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張曦搬進醫院的的確是李楠。
那天晚上,李楠因爲去移動和聯通公司調查一些與手機案件相關的數據,回來的太晚。本來她回家的路不需要經過張家祥,也是陰差陽錯,這回她想抄近道回去,恰好經過張家祥的麻將館,聽人議論賭棍張有才的事情。李楠是一個有心之人,一點蛛絲馬跡都不會放過,於是放慢腳步但也就聽了一個大概,一查張有才的住處知道該怎麼走,也就跟了下去。左拐右拐,李楠突然見到前面有兩人在低聲說話,手裡還拿著傢伙,地上還躺著一個人,本來她想衝上去,沒想到兩人很快就離開了,李楠想了想繼續跟蹤下去,結果半途中跟丟了。折回來後,李楠發現躺在地上的那人也不見了,找了一段路,才發現張曦靠在一處牆壁上,顯然受傷不輕。李楠小心翼翼走過去,正好張曦倒下……
“張大哥、張大哥……”李楠突然間發現是張曦,於是拼命呼叫,奈何張曦聽不見,情急之下,李楠撥打了120急救車,又連續呼叫路大勇趕緊過來救命……
張曦又在醫院住了半月有餘,傷口已經完全癒合,他知道這次自己純粹是撿回了一條命。醫生說,腦骨碎了兩塊,如果兇手下手再重一點,張曦應該是當場沒有命的。
“合該你張曦命不該絕,我的好大哥。”李楠又一次來看望張曦心疼地說。
“這老小子命大,是屬貓的。”路大勇就不失時機插上這麼一句話。
“貓又屬相嗎???”李楠奇怪地問道。
“哈哈,”路大勇大笑道,“傻丫頭,正是因爲貓不在屬相里面,所以它的命大。”
李楠笑了。
張曦也笑了。
又過了十來天,路大勇命令張曦不能出院,理由就是上次受了嚴重的傷還沒有完全恢復,時隔不久又遭受飛來橫禍,乾脆趁此機會多休息幾天,用路大勇話來說,反正破案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夠解決掉。不過,張曦總覺得呆在醫院裡不是那麼好玩。是以,連日來偶有嘆息。
用過晚飯,張曦長長嘆息了一聲,隔間一個值班護士聽見張曦的嘆息,以爲有事便走了進來,溫聲軟語問道:
“老大哥,你嘆息做什麼?”
小護士說著話,一邊又倒了一杯紅糖泡開水就近坐在牀沿,接著說道:
“我餵你好不啦?”
護士的溫情,嫺熟的動作,配以嬌美的身段,張曦心裡的怨愁頃刻間被化解的無影無蹤,頗覺十分受用,於是嘻嘻笑道:
“如果有美女餵我喝水,那是最好不過了。我這一輩子,除了我母親餵過,還從來沒有第二個女人餵我吃過東西,嘻嘻!”
說著,竟然伸出手去摟住護士的腰。
他是病人,護士且由得他去,一口一口喂他喝紅糖水。
張曦摟住護士的柳腰,輕輕地捏了一把,軟綿綿的,如同抓住了天上的白雲。見護士並不生氣,於是張曦越發放肆,竟然伸手往護士的腰間摸去。
“作死啊,你--”護士打掉張曦的鹹豬手,又狠狠地在張曦胸口重重地擂了幾拳,笑著怒罵道,“老東西,平日裡見你斯斯文文,怎麼今日卻如此魯莽,是不是腦子被打壞了。”
“啊呀,疼死我也!”張曦大叫一聲,眼睛一閉,隨即無聲無息,如同死去一般。
護士這幾拳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張曦昔日的舊傷口上,她還不知道,見張曦痛苦地大叫,還以爲是他在裝B,於是又在他臉上颳了幾巴掌。
這回,張曦忍住沒有叫疼。
職業本能的反應,護士探了探張曦的鼻息,竟然全無。一時間,護士慌了手腳,立即喊叫起來:
“快來人啦,快--他死了……”
聽到呼救聲的值班醫生和院長迅即趕過來。
一番查看過後,值班醫生說還好,只是一時暈厥,不打緊的。
“趕緊給他吊一瓶生理鹽水。”院長如此吩咐道。
“是!”
