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密地,金不愁輕擺右臂,拳頭直招呼向虞青梧的左肩胛。他雖不曾動用體內(nèi)真氣,可畢竟也學(xué)過不少搏斗之技,無論是力量還是技巧,都比同齡人要強。他這一拳要是打?qū)嵙?,虞青梧的整條左臂必將脫臼,若再重些,甚至肩胛骨都可能斷裂!
當然,這只是金不愁自己的猜想。就在他還沒跨出三步,攻擊的右臂還沒有完全伸直時,虞青梧突然爆喝一聲‘等等’,猝不及防的他連忙撤力收臂,可一拳之力全出的他,根本就沒有給自己留有收力的余地,此時強自收力,腳下當即一個趔趄,噗通一聲撲倒在了虞青梧的面前,來了個狗吃屎,什么泥巴、枯枝、雜草之類的裝了一嘴。
“呃……”虞青梧先是一愣,隨后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似乎察覺到自己是始作俑者,他連忙抬手捂住嘴,不讓自己笑出聲,只是面上通紅的他,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在狂笑。
“呸!呸!呸!”
爬了起來的金不愁將口中雜七雜八的東西吐出來,面色更為陰沉。在見到虞青梧憋著笑聲的樣子,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氣,冷冷道:“我給你一個機會,剛才為什么要制止,若是想求饒的話那就別做夢了,老子今日非要斷你手腳不可!”
先前他只是想卸掉虞青梧的一手一腳,現(xiàn)在,他卻是想要直接斷了虞青梧的雙手和雙腳!長這么大,他還是第一次吃這種虧,而且還是個悶虧,這如何能讓他不生氣?
聽到金不愁的話,虞青梧頓時收起笑意,一臉平靜的說道:“你叫金不愁?”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江湖人稱‘肥羊哥’的金不愁是也!”金不愁昂首挺胸,蔑視著虞青梧說道:“別廢話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斷了你的手腳之后,老子還得去明月宮、弦月宮一解相思之苦!”
虞青梧并沒有聽過什么‘肥羊哥’的綽號,在上昆侖山之前也沒聽過‘金不愁’這個人名,更不知什么叫做‘相思之苦’。聽到金不愁的話,他點點頭,道:“我們打個賭如何?”
“賭什么?”一聽到‘賭’字,金不愁那雙小眼當即爆射出精芒。
見金不愁這副表情,虞青梧面上露出了然之色,嘴上卻是說道:“你不是要教訓(xùn)我,甚至要廢我手腳嗎?那我就賭你沒有這個能力!”
“笑話!”
金不愁低笑幾聲,斜眼看著虞青梧說道:“以前一直聽說宛丘虞家青梧多么多么霸道,實力多么多么強大,六七歲時便身具數(shù)十年功力。我承認,若是在半個月之前,我的確不是你的對手,可現(xiàn)在嘛……”
他的意思很明顯,你虞青梧早已被廢,經(jīng)脈盡斷之下不光功力盡失,就連身子也變得羸弱不堪,如何能是我的對手?
“你就說敢不敢吧!”虞青梧嘴角含笑,把玩著手中小斧。
見虞青梧一副淡定從容,好似勝券在握的模樣,金不愁心里一陣發(fā)虛,暗道這虞青梧難道沒有被廢?可想到數(shù)日前虞青梧如死狗般躺在主山平臺之上,這種想法當即煙消云散。他冷笑不迭道:“賭注是什么?”
“命!”虞青梧語不驚人死不休,道:“我們就賭命!倘若你廢不了我,你這條命便歸我,反之,若你有能力廢了我,要殺要刮悉聽尊便,且日后我這條命便歸你所有!”
聽到虞青梧說的賭注,金不愁已是面色煞白,他踉蹌著后退了幾步,如同看待瘋子般看向虞青梧,沉聲道:“你……你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怎么……”虞青梧笑看著還未定神的金不愁,說道:“天下第一富的金家,竟也會生出孬種嗎?”
大地遼闊,宗族并立,無數(shù)年來,人族自然有不少宗族傳承久遠,勢力龐大。首屈一指的自然是皇族夏家,執(zhí)掌人間大地六百余年,人間眾生的生殺予奪,全憑夏家一句話!
若說夏家執(zhí)掌人間大地上的眾生之命的話,那號稱天下第一富的金家便是主宰人間大地上的財富!三大巨富之家,金家從古至今一直是魁首,可以毫不猶豫的說,金家跺一跺腳,大地都得抖三抖!
虞青梧只聽說過金家之名,并未見過金家之人,不過卻聽聞過金家小少爺?shù)牟皇馈髀劊鸺倚∩贍斢袃纱笙埠茫好琅唾€博!其人年紀雖不過六七歲,但卻常常流連于煙花之地與賭場之中,其出手闊綽,在那些煙花女子與諸多賭徒之間,有著良好的口碑。
開始的時候,虞青梧還有些納悶,岑明子一個年近雙十之人,為何會懼怕一個剛上昆侖山學(xué)藝的孩子,那時候他便想這個‘金不愁’會不會就是天下第一富金家之人,直到剛才自己說出賭斗一事時,金不愁那種殷切的目光,終于讓他確定了金不愁的身份,正是傳說中的金家小少爺!
