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坤的老同學(xué)叫王和平,人有些胖,個頭不高,頭微微有些謝了頂,戴著一副黑框眼鏡,雖然他擠出了一個笑臉,可是看上去他已經(jīng)很憔悴了,他的妻子方梅是個小學(xué)老師,放在人堆中就是一普通的婦女,見伍坤領(lǐng)著我來王和平招呼我們坐下,方梅忙給我們倒了茶水。
“和平,小賴有些事情要問你,你好好和他說說吧。”伍坤遞給我一支菸,王和平馬上就掏出了火機給我點上。
“王哥,在孩子出事以前,你們曾經(jīng)有沒有把他的八字拿去給人算過?”我問道,我想那個神之召喚不可能真的那麼神吧,要不是事先知道了孩子的生辰八字他應(yīng)該不可能那麼輕易把孩子給誆走,凡事都需要一個契機。
王和平搖了搖頭:“沒有,之前還從來沒有想過要拿孩子的八字去算,方梅是老師,我也是知識分子,所以……”他說到這兒覺得有什麼不妥,歉意地向我笑了笑:“小賴啊,我沒有別的意思。”
我知道,他原本是想說他們原來根本就不相信這些,只不過是因爲孩子丟了,警方又沒有一點的進展,所以他們才病急亂投醫(yī),聽了伍坤的,找了深南兩個有點小名氣的算命先生算了算,當那兩個算命先生都算不出個所以然來的時候王和平夫婦才真正慌了。
伍坤向他們推薦了我,這才讓他們心裡有了些希望。
王和平這麼說,我皺起了眉頭,不過一個人的出生年月其實也不算是什麼秘密,有很多途徑都可能會把這信息泄露出去。
比如醫(yī)院的出生證明,比如戶籍的登記,又比從幼兒園到小學(xué)到中學(xué)等等的學(xué)籍證明,又比如其他的什麼與身份登記有關(guān)的都有可能把一個人的出生年月精確地泄露出去。
方梅見我這個樣子,她擔心地問道:“是不是王睿他已經(jīng)……”
我忙安慰道:“方老師,你彆著急,事情應(yīng)該沒你想的那麼糟糕。對了,王睿失蹤的那個晚上,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麼異常?”
方梅搖了搖頭,王和平想了一下:“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是異常,那晚我起來上衛(wèi)生間發(fā)現(xiàn)王睿不見的,在那之前大約十分鐘吧,我曾經(jīng)聽到過一陣鈴聲,是那種老鈴鐺搖晃的聲音,不過不是很真切,我也不知道是自己在做夢,幻聽還是怎麼了,可是當我起來的時候那聲音沒了,然後我就去衛(wèi)生間,去的時候我沒怎麼留意,從衛(wèi)生間出來我纔想到小睿的房間還亮著燈,就推開了虛掩的房門,誰知道……”
鈴鐺的聲音!大半夜的哪來鈴鐺的聲音,肯定不會是倒垃圾,收破爛的,那個時候他們是不可能出來的。可是僅僅憑一個鈴鐺的聲音我也做不出任何的判斷,用鈴鐺做法器,佛門有、道家有以及很多的其他教派都有,而鈴鐺最大的作用就是驚魂引魄,而於法術(shù)之一途,也都大同小異。
方梅說道:“也不知道我們是造了什麼孽,小睿他還是個孩子!”
伍坤問我:“二子,能找到麼?”我也不知道,可是我卻不能夠讓王和平夫婦斷了希望,我笑了笑:“我會盡力的,不過伍哥,你們警方也要給力才行。”
從王和平家離開,伍坤發(fā)動了車子:“二子,你老實告訴我,這件事情是不是很麻煩。”我點了點頭:“是的,非常麻煩,伍哥,這些天你留意一下,一旦你們隊裡接到報案,發(fā)現(xiàn)屍體什麼的,能夠確認死者身份的話,我希望你能夠設(shè)法把死者的生辰八字給我。”
“沒那麼邪門吧?二子,你這麼說難道知道些什麼?”
我搖了搖頭:“不,我只是有這樣的預(yù)感,這個事情的背後一定有一個大陰謀。”
伍坤問我是不是那個所謂的“神之召喚”,他問我那是什麼神,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神,隨口給他回答了一句:“死神!”
不知道爲什麼,這句“死神”說出口我竟然後背微微有些發(fā)涼。
伍坤象是打了個冷戰(zhàn):“媽呀,你可別嚇我!”
就在這時,柱子來了電話,他的聲音好象很是焦急:“二,二子,你在哪?”
