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年趕緊拿起傳音玉符,“代王,發生什麼事了?”
李辰江的聲音充滿了忐忑,還有點點恐懼,“你快回來,這件事一下子說不清楚。”
陳安年心裡咯噔一下,天勝宗的威脅暫時已經消除,還能有什麼事,會讓李辰江有這個語氣?
陳安年不敢耽擱,對柳蘇歉然說道,“柳蘇,守拙峰那裡有急事,我得先去一趟。”
柳蘇溫柔地點點頭。
陳安年穿好衣衫,飄然消失在見山居。
修成五行大圓滿之後,陳安年的飛行速度,已經達到了一個難以想象的程度。
真要換算起來,已經突破了三倍音速。
而且元力在身體周圍高速旋轉,可以抵消空氣阻力,不會發出所謂的音爆聲。
南斗城到青山宗,僅僅只需要一刻鐘的功夫。
陳安年如風一般,來到守拙峰。
不僅僅李辰江在這裡,林遷海、顧文邦也都在這裡。
“發生什麼事了?”
陳安年連忙問道。
可是其他人並沒有說話,反而驚恐地看向陳安年。
“怎麼了?”陳安年問道。
“你……又突破了?”
顧文邦艱難地嚥了咽喉嚨。
就在陳安年剛剛出現的瞬間,他就感覺自己好像一隻小綿羊,被一頭惡虎盯上了一般,身體甚至都無法動彈。
靈魂都在顫抖。
李辰江比顧文邦的表現還要差點,連站都有點站不穩了。
李少典和林遷海互相對視一眼,他們比顧文邦強一些。
但是陳安年身上的氣息,也讓他們感受到了莫大的壓迫感。
“是有了些許突破。”
陳安年下意識點頭,然後恍然大悟。
自己著急忙慌趕回來,再加上心情激動,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氣息。
之前雖然已經五行圓滿了,但從來沒有顯露過。
這一下子忘了控制,估計驚到他們了。
陳安年迅速收斂氣勢。
現在就連林遷海和李少典,都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氣息。
此時的陳安年,就像是一個普通人,甚至連武者都不是。
這就是五行大圓滿之後的強大之處,可以鎖住體內的氣機,沒有一絲泄露。
看到幾人的表情,陳安年哭笑不得:“行了,你們倒是快說啊,發生什麼事情了?”
沒了那股戰慄感,李辰江趕緊收拾心情,滿臉正色,一字一頓的說道:“符海宗師榜,開榜了……”
“什麼符海宗師榜?”陳安年一臉懵逼。
爲什麼一提到符海宗師榜,李辰江的臉色就變得極爲難看?
李辰江解釋道:“跨入符海三境之後,便可以稱之爲宗師,意爲武道宗師。符海宗師榜,是爲整個東武界所有的符海宗師所設立,每百年開榜一次。”
“東武界八千州的符海宗師,都可以參加這場符海宗師戰,最終排名,就會錄入在符海宗師榜上。”
“這是整個東武界八千州的盛宴,要決出真正的超級天才。”
“前一千名將會被選入一品勢力天武聖地,成爲天武聖地的內門弟子,地位驚人,好比直接蛻變成真龍……”
陳安年聽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一品聖地的內門弟子!?”
“不錯。”李少典點頭道:“在一品聖地中,就算是金丹境強者,也只能成爲雜役。”
“成爲內門弟子,就好像一個乞丐成爲了一國之主,而且比這個跨度還要驚人。”
“這不是挺好的嗎?”陳安年不解問道:“要是真能成爲天武聖地的內門弟子,咱們代國還不直接起飛?”
李辰江面色嚴肅,搖頭道:“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這是一個遠超想象的機緣,整個東武界,無數天才妖孽都會選擇參加。”
“我的二爺爺曾經就參加了上一次符海宗師戰!”
“就因爲那一戰,他重傷而歸,堅持了六十年後,不甘地隕落了。”
“自此代國便出現了強者斷層,王室實力也就一落千丈,這才逐漸淪落到之前那樣的境地。”
林遷海也接著說道:“當初青峰祖師之所以要強行突破到金丹境,也和符海宗師戰有關……”
陳安年眼中的興奮,逐漸涼了下來。
本來還以爲是莫大的機緣,結果沒想到,竟然造成了兩大勢力直接的衰落。
連青峰祖師和當年的代國國主,因此而亡。
這件事,恐怕並不像自己之前想的那樣簡單。
“符海宗師榜開榜,這一戰,將會是無數符海宗師之間的大會戰!”
