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爺曾經(jīng)對我說過,儘可能別和密教的人發(fā)生衝突,我也想避免這樣的衝突,可是有時候這一切就象是天註定的一樣,你越是想怕什麼,偏偏就會來什麼。
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明白了,那個瑪尼堆根本就是個陷阱,早就安排好的,當(dāng)然,那天林雪嬌踢了瑪尼堆並不是什麼陰差陽錯,鬼使神差,而是有人暗中搗鬼,支配了她的意志。
也就是說早在林雪嬌踢瑪尼堆之前,人家就已經(jīng)盯上她了,而大梅沙、瑪尼堆只是真正拉開這場大戲帷幕的開場鑼鼓。
“二子,她,她是鬼麼?”柱子望著那婦人,驚恐地說。
我搖了搖頭:“她不是鬼,她只是在裝鬼,在密教中有一門法術(shù),叫出魂化鬼,也就是我們常常說的靈魂出竅,不過和平常你們理解的靈魂出竅並不一樣,之所以叫出魂化鬼,不僅僅是出魂,還有化鬼,她的靈魂出竅之後就有了鬼魅的能力?!?
婦人冷冷地地望著我:“沒想到你竟然也知道出魂化鬼?知道又怎麼樣,你的能力我很清楚,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
我笑了:“你要不是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覺得又會是我的對手麼?你之所以要用‘出魂’,不就是對自己沒信心,怕自己不是我的對手嗎?你可能已經(jīng)忘記了,我們修習(xí)密宗,心向的是佛,不是鬼,也不是魔!”
婦人瞪大了眼睛,我繼續(xù)說道:“你已經(jīng)入了魔道,你以爲(wèi)入了魔道以後你的密宗法術(shù)還能夠有佛性,有靈性嗎?就算以前你的修爲(wèi)或許比我高那麼一點點,可是侵了魔你也就完了,不信你出手試試,看我怎麼讓你神形俱滅。”
我的話說得很強硬,但我的心裡卻根本沒有一點的底。
“小子,我不和你逞口舌之利,我可以告訴你林家父女他們在什麼地方,我們打個賭,如果你能夠在凌晨三點前把他們救出來,那就算我輸了,再也不會找他們麻煩?!?
“行,我賭了,如果我救不出他們,那麼我就再也不管你們之間的事情,不過有一點,這個賭局必須是公平的,誰都不能作弊?!?
婦人哈哈大笑:“你說的公平是指什麼?”
“我們都是修行的人,要鬥就鬥法,還有就是我希望你告訴我的那個地方確實有林家三人存在,別讓我在那裡玩了半天,最後是你唱的一出《空城計》。”
房間裡的燈亮了,婦人說了個地址就不見了,一切又恢復(fù)了正常。
“二子,你相信她的話?”柱子還猶自有些害怕。
我無奈地笑了笑:“就算是我不信,你覺得我能夠不去麼?”
柱子想了一下:“我和你一塊去吧,多個幫手也是好的。”
我搖了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去吧,我可不想到時候還得騰出精力來照顧你。”
“要不請福伯幫幫你吧,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沒有福伯在呢?柱子,凡事都得靠自己,也只有自己才能夠給自己希望。走吧,送我過去然後你趕緊離開,辦完事我會自己打車回來?!?
大鵬灣,華僑園。
車子在公墓門口停了下來,柱子最後問了一句:“真不需要我陪你去?”
我微微一笑,對他揮了揮手。
車子走遠(yuǎn)了,我知道柱子的心裡是很害怕的,只是他把我當(dāng)做兄弟,想和我同甘共苦,這個時候他能夠三番五次提出來陪我,我就已經(jīng)很感動了。
我看了看錶,已經(jīng)十一點多鐘了,留給我的時間剩下不到四個小時。
好在車上我一直備著一個工具包,否則再折騰一趟,時間就更少了。
我望向墓園裡面,滿是陰煞之氣,掐起指頭算了一下,心裡頓時充滿了苦澀。
“陽刃忌神逢沖剋,必作無頭之鬼,有極兇之災(zāi)?!?
已經(jīng)入了子時,甲日卯,乙日寅皆屬陽刃,而我的半條命中羊刃忌神,更是兇上加兇,玩得不好我的小命很可能就會交待在這兒了。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林家父女加上保鏢可是三條人命,就衝著三條人命,我也得搏上一把,姥姥的,拼了,大不了一死,人生自古誰無死呢?
只是歡兒,你在哪兒!
