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抬頭,見來人是他們時,他眸色微沉了沉,簡單的說了一句,而后合上筆記本,輕挑俊眉,客氣地揚起一抹笑:
“李院長這么一大早過來,可是有什么事?”
不過四天,他臉上的青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棱角分明的五官又恢復(fù)了昔日的俊毅清冷,嘴角雖泛著淺笑,墨玉的眸子卻是清涼一片。
“大公子這么忙,我也不拐彎抹腳,確實有一件重要的事想和大公子商量商量。”
李院長說話間走到他面前,蘇與歡手臂微抬,對他做了個請坐的手勢。
“李院長有事盡管說!”
蘇與歡一臉淡然,他住的這層樓都是些尊貴身份的人,并非一般人可來打擾,剛才樓下發(fā)生的事,他并不知情。
李院長有著皺紋的臉上閃過一絲為難,猶豫了一秒,才緩緩道:
“大公子,半個小時前……”
“大公子,您看這事……”
李院長講完,又頓了幾秒,從蘇與歡平靜的神色里看不出情緒,心里有些不安,又遲疑地征求他的意見。
程向南是他的朋友,左思右想,李院長不如讓這兩個不可得罪之人自己去協(xié)商。
若是蘇與歡插手進來,那他輕松的等著結(jié)果就是了。
蘇與歡墨玉的眸底一片深暗,面上卻是沉靜如水,沉思了幾秒,才平靜地說:
“李院長,這件事關(guān)系到貴院的名譽,自是該由院長您來處理,如果向南真是醫(yī)死了人,那受到懲罰亦是無可厚非,如果他是清白,我相信李院長也不至于冤枉了他。”
李院長臉色變了變,心思速轉(zhuǎn),而后掩飾地笑了笑,說:
“那是當(dāng)然,如果程醫(yī)生是清白的,我們自然不會冤枉他,大公子,既然您如此說,那我就按相關(guān)程序來辦事了,你繼續(xù)忙,我不打擾您……”
“李院長慢走!”
蘇與歡并未起身,李院長和那名醫(yī)生客氣地道了別,才離開了病房。
待病房的門被關(guān)上后,他心里的情緒才表現(xiàn)在出來,俊毅的眉頭微蹙,薄唇輕抿間,掏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不到兩秒,對方接起電話,他沉聲吩咐:
“去查一下李云修的事是否和歐陽墨軒有關(guān)。”
李云修便是剛才李院長嘴里說的病人家屬,他本身只是只懂吃喝玩樂的敗家子,但他兄長,叔父皆非一般,據(jù)他了解,李家和歐陽家關(guān)系還不錯。
那日歐陽墨軒和jeff揚言要讓他,許宛欣和程向南付出代價,他母親的后事辦完已有兩日,現(xiàn)在開始報復(fù),時間上是合理的。
五分鐘后,事情得到證實!
掛了電話,他深邃的眸底涌上幾分暗沉,果然如自己猜測的一樣,歐陽墨軒想讓程向南身敗名裂,以報他一個電話間接害死他母親的仇。
若是他出面,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可以化解此事,讓程向南平安無事,可他若是插手,那歐陽墨軒對他的恨便又會加深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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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軒,你說蘇與歡會來參一腳嗎?”
jeff修長的手指輕撫著咖啡杯,看著坐在對面的歐陽墨軒,后者唇角勾起一抹冷冽,冷冷地說:
“他要參與更好,他現(xiàn)在每多做一件事,便會讓小怡對他的恨多上一分,而且,就算他參與,也來不及了。”
他的話音落,目光瞟向咖啡廳門口,jeff轉(zhuǎn)頭看去,只見沈貓妹向他們的方向走來。
“沈貓妹,給你一個獨家,你做嗎?”
沈貓妹要了一杯咖啡,侍者離去后,歐陽墨軒開門見山的說出自己讓她來的目的。
“為什么給我?”
看完他視頻后,沈貓妹疑惑的問,眸色銳利地盯著歐陽墨軒。
“你要是不想要就算了,只當(dāng)我沒說。”
歐陽墨軒伸手去拿自己的手機,沈貓妹卻輕笑一聲,避開他的搶奪,挑眉道:
“哪有不要的道理,歐陽墨軒,我知道你們的目的,放心,明天的頭條,一定讓你們滿意。”
“好,我們等著你精彩的文章。”
歐陽墨軒冷冽勾唇,眸底掠過一抹狠戾,他說過,絕對不放過害死他母親的兇手。
第二天,程向南醫(yī)死病人的消息上了頭條,還是大紅字體,鮮明奪目,不得不說,沈貓妹的文筆犀利,把程向南寫得人人唾棄……
李云修等人把醫(yī)院大門堵住,逼著醫(yī)院交出了程向南,而后由兩個男人強行把他的外套脫掉,按著給他穿上了孝衣,戴上孝布,而后將其帶走。
次日,程向南接到醫(yī)院的處分,不僅被醫(yī)院解雇,還被吊銷醫(yī)師證……
*間,身敗名裂!