“規模難以想象,無數符海宗師戰鬥,決出最強的一千人,纔會被天武聖地選中,成爲內門弟子。”
李辰江說這些話的時候,緊緊盯著陳安年,
“這是鯉魚躍龍門的機會,所有人都會傾盡全力。”
“大柱國,在此我想請求你,千萬別參加這次符海宗師戰。”
林遷海還有李少典也全都神色嚴肅。
陳安年啞然失笑,“放心吧,我現在只是蘊神境巔峰,就算想去參加也參加不成啊。”
李少典嗤笑一聲:“你當我不知道?當初南斗城的鬥師大戰,不就是你弄出來的?”
“我們就是擔心你年輕氣盛,破入符海三境之後,想要試試這個符海宗師戰。”
陳安年有點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
不得不說,還是師傅瞭解他。
“安年,現在無論是青山宗還是代國,都容不得半點馬虎,你是代國的最強者,千萬不能參加這個符海宗師戰。”
林遷海言辭懇切。
“蒼州的符海境宗師,恐怕也有好幾個吧?他們不參加嗎?”
陳安年問道。
李辰江搖搖頭,“代國和青山宗,是最近兩百年間,唯二參加符海宗師戰的勢力。”
“其他勢力的符海境宗師,不敢冒險。”
陳安年總算明白了。
“這麼說來,其他勢力全都是慫包?”
“就等著最強的兩個勢力強者死去,然後纔敢作妖?”
李少典拍了拍陳安年的肩膀,叮囑道:“老四,你要知道符海宗師戰,可不是在蒼州舉辦。”
“會有千難萬險,一般的符海境宗師連最終的大戰都參加不了,就會死在半路上。”
“你已經有家室了,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冒險。”
陳安年用力點頭:“放心吧,師傅,我就算不參加這個符海宗師戰,也可以修煉到最巔峰。”
“沒必要冒這個險。”
“那就好。”李辰江、林遷海還有李少典三人,齊齊舒了口氣。
……
南斗城,見山居,
柳蘇鋪開宣紙,提筆寫字,邊寫邊落淚。
最後一筆落下,
柳蘇輕聲呢喃道,“夫君,你放心,我不會讓她傷害你。”
“誰也不能傷害我的夫君。”
“即便那人,是……本尊!”
柳蘇帶走一套陳安年的衣服,最後看了一眼他們夫妻二人的房間,悄然離開了見山居。
“夫君,原諒我,再留在你身邊,柳蘇真的怕控制不住,傷害到你。”
“哪怕再艱難……柳蘇也要找到她,與她徹底了結,否則又怎能和你長相廝守?”
柳蘇眼神堅毅,用陳安年教的法子,變幻面貌,悄然走入人流中,轉眼便消失不見。
……
守拙峰,
陳安年向三人再三保證,絕不會參加什麼符海宗師戰。
“要不要留下來吃飯?”
李少典問道。
“不了,我還得回去,柳蘇在家等我。”說到柳蘇,陳安年一臉幸福。
李少典點點頭:“你小子可要爭點氣,早點給我生出個徒孫來。”
“到時候送到守拙峰來,爲師親自教他。”
陳安年立刻像個護崽的老母雞說道:“那可不行,我要親自教他。”
“師傅您只負責帶著他玩就可以了。”
李少典沒好氣地揮手:“滾滾滾,沒良心的東西,我教怎麼了?”
陳安年舔著臉湊過來說:“師傅,不是不讓您教,主要是您教了他,以後他是喊我父親,還是喊我師兄?”
“這輩分就亂套了,所以還是讓弟子親自教,更好一些。”
李少典直接一點手指,陳安年趕緊跳到半空,大聲咧咧道,“師傅,過分了啊,又要在我屁股上繡花嗎?”
“滾蛋!”
“得嘞!”陳安年一溜煙就飛走了。
李辰江和林遷海無奈搖頭,誰能想到堂堂代國最強者,一字並肩王,竟然被他師傅製得服服帖帖。
陳安年剛回到見山居,就大聲地喊道:
“娘子,我回來了!”
“我買了東城的桂花糕,快來嚐嚐。”
可是並沒有聽到迴應。
陳安年微微皺眉,“柳蘇……?”
“出去了嗎?”
陳安年閉目感應,一點元力波動都沒有,柳蘇不在。
陳安年端著桂花糕,回到房間,準備等柳蘇回來再吃。
可是當他看到留在房間裡的一張紙,面色陡變,
“啪!”
盛著桂花糕的玉盤落地,碎成四分五裂。
陳安年雙手顫抖,看著宣紙上的字,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夫君,勿念。終有一天,妾定會再回夫君懷抱。”
宣紙上,還清晰可見淚珠濺落的痕跡。
陳安年面色變得慘白,腦袋“嗡”的一下子全都亂了,“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