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見你,你什么時候有空?
秘書對傅晴綸再憐惜,也敵不過對韓奕琛的關切,韓奕琛才是她的上司,她今后的依附對象。
總經理好了,她這個做秘書的才會被人高看一眼。
這年頭,狗眼看人低的人真不少,就因為總經理跟父母鬧了別扭,連帶地,她這個做秘書的也淪落到處處看人眼色,一點小錯就被人拿捏成為笑談。
她有氣,也只能忍著,咸魚大翻身,每個人都渴望,她也不例外。
她還是暗示提點了下傅晴綸,總經理的家里不認可她。
傅晴綸閉了閉眼,掩去了眸底的冷意,她已經從戚擎口中獲悉了,做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她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再在意了,沒想到還是有些難受。
韓家比不上秦家的富貴,可連韓家人都這般反對不屑她這個私生女,更別提眼高于頂的秦家了。
秦頤璽那天對她拋出的橄欖枝,不過是一句戲言,估計是看不慣她總是跟他爭鋒相對,想要狠狠玩弄她,厭了再一腳踢開他。
他那樣不可一世、呼風喚雨的男人,豈會真的流連于她一個平凡的小女人。
她或許長得還算清秀可人,可秦市長所接觸的那些女人哪個不是姿色過人。
他必定是想要羞辱她,瞧不慣她總是跟他做對,折煞了他的驕傲,更無法接受她為了韓奕琛對他冷眼相待。
娶她?給她名份?
她突然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秦家根本就不可能同意,他耍她好玩來著,她差點當真了。
秘書的電話還沒有掛斷的,突然聽到一貫冷靜的傅小姐笑得這般的夸張,十分的震驚,半天嘴巴長著都忘了閉上。
“傅小姐,你沒事吧?”
她好不容易從驚嚇中回過神來,急忙慰問道。
她還真擔心傅小姐因為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導致精神錯亂了,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傅晴綸紅唇輕啟,言語恢復了淡定,“我沒事,謝謝你的告知,再見。”
她隨意將手機扔到了一邊,人又歪倒了軟綿綿的大床上,將臉埋在柔軟的被子里。
過了半個小時后,她坐了起來,先打了個電話回啟辰人事部請假,然后又接著給秦頤璽打了個電話,“我想見你,你什么時候有空?”
她唇角勾著一絲淺笑,可澄澈的瞳眸內卻帶著極致的冰冷。
秦頤璽早在等她的主動入局了,他還是覺得她這個電話來得時間比自己預料中迅速了些。
自然,他的心情也愈發的不好了,因為這足以證明了她對韓奕琛的在乎程度比自己想象中的更深。
他竭力忍住內心這股強烈翻涌的嫉妒,慢悠悠地開口,“我很忙的。”
他語調頓了頓,聲音又緊跟著沉了三分,“我估計我今天明天后天大后天都沒空,剛出差回來我的行程安排得很滿。請問你有什么急事嗎?”
傅晴綸握著手機的手指指關節都泛起了清晰的白色,該死的秦頤璽,他分明是故意的。
她能等,可她擔心韓奕琛等不了。
她迫切想要見韓奕琛見上一面,想要看下他好不好。凌晨的那個夢境,太過逼真,令人從心底發寒。
她深吸了好幾口氣,迫使自己平靜下來,不要受到他輕慢慵懶態度的波及。
她的語速也刻意放慢,語調增了三分柔軟,姿態放低,“不能不能安排我見下韓奕琛?”
她的目的還真明確啊,剛才還找狗屁借口說要見自己,這幾分鐘的時間,她就沒堅持了,暴露了她的真實目的。
秦頤璽嘴角的譏誚更濃,看來韓奕琛在里面還是待得太舒服了。
不過,或許也是時候讓他們見見了。
傅晴綸見到韓奕琛后,他相信她的姿態會放更低的,會更加卑微地跟自己說話。
這樣難得的良機,只要利用得好,只會對自己更加有利,唯一他有些不悅的是讓她跟韓奕琛碰面。
不過,她這樣的女人,若是逼迫下她,她永遠學不會主動臣服。
秦頤璽的一時緘默,讓傅晴綸的一顆心仿若在油鍋里煎熬般七上八下。
他一直是個陰晴不定的男人,她也料不準此刻她有沒有激怒了他。
此時,她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耐著性子等他開口了。
又過了將近四五分鐘,他總算松了口,“好啊,隔日不如撞日,就下午吧,我這就打個電話,你隨時可以去。不過你也知道他現在是要犯,時間緊迫,看在我的面子上也只能通融十分鐘。”
傅晴綸就知道他哪有這般大方的,不過十分鐘,也夠了,總比被攔在外頭來得好。
“謝謝你。”
她硬著頭皮跟他道謝,韓奕琛的生殺大權如今掌控在秦頤璽的掌心,她不能無所顧忌得罪他。
“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不足掛齒。”
秦頤璽心情似乎頗好。
傅晴綸這下愈發不確定秦頤璽此刻是何種心態了,她適可而止跟他說了聲再見,就掛了電話。
而此刻的秦頤璽,修長的手指間正把玩著一只名牌鋼筆,姿態慵懶到了極點,眼神卻極為銳利。
他相信,很快,魚兒就會上鉤了。
因為秦頤璽的放話,所以傅晴綸并沒有白跑一趟紀檢部門,而是暢通無阻地被迎送了進去。
迎她進去的那位執行人員面無表情,態度還算恭謹,“十分鐘。”
傅晴綸頷首,昂首挺胸地進去了。
里面房間的執行人員出去了,傅晴綸發現那人面色兇狠,手上還拿著警棍,心里驀然一緊。
當她的視線落到韓奕琛的身上的時候,身子一點點僵硬了起來,定住了。
眼前落魄頹然的男人,胡渣很長,頭發跟雜草一樣沒有色澤,慘白的臉色映襯下的那些猙獰的淤痕愈發的觸目驚心,眼圈下透著濃濃的青色,憔悴不堪……
這是那個向來注重儀容,斯文儒雅的韓奕琛嗎?
她的心,一點一滴地沉了下去,痛了起來……
“晴綸,你怎么來了?”
韓奕琛極為倦怠,眼皮搭下來,被他死死地撐開,眼前不由一亮,不敢置信過后,他急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