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心生感嘆的時候,楊薇突然用手指戳我的腰眼,我低頭看向她,她踮起腳想對我說什麼,我忙將膝蓋彎曲,將耳朵湊到她的嘴邊。
楊薇在我耳邊吸聲說道:“我要不要將戒指給你。”
我怔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直起身子,愛憐地看著她,將手插入她的髮絲,揉了揉她的頭髮,說道:“不要瞎想,我不會有事的,你不要忘記了我還有楊昭君呢,戒指千萬不要脫下來,你沒有戒指我會擔心的。”
楊薇神情憂鬱地點了點頭,不過隨即眉頭一蹙,冷冷地瞪著我說道:“什麼叫你有楊昭君?”
我頓時愣住了,心中哭笑不得,正不知道該怎麼圓過去的時候,白素的聲音在身邊響起,她語氣埋怨地說道:“真是的,明知道楊薇之前在這裡受過驚嚇的,你怎麼還將她帶過來呢?”
白素伸手抓住楊薇的手,又說道:“楊薇,你還是跟我和師姐在一起吧,接下來應該已經(jīng)沒有我們什麼事了。”
楊薇看向我,她有些不願意,我詢問地看著白素,白素對我打了一個眼色,示意她也是聽從指示,我立刻就想到了王半仙,也是,等下我可能會下水,楊薇跟白素和李玉芝在一起是再安全不過了,而且她還有佛金戒指護身。
我便對她說道:“你聽白素的,等下師兄可能有事需要我?guī)兔Γ业綍r會照顧不到你,你先跟白素過去,我去車裡拿個東西,等下過去找你。”
楊薇說要跟我一起去拿東西,我只好依她,白素也跟著一起過去了,見我從包裡拿出裝丹丸的小瓷瓶,白素問這是什麼?
我說是楊老邪給的,是恢復元氣的丹藥,白素哂笑道:“有沒有這麼誇張啊,你是不知道這陣法的厲害,又是由師伯主持陣法,等下只要啓動陣法,桑小紅哪怕是鬼將,也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所以現(xiàn)在基本上已經(jīng)結束了,搞不懂你爲何還要拿這麼貴重的藥丸出來。”
我將瓷瓶放進口袋之中,握著楊薇的手,邊走邊說道:“看來我要重新認識你一下,你現(xiàn)在完全不是我最開始認識的那個聰慧伶俐的白素了。”
白素一把拉住我的手,沉聲問道:“你什麼意思?”
我將她的手推開,低聲說道:“你難道還沒有看出來嗎?桑小紅已經(jīng)不重要了,不,從錢重臨興師動衆(zhòng)帶領你們過來的時候,桑小紅已經(jīng)就是次要的了,還是你自己跟我說宗教局有內(nèi)部有人壓著淡化了龍?zhí)端畮斓氖掳。阃洝!?
白素臉色一變,苦笑道:“我以爲因爲兩個師弟的意外,大家會放下成見同心協(xié)力將桑小紅給滅了,看來我還是對他們期望太高了,這些是師伯告訴你的嗎?”
我斜了白素一樣,沒好氣地說道:“我有腦子好不好!”
白素立刻翻臉,不滿地說道:“你的意思是我沒有腦子喏?”
“有,但是應該沒帶。”
我丟了一句話,便拉著楊薇朝陣法那邊走去,王半仙正在離火玄陰招魂陣之中穿梭,手中不斷地丟出符籙,看得我驚歎不已。
此刻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下來了,山間的氣溫也降低了很多,還好白天軍隊已經(jīng)在廣場這裡豎起了led燈,所以光線沒有受到影響。
白素從後面追了上來,也沒有再說什麼,我的視線在衆(zhòng)人身上掃了一圈,錢重臨此刻有些躊躇滿志,眼中精光閃爍,身上難得散發(fā)著志得意滿的氣息,而黃養(yǎng)神則氣定神閒,氣勢內(nèi)斂,其他人的神情都比較平靜。
法海禪師正坐在一塊蒲團上面打坐,口中默唸著經(jīng)文,身上散發(fā)著祥和寧靜的氣息,讓人忍不住想離得近一些。
這時王半仙從陣法之中走了出來,捏了幾個手決,口中念道:“陰陽生氤氳,道法生萬物,天地陰陽,皆入道法,離火玄陰,遁匿無形,急急如律令。”
讓人目瞪口呆的一幕發(fā)生了,在夜風之中發(fā)出獵獵聲響的離火玄陰招魂陣居然慢慢地消失在我眼前,楊薇也掩著最驚呼,錢重臨等人眼中都流露出驚歎的神情。
白素低聲讚歎道:“師伯的陣法之道,在漢城絕對可以排到前三,這手段真是神乎其技,陣法之道,果然深奧莫測。”
我心中卻是被震撼到了,心中打定主意以後要找王半仙請教陣法之道,當離火玄陰招魂陣消失之後,昏迷的桑小蓉和李衛(wèi)國便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之前他們身下的那個純銅的無形八卦盤也消失。
正當我不解的時候,我看到桑小蓉和李衛(wèi)國手腕的脈紋各有一條紅線,紅線最後又絞在一起,一條朝水庫那邊延伸,一直到水庫之中,另一條側匯聚在王半仙的手指之上。
我凝神一看,眼睛頓時清晰了很多,立刻看清了那條紅色的東西是什麼,那哪裡是什麼紅線,分明就是從桑小蓉和李衛(wèi)國身體裡邊流出來的血線。
我心中一寒,看著陣法之外,閉著眼睛神情肅然的王半仙,難怪師兄在漢城江湖之中的地位這麼高,就憑這些匪夷所思的手段,確實當?shù)昧诉@樣的地位。
過了大概一盞茶的功法,水庫上面的霧氣便越來越濃了,濃得好似鬼蜮一般,而周圍的氣溫也越來越低,我不得不想楊薇身體裡邊輸入至陽之氣幫她抵禦陰寒。
大家都屏住呼吸,錢重臨等人的臉上都有些緊張,虎視眈眈地盯著陣法之中的桑小蓉和李衛(wèi)國,只有黃養(yǎng)神,依然是那副氣定神閒的模樣,修二代的涵養(yǎng)和氣度,顯露無疑。
法海禪師好似沒有察覺到外界的變化,既然慈眉笑臉地閉目默唸經(jīng)文,王半仙還是那副模樣,閉著眼睛,肅然地站在陣法之外,手指正在飛快地掐算著什麼,手指上的血線也跟著顫動,好似在玩提線木偶一般。
楊薇依偎在我懷中,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不過她應該是對眼前的一切很好奇,伸手勾住我的頭,在我耳邊問道:“現(xiàn)在這是在做什麼?”
