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經說過,人生永遠追求著幻光,可是誰要把幻光看作幻光,誰就會陷入無比的沉淪。其實我在很早以前就聽過這句話了,當時我並不能夠領會就句話的意思,我甚至覺得這句話根本就是文理不通,直到後來我才漸漸地明白,這句話是如此的哲理。
細想想確實是這樣的,大多數人的一生都是在追求中度過,他們在追求自己的理想,自己的目標,但那些理想也好,目標也好,到頭來不過是虛幻的堅持,可就是這樣虛幻的堅持才使得人有了生存下去的理由與勇氣,假如一開始他便看得明瞭,透徹,那麼他的這一生也就索然無味,那麼他就不得不去思考另一個能夠讓人徹底瘋掉的問題,那就是爲什麼活著。
我爲什麼活著?這個問題我也不只一次地問過自己,小時候當我知道我只有“半條命”時,我覺得我是爲了尋找另外的半條命而活著,年齡稍微大了一些我又想到,假如我找到了另外半條命我又該爲什麼活著呢?
那就是責任與使命,學佛修道最終的目的不是向這個社會攫取什麼,而是濟世度人,所以很多時候明明知道自己面對的是無比的危險,每一次都仍舊走得義無反顧。
我很羨慕柱子,這是一個很簡單快樂的人,他也有自己的理想與追求,他的理想是賺錢,追求也很簡單,仍舊是錢,他有一點做得很好,那就是從來不會被錢矇住雙眼,對金錢的渴望是因爲他想努力讓自己的親人能夠改變生活的質量,過更好的生活,但他不會爲了錢去墮落,去出賣自己的良知。他知道滿足,知道適可而止,他是個智者。
昨晚的事情一直讓我很是疑惑,呼日格和白楊他們想要對付我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只是我沒想到呼日格他們三大祭司竟然也淪落成了別人的走狗,他們的主人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牛逼角色?另外域天的出現也讓我茫然,我甚至懷疑這一切是不是他們故意演的一齣戲??墒且援敃r的情形來看如果不是他出手相救呼日格他們完全有可能滅了我,假如他們真是一夥的,那麼目標就不是我,域天若是他們身後的那個主人的話,那麼他們的目標是賴布衣。
賴布衣還活著的消息雖然我們沒有向外界透露,可是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卻是不少,首先那個把賴布衣困在谷底並讓他們中了劇毒的人知道,其次,上次在村裡賴布衣的離魂出現救了我們知道的人就更多了,薩滿三大祭司和他們的從屬,白家和言家的人,再次,賴布衣最後一次現身是在香江,他出面逼走了伊奇阿。
可以說賴布衣還活著已經是近人皆知的事情了,但知道他中毒的人卻不多,只有我們幾個和他親近的人。
域天竟然也知道他中毒的事兒,域天說他自己也曾經中了這樣的劇毒,只是域天並沒有說他是怎麼中的毒,或許他說的是真話,他並不是我們想的那樣,與呼日格他們是一夥的,他是真心想替老賴解毒?
對於這個域天我始終是看不透,從我見他的第一面起他給我的感覺就是個怪人,他的容貌醜陋,行事乖張,根本就是個謎。
小師公歪在陽臺的躺椅上享受著這午後的陽光,我走了過去搬了張椅子坐在他的身邊,點了支菸安靜地吸著,也不說話。
他瞇縫著眼睛看著我:“小子,不是每一個問題你都能夠想得明白的,人的心只有那麼大,別把它塞得太滿,那樣你會很累的。順其自然,很多的事情到了那個時候它自然也就會有了答案,瓜熟蒂落,水到渠成的道理你不會不明白吧?”
我點了點頭,道理我自然是明白的,可是我做不到他那般的灑脫,畢竟賴布衣是我的父親,是這個世界是唯一的與我有血緣關係的至親。
“小師公,你說域天真是想替老賴解毒麼?還是想對老賴不利?真要帶他去見老賴嗎?”我一連問了小師公三個問題,其實這三個問題只有一個意思,那就是我對域天不放心,擔心賴布衣的安危。
小師公看了我一眼:“小子,你想想,以域天的本事沒有你他就找不到賴茅了?”
我楞了一下,小師公說得沒錯,就算沒有我域天也一樣可以找到老賴的,小師公又說道:“真要對付賴茅他用得著救你嗎?抓了你傳個話來,他想讓賴茅怎麼樣,賴茅都只能乖乖就範,所以呢,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吧,雖然我也不知道域天打的什麼主意,但有一點我相信就算他有陰謀,那也不僅僅是想要對付賴茅那麼簡單?!?
