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敞蓬越野車,一些武器,以及一隻激光引導定位儀,就是尼古拉斯按照萊恩的要求所提供的所有裝備。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人力支持。
激光引導定位儀約莫只有打火機大小,可以裝在口袋裡,攜帶起來十分方便。
在把定位儀交到萊恩手裡的時候,他和尼古拉斯的視線有過一陣子短暫的交會,各自的眼睛下面都有暗流涌動,似乎在就什麼事而斟酌著較量著——就好象是把先前斷掉的戰爭延續進行,然而到最後這場戰爭還是沒能拼出結果。
把車駛離警察局之後,誘捕『人間兵器』的行動就正式拉開了帷幕。
或許是要引誘對方的意圖太過明顯,兩個人繞著崔斯特轉了一上午,沒有一個敵人跳出來給他們逮。
到了中午的時候,萊恩把車停在街區一間便利商店的門口,下車和雷蒙一起走了進去。
雷蒙從貨架上拿了一些食物,又看到櫃檯後面擺放著一架電視機,索xing把它打開,並坐進了它前邊的椅子裡。
因爲假如危險到來時萊恩能夠感應,他們不消擔心會被敵人殺個措手不及。
雷蒙一邊填著肚子,儘管食不知味;一邊看著電視裡播放的節目,儘管心不在焉。他不停更換頻道,在遇到新聞節目時就稍微停一下。
看了一會兒,他揚起臉望向站在身邊的萊恩,以調侃的口吻嘲弄著彼此:「出現在屏幕上的臉總是那麼光鮮亮麗。看吧,同他們一比我們算是落魄到了家?!?
萊恩淡淡地牽了一下嘴角,沒有笑容意味。
「你希望順利完成重返天堂行動,然後在電視裡播放出你接受褒獎時的畫面嗎?」
「得了吧。我沒有興趣?!?
雷蒙嗤之以鼻地揮了揮手,臉色忽然一正,問出了這幾天來一直都忽視了的問題。
「我們這次出動了這麼久都沒有消息傳回去,你說政府會不會意識到什麼,跟著採取一些措施呢?」
「我也說不準。」
萊恩聳了聳肩,表示無能爲力,「就算他們派後續部隊過來,毫無疑問會迎上一場苦戰。不管最後誰嬴誰輸,受苦最深的還是崔斯特的居民。」
「是啊?!估酌赏鲁鲩L長一口氣,「戰爭是煉獄。」
在特種部隊呆過的他親眼目睹過戰爭的慘烈,這一句感嘆完全發自內心。
他抓了抓頭髮,似乎這樣就能把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從腦子裡抓出去。
這一抓他又想起了什麼,對萊恩狐疑地問:「怎麼沒見你吃東西?你不餓嗎?」
萊恩搖頭:「我現在不想吃。」
「可是空腹太長時間胃會受不了,萬一遇上敵人的時候你突然鬧胃痛就不好玩了?!?
「不會的。我可以阻斷痛覺,不讓它傳達到中樞神經?!?
雷蒙大受刺激,下巴幾乎當場脫臼。
「這樣你都行?!」他驚異萬分地問。
萊恩眨了一下眼睛,默認了。
雷蒙垂下頭思忖著,忽然弄明白了什麼似的猛一擊掌,吊著眉梢說:「難怪你跟那羣傢伙捱了那麼多qiang還能像沒事人一樣站著,原來就是這麼一回事兒。我還以爲你們真那麼勇敢,痛不死呢?!?
萊恩依舊不說話,深沉的目光轉移到了它處。
對於他的身份這件事,雷蒙看上去似乎是真的不在意了,但是他做不到。
他暫時還做不到。
也許以後可以吧,只要這個人能夠一直這樣子在他身邊。他連他心上的冰層都溶碎了,他相信他有這份力量。
「啊?。≡愀狻?
雷蒙突如其來的驚呼打斷了他的冥想,「怎麼了?」他奇怪地問,捉住雷蒙的肩膀。
雷蒙一臉世界末日即將到來的表情,不甘地抱怨道:「萬一以後我跟你吵架吵兇了,動起手了,我不是肯定吃虧嗎?揍你你也不會痛。這不公平?!?