當(dāng)他失魂落魄抱著自己物品走出醫(yī)院時,jeff和歐陽墨軒正站在路旁的豪車前等著他。
視線觸及他們的身影時,他頓時臉色一變,原來失落的眼里瞬間染上恨意,快步上前,咬牙切齒的道:
“歐陽墨軒,我就知道是你陷害我,你真卑鄙!”
歐陽墨軒狹長的眸底噙著絲絲冰冷和鄙夷,冷冽的唇角微勾,一旁的jeff卻是冷聲提醒:
“程向南,這只是給你一點提醒,你欠的債還沒開始還呢?”
“你們到底想怎樣?”
程向南怨恨地瞪著眼前這兩人,他們輕易的便毀了他十幾年的努力,毀了他的人生……
“想怎樣?”
jeff突然上前,一把將他推倒在地,懷里的紙箱掉落在地,在所有滾落出來的物品里,一張許宛欣的相片赫然呈現(xiàn)在他們視線里。
歐陽墨軒因為那張相片而眸色一寒,周遭溫度都瞬間凝結(jié)成冰,程向南只覺心里一寒,本能的伸手去撿那張相片,手剛覆上相片,卻被一只黑亮的皮鞋踩了上去,他悶哼一聲,咬牙忍著痛,手卻不愿拿開。
“呵,程向南,你還真是個癡情種,喜歡什么女人不好,偏偏喜歡一個蛇蝎心腸的女人,剛才不是問我們想怎么樣嗎?現(xiàn)在我就告訴你。”
jeff的聲音透著嗜血和冷戾,居高臨下睥睨著他,踩在他手上的腳狠狠一用力,他便忍不住的發(fā)出一聲悶哼。
“你們想怎么樣?”
程向南的聲音有著壓抑的痛苦,從jeff嗜血的眼神里看到了他的殘妄和狠戾,他不怕他們報復(fù)他,他更怕的是,他們傷害他喜歡的女子。
對于歐陽墨軒母親的死,他知道真相后很自責(zé),內(nèi)疚的,但事實造成,他無法彌補。
“jeff蹲下身,大手拿開他被自己壓在腳底下的手,沒看一眼他的傷勢,只是抽出那張相片,唇邊勾起一抹嗜血,凝著相片上笑意嫣然的許宛欣說:
“我要讓你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話落,當(dāng)著他的面,將他珍貴的相片撕成了碎片,輕輕一撒,落滿一地……
程向南看著自己珍惜的相片撕成碎片,激動的說:
“你們有多少怨恨都沖著我來,想怎么報復(fù)我都行,但你們不能傷害欣欣,歐陽墨軒,你那一拳差點要了她的命,也算是報了仇,再說,與歡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理她,她也算得到了報應(yīng)……”
“我呸!”
jeff冷哼,聲音陡然變得冷厲:
“你有資格讓我們不傷害她,程向南,看在你如此癡情的份上,你只要求求我們,我們倒可以考慮不讓你死得太慘,但許宛欣,我們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她不過是想爭取自己的愛情,有什么錯?”
一直靠在車身前的歐陽墨軒緩步上前,冷笑地看著程向南,冷冷地說:
“她是沒錯,程向南,有本事你就保護好你喜歡的女人,沒本事,你就別在這里裝男人,她傷害我妹妹幾分,我便一點點從她身上討回來,包括她母親欠下的債,你放心,我們會給她幾天時間,讓她養(yǎng)好傷,才經(jīng)得起折騰!”
最后兩個字,他咬得特重,程向南臉色一變,恐慌涌上心頭,連聲音都染上一絲顫音:
“歐陽墨軒,你們不能傷害欣欣……”
歐陽墨軒和jeff無視于他的激動和害怕,在他的視線里鉆進了車,絕塵而去。
失了溫暖的陽光折射進他染著痛苦的眼底,狠狠地抿了抿唇,低頭,將滿地的碎片一一撿起,將其棒在手心,低低地道:
“欣欣,只要我一天不死,就會保護你的。”
欠了的債要還,如何都是還,他愿意替心愛的人去還債。
與此同時,許宛欣剛知道程向南出事的消息,她被歐陽墨軒那一拳打得昏迷了三天才蘇醒過來,一直住在重癥監(jiān)護室,和外界幾近隔離。
因著這兩天換了主治醫(yī)生,程向南一直不曾出現(xiàn),她才從護士嘴里知道了發(fā)生的事。
“許小姐,程醫(yī)生已經(jīng)離開醫(yī)院了。”
聞言,許宛欣微蹙眉心,輕聲說:
“那你能不能把前兩天的報紙給我看看,程醫(yī)生那么盡職,怎么可能醫(yī)死了病人呢?”
程向南在醫(yī)院的人緣一直不錯,這名護士平日對他有著幾分崇拜,聽到許宛欣這樣說,不禁抱怨道:
“那病人的死其實根本不是程醫(yī)生的責(zé)任,媒體又將其報道了出去,還全是對程醫(yī)生不利的,醫(yī)院方面便毫不猶豫的犧牲了程醫(y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