我一直以爲經歷了這麼多我已經成了一個智者,可是沒想到在看待很多問題的時候我仍舊被一葉障目,這也難怪,畢竟賴布衣是我的親人,關心則亂。
小師公嘆了口氣:“好了,你小子就別想那麼多了,今晚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呢,文玲這事兒你可得上心了,看你那臉色很難看,這些天你根本就沒有好好休息,去睡一覺吧?!蔽覔u了搖頭,我哪裡能夠睡得著。
言歡來到了陽臺上,見我和小師公正在聊天她說道:“二子,陪我出去一趟?!?
我問她去哪,她說去了就知道了。
我看了看小師公,他擡了擡手:“滾蛋吧,別在這兒影響我享受生活?!?
和言歡出了小區,她攔了一輛出租車,上車後說了一個地址。
我看了她一眼:“到底是去哪兒,用得著搞得神秘兮兮的麼?”言歡這才說道:“瞧你這樣子,還怕我把你給賣了啊?再說了,就你這樣子,論斤賣也只能是豬肉的價錢,到了地兒你就知道了。”我氣結,狠狠地瞪了下她。
她一臉的得意,嘴上佔了上風的緣故。
大約半個小時後車子在“蘭馨苑”門口停了下來,我跟著言歡下了車往小區裡走去。
“你在這兒竟然還有朋友?”我問道。
言歡並不說話,一雙眼睛也到處在瞟,終於她說道:“就這棟樓了,九棟二十二單元十七樓b座,走!”
敢情她也是第一次來,我跟著她上了樓,找到了門牌號,她摁了門鈴。
門開了,開門的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她看了我們一眼:“找誰?”言歡說道:“我叫言歡?!边@一問一答很是古怪,不料那女人卻露出了一個微笑:“進來吧?!?
進了屋,女人說道:“老爺子在書房裡?!?
書房裡,一個白髮白鬚的老人正坐在書桌旁看著書,他只有一隻手臂,聽到動靜他擡起頭來望向我們,然後笑了笑,他的笑容很是慈祥:“歡兒來了?”他站了起來,向我們走過來,不過看得出他的腿有問題,一跛一跛的,我皺了下眉頭,老頭淡淡地說道:“我這條腿是廢了的,安的假肢?!?
我突然想到眼前這人是誰了,言歡曾經對我提起過他的太爺爺言方和白慕白的事情,這個人應該就是言方了。我忙上前叫了一聲:“太爺爺?!毖苑酱笮Φ溃骸拔艺J得你,你是賴二,賴布衣的兒子?!蔽尹c了點頭,他指著沙發說道:“坐,坐下說?!毖詺g扶著他坐下之後自己才坐了下來,言方望向那女人:“瑛姐,倒茶?!?
我怎麼也沒想到言方竟然就住在深南,看來大隱於市的道理不虛。
“歡兒,今天讓你們過來是有一件事情,我聽說你們今晚有行動?”言方這話一說,我和言歡都是一楞,今晚我們確實有事情要做,那就是方玲的事兒,可是這事兒怎麼連言方都知道了?
我點了點頭,把事情大概說了一遍,言方嘆了口氣:“還真是這樣,你們不知道,早已經有人放出了消息,江湖上有些好事的人已經說了,絕對不能讓這種有悖天常的事情發生,他們已經做了佈置,到時候可能會壞了你們的事。”
我瞇縫著眼睛,這件事情一定與白楊有關係,昨晚他就提起過這件事情的,原本我以爲經過昨晚的事情以後他不敢再出來搗亂,沒想到他竟然鼓動了一些不知情的人來壞事。言歡聽了也有些著急,她與文玲的關係也很好:“太爺爺,那怎麼辦?”
言方說道:“好在這些人也不敢明著來,大家都是暗地裡鬥法罷了,畢竟這樣的事情根本就拿不上臺面的,誰要真把事情說出去不被人當成瘋子纔怪,這其中的關鍵還是一個鬥字,只要還魂能夠成功,那個叫文玲的女孩能夠以那小女孩的身份活過來,既成事實,他們也就帶也翻不起什麼浪了。我和慕白商量了一下,今晚我們也過去,希望能夠幫你們一把。另外,如果你們還能夠找到高人護法那是最好不過?!?
不得不說,白楊他們這一招還真毒,這節骨眼上作梗還真讓人頭疼。
高人,小師公算一個,我猶豫著是不是也該請域天幫忙,爲什麼不請,不管他帶著什麼樣的目的,目的沒達到之前他一定會幫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