值班醫生正要動手,張曦憋不住,“撲哧”笑了一聲,繼而哀求道:
“行行好,天天打吊針,我的手都麻木了,能不能歇幾天啊。”
“那也好。”院長順從地回覆道,“那就明天再打好了。”
繼而看了看左右,問今天是誰值班的。
值班護士怯怯地回答道:
“院長,是我--,是程曉麗。”
“好好的,病人爲什麼會突然間暈厥?啊?”
“我,我--”程曉麗臉上泛起兩片紅暈,不敢說實話,只是低下頭數腳趾頭。
院長精於世故,一看程曉麗的表情,心中已然明白一大半,只是不便公開,於是岔開話題對圍繞在身邊的衆人訓斥道:
“我同你們講啊,這個病人--”
說著指了指張曦,接著說:
“你們可是知道,他是縣公安局辦理手機系列大案重要的得力干將,他也是我們醫院的重要的病人,出了事誰也負不起這個責任………今後,誰值班,無論是醫生還是護士,都要盡職盡責,否則我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說著,看了一眼一旁默然無語的程曉麗:“尤其是你,--你看看今天弄的什麼玩意。我可提前和你打招呼啊,你值班的時候,病人出現變故,你的飯碗就砸了;這是第一次,暫且繞了了你,哼!”
語畢,朝病牀上的張曦笑了笑:
“……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啊--”
繼而又點點頭,笑了笑,離開了病房。
值班醫生和其他人也相繼離開了。
病房裡只剩下張曦和程曉麗。
看著張曦一副討厭相,程曉麗怒不可遏,隨手操起身邊的椅子朝張曦頭上砸去。
畢竟是假砸,張曦當然知道,索性高昂起頭,連聲怪叫道:
“你砸啊,你砸好了。反正我已經死過好幾回了,不在乎多死一次。這回的命可真真是撿回來的呢。”
說著話,居然掉下幾滴眼淚來。
程曉麗心軟,一見到張曦流淚、傷心,迅即放下椅子,柔聲問道:
“人要是死了好多次,怎麼可能活過來呢?”
張曦見這一招挺管用,繼而笑嘻嘻地說道:
“小妹妹,你臉上長了一顆青春痘,唉--可惜啊,可惜!”
程曉麗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臉蛋,惱道:
“哪又如何?”
“要是沒有這顆青春痘,你就更加漂亮了。”
那意思是說,程曉麗人本來就長得漂亮,要是去掉青春痘豈不是人更加迷人。一聽這話,溫小琴人不傻,心裡知道張曦這老小子說話油嘴滑舌、七灣八繞。
不過,有人拐著彎兒誇自己漂亮,程曉麗心裡自然是十分高興,之前對張曦的惡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時間居然對張曦頗有好感。
繼而,程曉麗假裝拉窗簾,實際上是藉著這個機會拿鏡子照照自己,看看到底是不是有青春痘,果然如張曦所說,一粒微小的青春痘赫然長在右臉臉頰邊,用手觸摸,還是個硬茬。
程曉麗不免擔心起來,急忙坐到張曦牀沿邊,輕輕嗯了一聲,低聲說道:
“你,--可有什麼辦法?”
張曦竟然一把捉住程曉麗的手。
程曉麗本能地顫抖一下,想掙脫又怕張曦惱怒,一念之際索性就不管他,他愛咋地就咋地。
“這個麼,我們家祖傳秘方,專治男女青春痘,不管是什麼痘痘一掃而光。”
“當真?”程曉麗耳聞張曦的祖上是明朝的一個什麼官,據說和皇帝走得非常近,皇帝得了疑難雜癥都要求他找方子治療,想來留下來的祖傳秘方治療區區青春痘不過是小菜一碟,如今聽張曦這麼一說,自然是百倍確信無疑。她又哪裡知道,張曦是在這裡沒來由地瞎掰扯,只不過是想哄哄護士開心罷了。
“嘻嘻!”程曉麗一場歡喜,笑說道,“要是有全身美白的秘方就更好了,嘻嘻--”
“有,--有的!”張曦一見程曉麗來勁了,一隻手迅即摸上她的大腿。
程曉麗見狀,緊張道:
“你,你--”
臉一紅,一時又無語。
“我不看看,又如何知道你全身是否需要美白呢,是不?”