「雷蒙……」萊恩有一股把這顆腦袋拆開來重組的衝動。
「不過話說回來,以前你那麼氣我恨我都沒有對我動手,」
雷蒙求證般地盯著他的眼睛,「現在我們都和好了,你就更不可能拿我怎麼樣了吧?」
萊恩做出認真思考了一番的樣子:「這就很難說了。」
「什麼?!」雷蒙大大地受了打擊,「爲什麼?」
「怎麼說呢?就像老師揍學生,家長揍孩子,雖然行爲不正確,但都是身份賦予他們的權利。」
萊恩嘆了口氣,意有所指地回視著他,「你也知道,不論以前我再怎麼氣你恨你,我們之間的關係再怎麼特別,但始終都是獨立的兩個人。可是現在不同,我想你已經確認了我們對於彼此的歸屬權對嗎?」
「看你的表情就是肯定了。所以,如果真到了那種我認爲你需要被管教的時候,我可能會適當地行使我的權利。雷蒙……」
「當我什麼都沒說!」
雷蒙迅速地打斷了他,低下頭避開他越來越專橫跋扈的目光,從袋子裡掏了一大堆東西塞進嘴裡,像是在表明不想就這個問題談論下去的決心,又像是在懲罰自己的多嘴。
萊恩微不可察地笑了笑,很快又斂起笑掃視了便利店一圈,對雷蒙說:「我離開一會兒,很快回來。別亂跑?!?
說完他就出去了,沒有交待起因。
不過雷蒙知道他做任何一件事必定有他的主張,也就懶得掛心,繼續看電視打發時間。
新聞剛好結束,雷蒙本來想換頻道,然而緊接著的一個聲稱能夠助長頭髮的洗髮水廣告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全神貫注地看著看著,心思不經意間跑遠,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他的臉色變得曖昧起來。
不多久萊恩就回來了,背上掛著一個寬大的黑囊包。
雷蒙也沒興致去管包裡是什麼,等到萊恩走到跟前來了,他迫不及待地張口就問:「萊恩,你能有意識的讓指甲按你的要求生長,那你是不是也能讓頭髮這樣?」
萊恩莫名其妙地瞥他一眼,點了點頭:「是的,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呃,就是……」
剛纔還優哉遊哉的雷蒙忽然結巴起來,眼珠子動了動,乾笑著說,「事先聲明,我純粹是出於好奇,絕對沒有其它意思。就算這個問題可能冒犯你——但也只有一點點啦,你再不爽也不能動粗,可以答應我嗎?」
萊恩狐疑地瞇起眼睛,微微考慮一下,同意了。
雷蒙舒了一口氣,像要發表演講似的清了清嗓子:「咳咳,我想問的是,同樣的功能對你那兒是不是也適用?」
「那兒?」萊恩被問得雲裡霧裡。
「就是那兒啦?!?
雷蒙不停擠眉弄眼,似乎想要暗示他什麼。
可是萊恩還是滿臉胡塗,雷蒙只好把話挑明來說了。
「唉,就是那個地方嘛,你是不是也能讓它在你需要的時候長成你覺得滿意的尺寸?」
這回萊恩是真的呆住了。
他壓根想不到雷蒙竟然能這兩碼事聯繫到一起——雖然都是能夠增長的東西。
人的指甲和頭髮是每天都在長的,他只是催化了其生長速度而已。這怎麼能同一個男人的分身混爲一談?難道那玩意兒還會每天長一點嗎?
簡直不可理喻。
然而雷蒙卻誤會了,見他發呆,以爲自己當真踩中了他的痛腳——其實這也不算痛腳,如果放在其它任何一個男人身上恐怕嘴都要笑歪了。
「哇噢,這會不會有點恐怖?」雷蒙發出驚歎。
「……」一片烏雲悄悄爬上了萊恩的頭頂。
暴風雨就要來了。
可惜雷蒙卻在這時低下頭進行深思,沒能覺察危機的逼近。
「你的個子本來就這麼高,身體又結實,本身就很夠看了?!?
他竊竊咕噥著,儘管話還是一字不差地飄進了萊恩耳朵裡,「要是再加料……我的天哪!你能幹趴一頭母獅?!?
就在他應聲擡頭的那一刻,萊恩右側的小商品貨架哐噹一聲倒地。
「萊恩?你怎……噢!你幹什麼?我們不是說好了不準動手……還來?喂!我警告你,你再來我就不客……唔!救命……」
與此同時,弗吉尼亞小灣,海軍特別作戰部隊的駐紮地。
正在進行日常練習的朱利安突然準頭一歪,子彈射在了靶外,大失平常水平。
他心裡莫名動了動,擡起頭仰望著天,微微瞇起了雙眼。
碧空如洗,陽光明朗,是一個適合約會的好日子。
「四天了。這次製造了這麼好的機會……」他微笑著說,海藍色的眼睛裡閃著深邃的光。
「那兩個傢伙,一定正相處的很不錯吧?!?
下午,日頭已經開始西斜。
目標還是一個都沒有出現,再轉下去車子就要沒油了,無計可施的兩個人只好把車停在敵人曾經造訪過的河邊,坐在車裡靜靜等待著。
看了一會兒天,萊恩忽然問:「還痛嗎?」
雷蒙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廢話,你來試試看。」話剛說完,又翻了幾個白眼,「算了,讓你來你也不會痛?!?