我看著陣法之中的桑小蓉和李衛(wèi)國,輕聲說道:“釣魚。”
“嗚嗚……”
突然,水庫那邊傳來一陣斷斷續(xù)續(xù)的哭泣聲,聲音尖銳刺耳,讓人心生恐懼,白素壓低聲音興奮地說道:“來了。”
一個女人慢慢從水庫中浮了上來,按理說應該可以聽到水聲的,但是除了那讓人瘮?shù)没诺目蘼暎瑓s什麼其他的聲音都沒有,好似一剎那間,萬物具靜。
從水中緩緩而出的女人就是桑小紅,她的面容比之前天看到的時候更加凝練,但是形容已經(jīng)不似人樣了,整張臉陰森恐怖,鬼紋縱橫,嘴巴處事一個豁達的羣口,黑漆漆一片,但是黑色中也有一點紅色,赫然便是剛纔延伸到水庫裡邊的那根血線,居然真的是釣魚。
看桑小紅這幅模樣,看來她是真的吞噬了新落入水庫之中的那些魂魄才恢復得這麼快,只不過不知道左漢青和齋藤淺雪的魂魄是否也落入她的口中。
“桀桀……”
桑小紅上岸之後,並沒有繼續(xù)朝前面走,而是站定在岸邊,陰狠怨恨地盯著我們,被那陰冷到極點的眼神盯著,我的身上不由自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桑小紅的眼睛最後停留在我的身上,眼神瞬間變得怨毒無比,她陰狠地說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要過來害我……”
我下意識就想回答,白素立刻抓住我的手,對我搖了搖頭,桑小紅見我不說話,恐怖的臉上不由猶豫不決,死死地盯著,一副想過來,又不敢過來的樣子。
突然,我發(fā)現(xiàn)從桑小蓉和李衛(wèi)國身體裡邊流出的血線便粗了,當比之前粗很多的血線流入桑小紅口中之後,她猛地一驚,身上鬼氣陡然大漲,而周圍的氣溫也瞬間跟著降了幾度。
桑小紅陰狠恐怖的臉突然恢復正常,變成了她生前的模樣,她緩緩地挪動,慢慢朝躺著地上的桑小蓉和李衛(wèi)國看過去,而就在此刻,躺著地上的桑小蓉和李衛(wèi)國居然同時醒了。
我立刻看向王半仙,只見他的手指在飛快地彈動,顯然,桑小蓉和李衛(wèi)國的醒來是他故意這麼設計的,當桑小紅看到桑小蓉和李衛(wèi)國站起來的時候,身子一閃,瞬間就出現(xiàn)在桑小蓉和李衛(wèi)國身邊。
“呼……”
在桑小紅進入陣法之中的瞬間,我聽到周圍傳來一陣鬆懈的聲音,我扭頭看向白素,她也是一臉輕鬆,在我的提醒下,她緩緩地鬆開剛纔抓著我的手,可見她剛纔是何等的緊張。
王半仙也睜開眼睛,他轉頭看向一邊的錢重臨,問道:“錢組長,現(xiàn)在桑小紅已經(jīng)進入陣法之中,你看是直接滅掉這女鬼呢,還將她拘拿回宗教局?”
黃養(yǎng)神插話道:“此等惡鬼,已經(jīng)害了近百條人命了,而且還害了兩位師弟的性命,留她做什麼。”
錢重臨神色一閃,到嘴邊的話被噎住了,笑道:“黃師弟言之有理,不知道禪師有何建議?”
坐在地上的法海禪師緩緩地睜開眼睛,他看著陣法之中的兩人一鬼,唸了一句阿彌陀佛,說道:“此等惡鬼,留置無用,不過我等出家人慈悲爲懷,且看此三人到底是何等因果糾纏,倘若這女鬼真的是此二人所害,我們可以讓這女鬼了在魂飛湮滅之前了卻今世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