我告訴他正和伍哥在一起呢,他叫我馬上趕到店裡去一趟,有急事。
伍坤忙把我送去商店,車在商店的門口停下,我還沒下車就楞住了,我看到了商店門口有一個標記,那標記是一條盤曲的蛇,而一把利劍從蛇頭下穿過。
而在那圖案的下方還有四個字,寫的正是“神之召喚”,象是這四個字托起了那個團標一般。
伍坤也看到了,他望向我:“不會是我給你找了麻煩吧?”我沒有回答,下了走,柱子陪著陳穎在店裡,見我和伍坤進來柱子說道:“今天上午我和穎子去趟工商局,把營業(yè)執(zhí)照拿去年檢,然後纔過來。一來就看到了這玩意,原本也沒在意,可是陳穎卻提醒了我,說那個神之召喚看著很是眼熟,我不由得想到了你說過的伍哥那同學(xué)孩子的事情。”
伍坤說道:“這圖案是刻好了模子直接噴漆上去的,這樣吧,你們先聊著,我現(xiàn)看看這附近是不是還有類似的標記。”
柱子說道:“至少這條街上是沒有的,剛纔我也想到了這個問題,我想是不是哪家的孩子搞的惡作劇,所以在等你們的時候就四下裡看了一下,只有我們店子出現(xiàn)了這標記。而且隔壁四鄰的街坊也說了,一大早他們就看到有這玩意了,他們還以爲是我們店子裡自己弄的呢!”
陳穎拿著雞毛撣子正在掃著貨上的塵,她說:“這是不是想警告咱們別管伍坤那同學(xué)兒子的事情啊?”我卻不這麼認爲,我覺得這不但不是警告,而是挑釁,這其中更有一種下戰(zhàn)書的意味。
如果只是警告,只要我們不再管這事也就過去了,可是如果是挑釁,甚至挑戰(zhàn),就算這次我們不接招他們?nèi)耘f不會放過的。
我淡淡地說道:“警告也好,挑釁也好,我們都不能對那孩子的事情置之不理。”柱子苦笑了一下:“二子,這可又是費力不討好的活兒!”我看了他一眼,陳穎掐了下他的胳膊:“我說你能有點出息嗎?男子漢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不是什麼事情都得從錢眼時往外看的。”
我笑了,其實我瞭解柱子,他並不是真正的財迷,他只是面對危機時的一種自然反應(yīng),而他爲的不是他自己,他擔心的是我的安危,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柱子,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可是陳穎說得對,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你也知道,我根本就沒得選擇,再說了,這個案子與你接的那個案子我懷疑還真有密切的聯(lián)繫。至少那失蹤孩子的命理與那個神秘人留給你的那個八字所失算出來的差不多。”
柱子嘆了口氣:“早知道我就不接那個案子了,其實穎子,我並不是在乎那點錢,那點錢和兄弟的性命相比算個屁啊,我只是不想二子出什麼事,那樣我的良心會一輩子不安的。”
柱子說這話的時候完全就沒有避諱伍坤,我們都把他當成了自己人。
不過伍坤聽到這裡他的臉也不由得紅了起來:“早知道我就不讓你們摻和這事兒了,二子,對不起!”我說道:“伍哥,自家兄弟就別說這些了,就算沒有你的出現(xiàn),這事兒我還是會管的!”當然得管,柱子收了人家的二十萬了,我怎麼也得想辦法查出對方要找的到底是個什麼人,具體原因又是爲什麼吧?
伍坤並不知道這事兒,他一臉的內(nèi)疚,我想他一定心裡對我是充滿了感激的。我不能欺騙他的感情,而且從案子的角度來看我應(yīng)該把那事情告訴他。
我把柱子接的那樁業(yè)務(wù)的事情說了一遍,伍坤聽完瞪大了眼睛,他說這根本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我笑了:“伍哥,我從來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所有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後面都有一個大大的陷阱。”
伍坤很是同意我的說法,他說他希望能夠跟我一起調(diào)查,一來他想爲自己的同學(xué)真正出一點力,二來呢他是警察,有這層身份在很多時候調(diào)查要方便得多。
我有些猶豫,要知道我現(xiàn)在和警方的關(guān)係也很微妙,我已經(jīng)不是警方的顧問了,現(xiàn)在的我或許在他們的眼裡就是一個小神棍吧。
“伍哥,這事情還是我們來做吧,需要你幫忙的時候我們會找你的,放心,我不會和你客氣!”
伍坤見我堅持他也不好說什麼:“二子,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說什麼,不過你自己一定要小心一點,也不知道對方什麼來頭,看這架勢我感覺應(yīng)該不是一個人,或許是一個組織,一個團體,一羣人!”
他說得沒錯,我也是這麼想的,對方或許是一個我們從來沒有聽說過的教派,只是我們並不知道它的底細罷了。
我點了點頭:“放心吧,伍哥,不會有事的。”
伍坤走了,我讓陳穎把店關(guān)了,然後又叫柱子開車送我去孔令儒那兒,孔令儒怎麼著也算是有見識的人,或許他能夠給我一些提示,我想弄明白這標記,這神之召喚到底便服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