「抱歉?!谷R恩真心誠意地說,「我用力過猛了。」
「當時你怎麼不覺得用力過猛?」
餘氣未消的雷蒙用力冷哼,齜牙咧嘴地說,「媽的,都裂開了,剛纔還流血呢。」
「真的對不起?!谷R恩更是追悔不已,恨不得能替雷蒙受痛就好了。
雷蒙看了看他寫滿歉意的臉,再指責下去也覺得於心不忍了,索xing大方地說:「算啦,我也有錯,把話講的太離譜了?!?
萊恩抿住嘴脣,默默地擰開剛纔從藥房裡『借』出來的藥膏,傾過身,悉心地爲雷蒙塗抹在耳垂下方的傷口上。
之前他實在是非?;鸫?,這不光是一個男人的尊嚴問題。
他想揍雷蒙想極了,可是又下不了手,於是選擇了一種殺傷力不會太大的教訓方式——扯耳朵。
從前雷蒙要是在家裡犯錯了就會自己扯自己的耳朵,大人立馬被鬧得氣都生不出來。所以他以爲這是對雷蒙最方便實用的懲罰手段。
哪知道他第一次這樣做,用力失當,結果就釀成了流血事件。
雷蒙凝眸看著他,被他這樣照料著,就是還在痛也不覺得痛了。
慢慢地握住他的手腕,似乎是想從跳動的脈搏中確定一些什麼。
「我們也許會死,對嗎?」雷蒙問,把手捏得更緊。
回視著他閃爍的目光,萊恩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儘管清楚這個答案是肯定的。
「我的問題讓你困擾了嗎?」
雷蒙微笑了一下,「抱歉,我不是有意要那樣。我只是一想到就覺得有點不甘心。你知道,很多事情纔剛剛開始,現在結束還太早了?!?
他的話說得很含糊,但萊恩還是從他的眼睛讀出了一些什麼,冷暖交織的感覺在心裡蔓延開來。
是啊,現在結束還太早了。
萊恩在他額頭上輕輕地落下一個吻,撫摸著他的頭髮,低柔地說:「好啦,有我在呢。想把你從我手裡奪走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雷蒙嘴角的笑意舒展開來:「說的不錯,你可以說是全人類中最難對付的一個哪。」
萊恩無聲地附和著他的笑,想了想問道:「如果我們有機會活著離開崔斯特,你第一件想幹的事是什麼?」
雷蒙低頭掃了自己一圈,「我想換一身衣服,什麼樣的都行。上帝啊,這套制服我已經穿了整整四天了,但願我還沒發出什麼怪味兒?!?
他擡起頭看著萊恩,把問題問了回去,「那你呢?想幹什麼?」
話沒說到一半突然頓住了,萊恩警覺地坐回座位裡,一隻手放在方向盤上,壓低聲音說:「目標出現了。」
雷蒙愣了一下,也迅速坐直身體:「哪個方位?」
「正前方?!谷R恩說,下一秒已經把車發動並飛快調整方向,轉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圈。
雷蒙從後排座位上端起一隻狙擊qiang,通過瞄準器他看到,兩個和他們交手過的人造人外形相同的傢伙,正一人跨在一輛重型機車上,筆直地向他們飛馳過來。
「看到目標了?!估酌珊暗?,「開車?!?
越野車像離弦的箭一般衝射出去,雷蒙面朝車尾半跪在座位上,手裡的武器對準了其中一個敵人。
之前同萊恩商量的時候,他曾經問過怎樣以最少的彈藥消耗最快地制服敵人,並想過能否在射擊額頭的同時又不會殺死目標,萊恩的回答是理論上可以,但沒有經過實踐驗證。
最終的討論結果,他只能射對方的頸部大動脈,那樣會讓他們因爲失血而夠受,並且暫時也死不了。
要狙中移動著的敵人不是件容易的事,他浪費了三qiang之後,第四qiang精準地射中目標。
因爲隔離了痛覺,對方一開始並沒有在意中qiang,還繼續追了一會兒,突然車頭一歪,連人帶車摔倒在地。
看見同伴倒地,另外一個人意識到幹追不是辦法,於是掏出了榴彈發射器,改用單手控車。
雷蒙用瞄準器看見了他的動作,本來想進行攻擊,但一想到萬一射不中後果不堪設想,他放棄了原本的主張,把狙擊qiang擱到一邊,並從先前萊恩帶回來的囊包裡掏出了一根壘球棒。
他用力深呼吸一輪,捏緊球棒,擺好架勢,當第一枚急凍彈飛過來的時候,他一棒揮了過去。
非常準確。
那枚急凍彈本體被他揮得老遠,而因爲球棒上塗滿了凝固劑,急凍彈的足以致命的殘留物沒辦法擴散,只在棒身留下了一塊雞蛋大小的白圓。
雷蒙不禁高聲歡呼起來,炫耀般地把球棒對空猛揮了幾下,「看我的全壘打!你這隻噁心的蟑螂!」
「別掉以輕心。」
萊恩適時地發出警告,以免他的頭腦過熱得意忘了形,「在他更換武器或者填充彈藥之前,你還有十一枚……好吧,是十一球得應付?!?