手繼續往上摸,突然觸到一塊沼澤地,溼漉漉的,張曦蔫笑道:
“這是什麼地方?”
程曉麗輕吟一聲,感覺渾身無力:
“那是‘金三角’。”
“--哦。爲什麼金三角老是下雨哦?”
恰在此時,正好一個人衝了進來,見狀問道:
“張大哥,你們在幹什麼?”
嚇得張曦趕緊縮回手,辯解道:
“她,--她說頭暈,想靠在牀上休息一會。”
程曉麗擡起頭來一見是一位女警,立即起身附和道:
“是啊,這位病人剛纔暈過去了,我想給他做人工呼吸。你,又是誰?”
--他們連騙人都不會,她說是做人工呼吸,他說她暈過去了。
來人正是李楠。她在想,張曦這次被人打暈了,傷在腦部,雖然現在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看他現在的表情和最近的表現是不是腦子壞了,--連醫院的護士竟然也敢調情,不怕丟了自己的長輩身份。李楠可是聽醫院的護士說過,最近的張曦性情十分古怪,要真是腦子壞了,那可就麻煩大了去了。
想到這裡,李楠沒好氣地對程曉麗說道:
“我是誰,你管得著嗎。”
“切!這裡是醫院,我的地盤我做主,怎麼著?”程曉麗毫不示弱,回敬了一句。
繼而,心裡暗暗罵了一句:騷狐貍。
誰知道,李楠在學校裡是學過脣語的,見到程曉麗上下嘴脣翕動,就知道她是在罵人,一時怒不可遏:
“你再罵一句試試,欠抽是不?”
“我沒有罵人。”程曉麗又那裡知道李楠會脣語這招,是以,死不認賬。
張曦也不知道,他也沒有聽見程曉麗出聲,心下納悶:這程曉麗怎麼就罵你了呢?直到李楠說出她會脣語,而且點出程曉麗說的是那一句髒話。
程曉麗還要抵賴。
李楠不相信,試著說了幾句話,只是動了動嘴脣,不出聲,然後要李楠解答出來,結果毫釐不差。
幾次驗試,皆是如此。
張曦心裡暗暗佩服,連忙招手:
“來來,坐到我身邊來--”
張曦的意思是看看李楠能否教教他這手絕活。
哪知道,程曉麗見到了有女人靠近張曦,心裡頓時不爽,急忙走上前去,推開李楠,說道:
“病人要服藥了。等會還要輸液呢。”
李楠一個趔趄,腳下一滑差點摔倒,見程曉麗如此蠻橫不講理,心下怒道:
“信不信我把你抓進公安局,關你幾天?”
“信!警察大人。”程曉麗扮了一個鬼臉,伺候著張曦吃藥,繼而又掀開被子,在張曦的屁股上狠狠紮了一針。
隨即,又拿來點滴要替張曦注射。
“你懂不懂醫的。”李楠見狀連忙制止程曉麗,說道,“病人體質本來就虛弱,這樣連續給病人灌輸藥物,會死人的,知道不知道。”
“切!死人又不要你管。”程曉麗沒好氣,大聲嚷嚷。
李楠也不甘示弱,和程曉麗對仗。
一時,病房成了戰場。
“好了,好了--”
終究是張曦受不了,他大聲喝止,繼而招手讓兩位美女一邊坐一個,拉著她們的手又說道:
“都是本地混的,古語云:低頭不見擡頭見,何必你死我活的爭這些沒有用的玩意呢?”
說完,趁著她們低頭的那會兒,迅即一人臉上親一口。
“唉呀,你作死啊。”程曉麗臉一紅,罵了一句。
“你好壞啊,張大哥。”李楠嘴上說,心裡卻十分高興。
繼而,兩位美女扭捏著、拍打著張曦。
--我的張曦老大哥喂,這回你可是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