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女客人(一)
說好的只管好自己的事,可對於程語源這個最近正在風(fēng)口浪尖上的舊相識,凌安越想越覺得心裡癢癢,好奇至極。
最終還是決定,去學(xué)校探個究竟。
久違的淡妝,久違的清新綠色連衣裙??雌饋砼c在校的女大學(xué)生無異。
與工作的地方截然不同的氛圍,滿校園的書卷氣,打情罵俏的情侶無一不在張揚著這裡蓬勃的朝氣。
站在宿舍門口猶豫再三,她還是沒敢進去。
從前覺得無所謂的事情,比如學(xué)生的身份,還有作爲一個女孩兒的純潔清白,現(xiàn)在想起來,好像並不是無關(guān)緊要的。
她甚至開始生出一種名曰羨慕的情緒來。羨慕這裡的學(xué)生可以無憂無慮的上課唸書,不用再操心其他的事情,羨慕她們身上的那種乾淨清純的氣息。
那些她曾經(jīng)也有的。
只是迷途不知返,落到了現(xiàn)在的這地步。
她甚至隱隱約約的有些後悔,後悔過去自己的目光太短淺,直到現(xiàn)在才察覺出這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並不是錢。
而是讓自己活得舒心。
徘徊許久,還是沒有勇氣走進面前這棟自己生活了一年的大樓。
還是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了,不如回家去睡個好覺,晚上纔有充沛的精力。
凌安剛剛想要轉(zhuǎn)身離去,便聽到有人喊她。
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狀態(tài)來面對她們,當她們問起自己現(xiàn)今的生活情況該怎麼回答。所以想要逃避,慌亂的腳步越發(fā)匆忙。
喬嵐清喊了她好幾聲都沒有得到迴應(yīng),乾脆跑了幾步追趕上。
“凌安?我就說真的是你,蘇悅?cè)贿€說是我看錯了?!?
凌安看著面前的女孩兒,眸中閃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
沒錯,是厭惡,厭惡她身上乾淨的氣息,很容易讓現(xiàn)在的自己油然而生一種自卑和壓抑。
“閒著沒事兒了回來看看?!?
“恩。最近過的怎麼樣?找到滿意的工作了麼?”
“唔...還好,恩,在一家酒店做迎賓,薪水還不錯,而且也有倒班休息,還算輕鬆?!?
喬嵐清欣慰的點點頭,“那就好?!?
蘇悅?cè)徽驹谝慌造o靜地觀察著凌安,不放心得很,明明在夜總會做高臺,卻說是在酒店做迎賓。而且...
她怎麼會突然回學(xué)校?感覺好詭異,難道又要生出什麼事兒?
總之,一見到凌安,蘇悅?cè)坏纳窠?jīng)不自覺的就緊繃起來。
“凌安你等我一會兒,我去把書放到宿舍,一會兒我們一起吃飯。”喬嵐清叮囑了她一句,快步往宿舍樓裡面走去。
只剩下蘇悅?cè)凰齻儍蓚€人,大眼兒瞪小眼兒瞪了一會兒,均不自覺的撇開頭去。
特別是凌安,渾身上下都是不自在的,總覺得被蘇悅?cè)豢创┝怂频茫B手都不曉得往哪裡擱。
鬼使神差的,她問了一句——如果當初和你在一起了,會不會就沒有現(xiàn)在的事情了。
什麼意思?蘇悅?cè)恍难e所想的毫無遺漏的全都表現(xiàn)在了臉上,臉上好像被蓋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
驚覺自己失言,凌安咬了下手指,慌慌張張的逃走了,蘇悅?cè)欢紒聿患皢柷宄降资鞘颤N意思。
喬嵐清從宿舍樓走出來,只看到了蘇悅?cè)灰粋€人孤零零的站在那裡。
“凌安呢?”
“...奧...她有急事,先走了,不能陪你一起吃飯了。”
喬嵐清的表情有一點點的失落,“這樣嗎?最近怎麼回事兒啊,都沒有人陪我一起吃飯了。”
程語源和陳閱一同出行,被媒體曝光,她的家人好像很生氣,給她請了假,最近都不會來上學(xué)了。韓若冰也不知道最近到底在忙些什麼,整天除了上課和回宿舍睡覺,連人影都見不到,甚至有的大課她都會逃掉。
“幹嘛愁眉苦臉的?怎麼能說沒人陪你一起吃飯呢?我不就是最佳的餐桌伴侶麼?!碧K悅?cè)粩E手掐了掐她嫩嫩的臉蛋,眼神中滿是戲謔,卻偏偏還嘟著嘴巴故作不滿的賣萌撒嬌。萌的喬嵐清一臉血。
凌安此時並沒有走遠,而是躲在宿舍樓的拐角處,偷偷看著兩人親密的樣子。
她不能不承認,她的心裡很難過,酸酸澀澀的。當初她認爲蘇悅?cè)粵]有錢,便將他拋在了腦後,排除在了候選人之外,這是多麼愚蠢的做法。
一個真心愛戀的人,是用多少金錢都換不來的。
雖然程語源和大明星在一起了,出盡了風(fēng)頭,那麼風(fēng)光,可是她對程語源只有看熱鬧的想法,並沒有嫉妒或是覺得不平衡。而現(xiàn)在,看著喬嵐清和蘇悅?cè)恍腋?,她卻覺得喬嵐清配不上蘇悅?cè)?,她太平庸了,從她的身上,真的看不到一點出彩的地方。
不滿歸不滿,自己的生活還是照舊的。
濃妝豔抹和風(fēng)情萬種,纔是她該有的定位。
脫掉小清新,套上誘人黑絲,繼續(xù)活在黑暗中。
今天領(lǐng)班第一個叫的就是她。
不同於往日一直板著臉,今日的領(lǐng)班笑的像菊花兒似得燦爛,是的,前所未見的,對她展開了笑容。
“安安啊,今天這位可是誰都不要,指名要你呢,幹得不錯嘛,繼續(xù)努力?!?
凌安勾脣一笑,“那得多謝您的照顧。”
領(lǐng)班聽了,笑的更燦爛了,直接從菊花笑成了向日葵。
凌安面對領(lǐng)班的有意套近乎相當客氣,並沒有鼻孔朝天,嘚瑟的分不清東西南北。因爲她很清醒。
凌安不知今天的人是誰,因爲她已經(jīng)接觸過太多太多的客人,甚至有的連臉都記不得了。不想那麼多了,總之話撿好聽的說,沒人會不高興。
只是她沒有想到,指名要她的這位客人——
——她的確是有印象,但並不是在這裡接觸的。
是一個非常優(yōu)雅,漂亮的女孩兒。
穿著綴有黑色亮片的吊帶裙,腿架在茶幾上一晃一晃的,每一下都勾的人心尖兒一顫——包括女人。
手執(zhí)一杯紅酒窩在沙發(fā)裡,貓兒似得慵懶。
她像天鵝。
凌安怎麼也想不到這樣的一個女孩兒居然會到這裡。
她——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要知道,她們真的,並不熟。
............
到十一點之前應(yīng)該會有二更吧。儘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