲音響起,雙眸無和撐開一條縫,進來一位身著綠色裙裝的仙女,手提一個小巧的食盒,同樣是綠色的。整個人彷彿站在雲端,浮浮沉沉。
亦苒兒張了張嘴,卻沒聽見自己的聲音;頭上暈沉越發嚴重,索性連眼睛一起閉上。
綠衣女子走近身子,她感覺額頭上撫上一片冰涼,隨既響起驚慌失措的呼喊:“來人啊,主子發燒了,暈過去了……玉公公,玉公公……”
然後,她聽見雜亂的腳步聲自四面八方傳來,自己似乎是被人扶了起來。她好想睜開眼瞧上一瞧,可眼皮似有千金重,動一下都覺得費力;身體又冷又累,索性放下低抗,扔由自己跌進那無盡的黑暗。
迷迷糊糊一片混沌中,她來到了一條幽長幽長而又寂寥的走廊。走廊四周漂浮著白色的霧氣,白茫茫一片,什麼也沒有,什麼都看不清。
“這是哪兒啊,有沒有人啊?”她問,赤著的雙腳不由自主的加快步伐。身體輕飄飄的,霧氣軟綿綿的,這條漂浮著白色霧氣的走廊更是幽長幽長,像是沒有盡頭般。
“我死了嗎?”她問。四周輕輕流動的霧氣給不了她回答,低低竄動的陰風卻讓她感到了地獄般陰森。她覺得恐慌,蹲下身子,兩眼驚恐的看著四周,難道人死後都是下地獄的嗎?她死了,軒哥哥會難過嗎?……
“亦苒兒。”一響亮的女聲撥開層層霧氣,直抵耳膜。
亦苒兒站起身,四下張望:“誰?誰在叫我?”四周除了不停流動的白霧,並不見半個人影。“你在哪兒啊?”對著霧氣呼喊。
“亦苒兒,歡迎你來到我的世界。”聲音似乎比剛纔近了一點。
“你的世界?我不僅死了,還入了無間道;你看不到我,我也看不到你……”
“亦苒兒,你沒有死。”霧氣漫不經心地打斷她的話:“這只是你的夢,我入了你的夢。”
“夢?”亦苒兒擡起頭。
“對的,夢。”
“那我爲什麼看不見你?”再次四處看了看,確定不見任何人。
“因爲我已經死了。”
“啊……你是鬼啊?”亦苒兒驚恐,伸出雙手緊抱住走廊一邊的柱子,一張小臉嚇得煞白:“你別嚇我,別抓我走啊。我上輩子雖然沒做什麼益國益民的好事,可也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大事。頂多五歲弄壞了隔壁家小胖的模型飛機,八歲扮鬼嚇壞了鄰家小妹妹,十二歲在老師的衣服上用墨水塗了烏鴉,還有就是偷偷將“木瓜”回給軒哥哥的信藏了起來……”霹靂啪啦,她緊閉雙眼,將上輩子的“不軌”一一道來。
某隻腹黑王半夜偷翻窗,入耳便是這一大篇“自首”的話;一向冷硬俊朗的五官微微顫了顫,表情有些奇怪。
是笑麼?不,不可能。從十六歲開始,他就已經忘了如何去微笑。
“我不是來抓你的。”等亦苒兒一一招供後,霧氣再次漫不經心地開了口。
“你怎麼不早說?”她睜開雙眼,揹著雙手開始繞著走廊裡的柱子轉圈:“話說,那個,你叫什麼名字啊?”
“他叫我冉冉。”霧氣笑了笑,話裡帶著一股不自知的甜蜜。
“什麼苒苒,我纔是苒苒。”她擡頭,一臉不滿地辯駁,雖然父親與軒哥哥都稱她爲苒兒。
“呵呵,你我還分什麼彼此。”冉冉似乎是覺得有些開心,發出銀玲般的笑聲。又正色道:“你來了,我也該離開了。你要好好照顧他,要試著去了解他,要相信他,你要記住,你們的緣……”
“哼,小丫頭。”帶著一絲寵溺的語氣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擋住了冉冉輕輕寥寥的聲音。然後,她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鼻尖被人輕輕碰了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誰?”好真實的觸感,待回過神來時,冉冉已經講到最後了。
“否則,你們的緣分便再不復。”
“啊,你剛剛說的他是誰啊?還有如果什麼?”亦苒兒四處追問著虛無飄渺的空氣,怎麼就錯過了關鍵一段。“喂,你還在嗎?你回來,把話講清楚,他是誰啊?他是誰啊?喂,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