至于為何要與金不愁賭命,虞青梧有著自己的打算,這是為了將來而鋪墊!
金不愁并沒有因為虞青梧道出自己的身份而驚訝分毫,事實上,整個昆侖山恐怕也只有虞青梧和常年不出新月宮的霽月才不知道他是金家小少爺這一事了。聽到虞青梧說自己是孬種,他當即跳了起來,指著虞青梧說道:“老子才不是孬種!你不是要賭命嗎?老子陪你賭,反正賭錢賭寶賭女人也賭膩了,正想換個賭法兒,今日老子就跟你賭命!”
金不愁嘴上說的好聽,實際上他心里還是有些沒底,他不明白虞青梧一個廢人,怎么還敢跟自己賭命,莫非是有什么依仗?念及此,他瞅了眼虞青梧手中的銀色小斧。
見金不愁瞥向鈞天真人送自己的法寶,虞青梧微微一笑,將小斧丟向一旁,說道:“既是賭斗,當然得公平,你空手我也空手!”說完,他攤了攤手,示意金不愁可以來攻了。
金不愁低頭想了會兒,而后抬頭道:“好!你修為被廢,我也不以功力欺你,除此之外再讓你一只手!”他固然年少荒唐,可卻也是個光明磊落之人,不會占人便宜。虞青梧全身經(jīng)脈盡斷,不光修為付諸流水,身子也較常人弱,所以他才會讓一只手。
虞青梧并沒有說話,只是笑著示意金不愁進攻。金不愁將左手背在身后腰間,右手握拳,腳下劃了個半圓,說時遲那時快,他腳下一蹬,身子便如離弦之箭般沖出,與此同時右拳憾然出擊,直逼虞青梧的胸口。
“呼……”
金不愁雖不曾動用體內(nèi)真氣,可他出生在巨富之家,打小就飲食豐厚,吃過不少尋常人一輩子都吃不起的山珍海味、靈芝雪蓮,一身氣力雖沒有虞青梧、夏履癸那般的九牛二虎之境,卻也遠超同齡人。此時他全力出拳,小巧的拳頭劃過,帶起呼呼風聲,倒也有些威勢。
“一拳搞定你!”金不愁眸綻精光,瞬息間便已跨過丈許之距,拳頭已逼近虞青梧胸前尺內(nèi)范圍。就在此時,不動安如山的虞青梧動若脫兔,一直垂著的右手忽然間抬起,掌指大張。
噗!
一聲悶響,金不愁的拳頭結(jié)結(jié)實實的打在了虞青梧的右掌之上。他略微一愣,剛想收拳再擊,卻發(fā)現(xiàn)此時的虞青梧忽然間握住了自己的拳頭,如鐵鉗般緊緊夾住,任自己如何使力都抽回不得。下一刻,一股大力襲身,他整個人都離地而起,被一股大力丟出丈外,重重落地,再次摔了個狗吃屎。
“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用出你的全力!”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金不愁丟開的虞青梧拍了拍手,好似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泡過一次藥浴的他,雖說沒有讓身體恢復(fù)到以前那種九牛二虎之境,但卻也遠比同齡人強健的多,別說只有幾十斤的金不愁了,就是千鈞巨石在他手中,一樣輕松丟開丈外,要是換作以前,更是可以將千鈞巨石當成石子丟著玩兒!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一臉狼狽的金不愁爬起身,看著云淡風輕般的虞青梧大喊道:“你不是全身經(jīng)脈盡斷嗎?怎么可能還有這么大的力氣,你他娘的是怪胎不成,經(jīng)脈斷了都還有九牛二虎之力?”
對于虞青梧的事跡,他也有所耳聞,知道虞青梧不光天賦卓著,而且天生神力??烧G闆r下,不管是誰被斷了全身經(jīng)脈,身子都會變得體弱多病,他想不明白虞青梧為什么還能有這般氣力。
想到這里,他忽然瞪大了眼,驚道:“莫非你已經(jīng)斷脈重連,恢復(fù)正常了?”除了這個解釋之外,他想不到還有其他的可能,若真如此的話,那自己如何能是其對手?
虞青梧搖搖頭,說道:“放心吧,我依舊是個廢人,不過卻是恢復(fù)了些微氣力,但遠遠沒有達到九牛二虎之力的境界,若是你技巧足夠的話,再加上你自身的功力,未嘗不可能敗我?!?
“娘的,為了老子的命,拼了!”
聽到虞青梧的話,金不愁面上發(fā)狠,體內(nèi)真氣呼哧一聲透體而出,而后腳踏玄妙步法,手演精奧軌跡,隱隱可見其雙掌之前出現(xiàn)了一座天碑虛影,直直的蓋向虞青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