我慢慢地踏入了墓園,身後的大鐵門“咣”的一下就關(guān)上了。
我知道,遊戲開始了,林家父女還有那個保鏢都被那婦人困在這園子裡,當(dāng)然要找到他們,救出他們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天上無星無月,陰風(fēng)陣陣,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zhàn),拿著小手電就往裡走去。
“哇,哇?!倍厒鱽韹雰旱目蘼暎页锹曇舻姆较蜃呷?,突然一團(tuán)黑影飛了出來,哭聲沒了,我看到了那個久違的嬰靈,我下意識地摸出了一張黃符,扣在手中。
它在半空中頓住了,一雙空洞並沒有眼球的眼眶裡流出黑色的粘液,他的嘴裡發(fā)出的詭異的聲音我分不清楚是哭還是笑。
突然我感覺到有人在拍我的肩膀,我沒有回頭,眼睛的餘光看到一隻“手”,那不是人的手,毛茸茸的,而那毛泛著青綠。
綠毛僵!姥姥的,不是真的,這一切都是我的虛幻,無論是嬰靈也好,綠毛僵也好,這些都是我鬥戰(zhàn)過的鬼魃,它們不可能會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
我一個側(cè)身,躲開了那隻毛茸茸的綠手,而嬰靈卻一下子張大嘴猛地向我撲來。
“找死!”我的黃符飛出,反手祭出了銀劍,直刺向嬰靈的胸口。
嬰靈一聲狂叫,疾退了回去,消失在黑暗中。
我轉(zhuǎn)過身,綠毛僵也不見了。
“二子!”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我轉(zhuǎn)過身去,一個我並不認(rèn)識的女人站在三米之外,臉上帶著慈祥的微笑正望著我。
“二子,你不認(rèn)識我了嗎?我是媽媽啊!”
媽媽!我沒有媽媽,我只是個孤兒,從小我是潘爺拉扯大的。
我沒有管她,而是向墓園深處走去。
“二子,我知道是媽媽的錯,媽媽不應(yīng)該拋棄你,可是媽媽也是沒有辦法啊,陰陽相隔,媽媽就是想好好愛你,呵護(hù)你也沒有辦法!”女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的腳步緩了一緩,我曾經(jīng)問過潘爺我的身世,可是他總是吱吱唔唔。
要說我對自己的身世一點都不好奇那是假的,我當(dāng)然很想知道自己的親身父母是誰,可是就算我再好奇,也不可能去相信一個臆造出來的鬼魂!
我嘆了口氣,望著那女人搖了搖頭:“任你再說得聲淚俱下我也不會相信你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就在這時,那嬰靈突然又出現(xiàn)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竄到了女人的肩膀,張口就往她的咽喉咬去,我看到女人的鮮血噴得老高!
“??!”不知道爲(wèi)什麼,我的心隱隱作痛,我大叫一聲:“不要??!”
一個伏魔印就打了出去。
那嬰靈在笑,雖然沒有聲音,可我卻感覺得出它在笑,輕蔑地,不屑地笑。
女人用無助的目光望著我:“二子,媽,媽對不起你……”
女人閉上了眼睛,那嬰靈伸手就挖入了女人的腹部,我知道它又要在我的面前表演那場噬血的畫面。
我大步竄了上前去,手印頻發(fā),那嬰靈一下子就消失掉了,只剩下地上的一具屍體。
那女人的屍體在我的眼前迅速地腐爛,化出了黑色的膿血,那血肉全都化開了,七竅裡爬著的是白色的屍蟲,慢慢爬滿了她的全身。
“小子,看到了吧,知道你的母親是怎麼死的了吧?”那個婦人的聲音響了起來:“告訴你,這不是幻境,是鬼戲,這裡躺著的這些都是我的演員,我可以讓你看到很精彩的一幕,不過,就怕你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看了,可惜啊,可惜!”
我怒喝道:“有正事我們面對面來打一場,這樣鬼鬼祟祟算什麼本事?”
婦人大聲笑了起來:“你怕了?對,你是應(yīng)該怕的,因爲(wèi)你母親是你害死的,她不死,你就不能活,好了,自己慢慢看吧,你會看明白的?!?
“你不光是衝著林家父女來的,更是衝著我來的,對麼?”否則她不可能對於我的身世知道這麼多:“而且你也不是密宗的人,你假借了瑪尼堆來擾亂我的視線,‘鬼戲’,你是陰陽師,你之所以選擇這墓園就是想玩‘百鬼夜行’!”
婦人拍了拍手:“聰明,確實聰明!如果你覺得和我鬥嘴很有意思我樂意奉陪,不過我得提醒你一下,你還剩下三小時零八分鐘,時間一到,你將永遠(yuǎn)帶見不到林家那三個人,當(dāng)然,你或許也永遠(yuǎn)都不能夠活著離開這兒?!?
這個婦人是衝著我來的,而我的身世她或許真的知道,到底我的身世藏著什麼樣的秘密,爲(wèi)什麼一直到現(xiàn)在問及潘爺和沈瘋子他們都會三緘其口?
我一定要弄清楚,但此刻我必須先得過了這關(guān),我是來救人的,我希望我要救的人能夠活著,我也能夠好好活著,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我沒有再理會她,徑直往墓園裡走去,三個小時零八分鐘,我不能再耽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