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番親切友好的交流後,和談條約大致定了下來,雖然更細緻的部分則還需要之後相關專業(yè)的人來覈定,但是,主要條件已經(jīng)確定了下來。
首先便是賠款,默哀,還有發(fā)罪己詔,以及承認嬴澤關於這五十多萬聯(lián)軍給他們安排的責任。
其次,各國需要配合秦國推廣紙張的使用,不得竊密,一經(jīng)查實,秦國立刻發(fā)兵,打擊盜版。
第三,趙魏楚三國執(zhí)意要戰(zhàn),以至慘劇降臨,所以,秦國爲大義,爲和平,將在來年開春之際,於三國都城設立秦國大使館,秦國可派軍駐守,各國不得怠慢,如若有失,秦國立刻發(fā)兵,此事,天下萬民所共鑑。
第四,爲救助受災百姓,秦國將開國商,提供生活所需,期間,爲保證商隊安全,秦國將派軍護送,六國,不得干涉,且要在需要之時提供幫助,如若不然,秦國立刻發(fā)兵。
第五,秦國改進了耕犁,名爲曲轅犁,此物將無償提供給天下萬民,但是,秦地處偏僻,換言之,窮,所以,製造曲轅犁所需的成本,六國需要負責承擔,且必須幫助推廣,不得壟斷,如有不實之處,秦國將採用適當手段,以彰秦國氣度。
第六……
……
兩個多時辰的會議,提到的條款條約大大小小有近三十條,當然,其中有些太過分的還是需要改一改的,只是主要的部分是不會改的,但是這些跟嬴澤的關係不大了,這些事情他們都要去和呂不韋扯,反正呂不韋纔是秦國的相國,嬴澤只是一時興起,幫幫忙而已。
相信呂不韋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案。
另外,在會議的最後,嬴澤提醒了一下,
“相信大家都看出來了,對於此次天災,本君甚是意外,並且爲這受災的聯(lián)軍家人憂思成疾,本君心懷天下,愛好和平……”
“大家一定是能看出來的吧?”
“所以,希望各位回去都說說,本君不是那大奸大惡的屠夫,別誤會了,本君還是個和平主義者的……”
……
“叔父,你提出的這些要求,好像都沒什麼即時的利益啊?”嬴政還不太懂這些東西。
“而且,派孤軍駐守,人肯定沒辦法太多,時間一長,摩擦一大,肯定會出意外,而且……怎麼都沒提割地的事情?”
“差不多了。”嬴澤搖搖頭,
“割地少了沒用,多了他們不會答應,而且割地的時候,當?shù)匕傩盏陌矒崾且粋€大問題,現(xiàn)在的民心還需要穩(wěn)定一段時間,割地……不合適。”
“我提這些東西,他們也和你是差不多的心思,所以,大部分內(nèi)容,他們都會接受,比如駐軍這件事,我肯定最多派幾百個,意思意思就行了,主要還是使臣。”
“至於摩擦,出意外……我巴不得他們鬧起來啊~”嬴澤面色微妙,
“虎狼之秦的形象必須扭轉過來,所以,接下來,秦國做什麼都得講大義,不能像以前那樣,直接拿拳頭說話,至少也要意思意思,把面子做足,讓天下百姓能看到的面子,這樣,他們纔不會對秦國心生怨氣。”
嬴澤拉著嬴政坐了下來,
“我知道,你對那法家的思想感興趣,但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我也希望你永遠記住。”
“嗯。”嬴政鄭重的點點頭。
嬴澤看向遠方,
“要記住,天下萬民就像那奔騰不息的黃河之水,七國,一切的上層階級,一切的政權,不過是河上的一葉扁舟,
你我不過是那扁舟之上的一個乘客而已。”
“黃河帶動船隻向前,帶我們到達想去的遠方,但,別搞錯了一件事,載著我們前行的,不是那船隻,是船隻之下的黃河。”
“船隻是工具,真正的動力,是水。”
“船可以換,可以修,可以改進,但,水卻是必不可少的。”
“若是伱有一天激怒了這黃河,船毀人亡啊……”
嬴澤知道,嬴政信奉的是法家,御民五術,對於統(tǒng)治階級而言,那確是不可或缺的,什麼時候都存在,只是程度不同,換個說法而已。
但是,壓榨過度,那就不好玩了。
目前秦法嚴苛他還沒看到多少,但是,歷史上的秦國大型水利,國防建設,動不動百萬勞工……積重難返,那樣的秦,滅亡是必然的,因爲他的本質已經(jīng)和民站在了對立面。
“民爲水,國爲舟,君爲掌舵者,水一直在,船與乘客卻不一定,秦國這艘大船,未來將會駛向何處……”嬴澤看向嬴政,
“看你,你很快就會成爲掌舵者,而我累了,只想做一個乘客。”
“我,我們,秦國這艘即將成型的大船,能不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去到遠方,就看你如何抉擇了。”
“民爲貴,君爲輕,民一直都在,但君不一定,所以……”
嬴澤拍了拍愣神的嬴政,
“別把自己想得太重要,沒有誰是必不可少的,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業(yè),一代人有一代人需要做的事情,把自己能做的,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做好就夠了,至於未來……”
“交給未來的人吧,管那麼多幹什麼?”
“三皇五帝夏商周,無論他們有過多麼輝煌的過去,現(xiàn)在,他們都是歷史,只存在於傳說與前人留下的典籍文字上,其他的……都被時間的長河所吞沒了。 ”
“沒什麼亙古不變的東西,即便是秦國。”
嬴澤站了起來,
“終有一日,秦國也會被時代所淘汰,這艘我爲之傾盡心血的大船,總有一天也會沉沒……這是必然的。”
“不過,無需遺憾,無需哀悼,無需擔憂。”
“天地萬物,有始有終,自然之道,無法違背,你不能,我不能,所有人都不能。”
“道爲萬物之基,萬物之始,不要想著去違逆,也別想著去改變,不僅做不到,還會引發(fā)更大的危機,淹沒一切的危機……”
“……”
“嬴政!”嬴澤突然轉身,
“生命有生有死,爲天地之道,你會死,我會死,大家都會死。”
“生離死別爲大自然之規(guī)律,沒人可以逃避,也沒必要逃避,人終有一死……”
“無需煩惱,順其自然便可。”
“……”
嬴政愣在原地,其實他是被嬴澤後半部分關於生死的話給說的有點迷糊。
“叔父,你該不會……要死了吧?”
“嗯,我要死……我死你個頭啊!”
嬴澤醞釀半天的情緒一下子被拉了回來。
“你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呀?”
“……”嬴政。
“叔父,我沒……”
“算了。”嬴澤揮揮手,打斷了嬴政,
“來,讓我看你長進了多少。”
“叔父,我真沒……”
“我讓你一隻手。”
“叔……”
轟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