「包在我身上?!?
雷蒙漫不在意地說著,又是一棒揮出去,再次命中目標。
他像將要上場的拳擊手似的扭了扭脖子,敏捷地重新拉回備戰的架勢,眉宇間神采飛揚,渾身凝滿熱烈的、閃光的鬥志,彷彿一隻被赤焰包裹的火鳳凰。
在接連擊下了幾枚急凍彈之後,他忍不住偷個閒對萊恩嘟囔道:「好險,幸虧我中學的時候是壘球隊隊長,而不是足球或者籃球隊。」
「你是在影射我嗎?」十分湊巧的,中學時恰恰曾經擔任籃球隊隊長的萊恩用眼角的餘光瞟了他一眼。
「不敢,不敢?!?
雷蒙咧開嘴狡猾地笑了笑,手上倒沒歇下來,緊接著又揮了一棒。
他的狀態很輕鬆,這在戰鬥中有利也有弊,不過好在他沒有真的頭腦發熱,除了揮棒之外什麼東西都忘了想。
他一直在心裡默記著這是他揮出的第幾棒,直到數字累計到了十二,他立即扔掉球棒,再次端起了狙擊qiang。
眼看著對方也並沒有浪費時間在填充彈藥上,而是掏摸著其它的武器,他知道,這是他僅有的最有利的一次機會。
他集中所有的注意力,謹慎地射出了這一發子彈。
擊中目標了,對方也連同機車一塊兒倒下了,但他卻惱火地咆哮起來,把qiang朝座位上奮力一甩:「見鬼!操!調頭,萊恩,快調頭!」
萊恩把車駛回來時的方向,很快就找到了那個後被雷蒙擊倒的人,他躺在地上,兩眼無神地瞪著天,鮮血正如噴泉般從他的喉嚨裡汩汩地往外冒。
萊恩嘆息了一聲,表情複雜地說:「雷蒙,你把他的喉管開了一個洞?!?
「你以爲我想啊?狙擊qiang本來就不適合對付活動的物體?!?
雷蒙氣急敗壞地跳下車跑到那人跟前,提起他的衣襟仔細瞧了瞧,發現他的瞳孔已經開始有一點渙散了。
「該死!」雷蒙低咒道,「這傢伙大概是廢了,用不上了?!?
「拿過來我看看。」
萊恩把那個基本半死不活的人拖到車後座上,大略檢查了一下,說:「暫時還死不了,他能抑制血液的流失速度,不會那麼快變成乾屍?!?
「希望是這樣。好吧,再去找另外一個?!?
雷蒙跳進車裡,在返回的過程中,他覺得還是保險起見,得用軟質地鋼索把獵物綁起來。
他一邊綁著,一邊問萊恩:「不會再有其它敵人突然出現吧?」
「不會?!谷R恩給出一個肯定的答覆,「我已經成功干擾了這兩個人發出的求救訊號?!?
「干擾了又會怎麼樣?」
「信息紊亂,其它人造人會被引到一處……我也不清楚會是哪兒的地方。反正只會在崔斯特以內。」
「喔,等我們完成了準備工作,你再撤除干擾,就能把他們一塊兒引過來,對嗎?」
「是的,但動作要快。他們找過去發現上了當一定會展開搜尋?!?
談話間車子已經開回了擊倒第一個人的地方,雷蒙吃驚地發現那傢伙竟然站了起來,並在朝相反的方向行走,只是腳步跌跌撞撞的,顯然是因爲失血過多導致精神無法集中,身體也跟著難以保持平衡。
雷蒙下車之後,扳過對方的身體,瞅準他的小腹和肋骨就是狠狠幾拳,還加送了一腳。對方即使感覺不到痛,也承受不住這樣的重擊,被他揍得趴在地上大口吐血。
「夠了,你會殺死他的?!?
萊恩走過去拉住雷蒙,對他搖了搖頭,「何況你再怎麼打他都只是浪費力氣?!?
雷蒙不以爲意地聳了聳肩,單手揪住那個可憐的傢伙的衣領把人提了起來。
「我知道,他不怕痛嘛。」雷蒙說,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自己結實有力的拳頭。
「有什麼關係?反正我也只是在泄憤而已?!?
說完,又是一記重拳砸上了對方的面門,幾顆門牙再也鎮守不住崗位,紛紛掉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