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訴衷腸
左靖只穿著一件吊帶就從屋裡跑出來了,連外套都沒來得及穿。
她太想見到霍景原了,迫切到不管霍景原身在什麼地方她都要趕過去,即便是在地球的那端,她也要馬上見到他。
她要告訴霍景原,想要?dú)⑺绬虓骨宓娜爽F(xiàn)在就在她家裡,就在她爸爸的屋子裡!
霍景原躺在chuang上,剛意識朦朦朧朧的快要睡著,便被一陣急促的手機(jī)鈴聲吵醒了。
這幾日他白天在學(xué)校複習(xí)考試,沒課的時候就趕去醫(yī)院陪喬嵐清,來來回回的奔波讓他有些吃不消,睡眠也不怎麼好,這好不容易就要進(jìn)入夢鄉(xiāng),不知道又是誰打來的電話,讓他心裡不勝煩惱。
暴躁的按掉了電話,卻突然驚醒,‘騰’的下從chuang上坐起來,懊惱的揉揉頭髮,天啊,真是睡糊塗了,萬一是喬嵐清打來的怎麼辦。
一看未接電話,卻失望了,不是喬嵐清。
剛躺下蒙著頭又準(zhǔn)備睡,手機(jī)又不遺餘力的哼唱起來。
暗罵了一句神經(jīng)病,才接起電話,沒什麼好態(tài)度的‘喂’了一聲。
“景原哥。”
“恩。”
“你在家吧?我有事和你說,你能出來下麼?”
“明天再說吧。”
“不,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你現(xiàn)在出來,拜託了…”
霍景原還想拒絕,可聽著左靖帶著鼻音的聲音有些顫抖,那哀求的語氣還是讓他有些於心不忍,想了想道,“你現(xiàn)在在哪兒?”
“就在你家門口,你出來。”
霍景原嘆了口氣,起身套上衣服。
一開門就瞧見左靖環(huán)著雙臂站在他家門口,大冷的天,居然只穿著吊帶。
霍景原被突然的冷空氣刺激的頭腦清明,見到左靖穿成這樣,下意識的就想脫衣服,可發(fā)現(xiàn)自己也是隻套了一件衛(wèi)衣出來,若脫的話,就只能光著身子了。
還是作罷,快步跑到左靖跟前去。
“景原哥。”
左靖一看見他,就小跑著撲了上去,衝力使他微微倒退了一些,隨後便感受到左靖冰涼的雙臂環(huán)在自己的脖頸上。
左靖的這個舉動把他嚇得不輕,下意識的要推開她,掌心卻觸到一團(tuán)柔軟,嚇得他連忙鬆手,再也不敢碰左靖了。只能拼命地仰著頭,試圖讓左靖離他遠(yuǎn)一些。
可左靖就像是嚼過的口香糖一樣,他越是躲開,越是想把左靖從身上拽掉,左靖就黏得越緊。
霍景原的臉色越來越黑,脾氣也瀕臨爆發(fā)。
起初他還只是輕聲的勸著她起來,沒過三分鐘,耐心便消磨沒了,乾脆昂著頭也不看她,冷冷的道,“別碰我。”
左靖仍舊伏在他的身上低低的啜泣著,顯然沒有把他的話當(dāng)回事兒。
這下可把霍景原惹毛了,在她耳邊大吼,“我讓你別碰我你沒聽到啊!”
左靖怔了一下,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可是仍舊沒有鬆開手。
霍景原再也忍受不了左靖這樣的姿勢,也顧不得還會碰到她的什麼部位,雙手擒住她的胳膊,硬生生的將她從自己身上推開,然後一躲三尺遠(yuǎn),彷彿左靖是什麼**猛虎,神色肅穆的指著她,“我警告你,別再碰我,有什麼事兒就站那說。”
左靖被他不知輕重的力道弄痛了,揉著手臂梨花帶雨的看著他,撅著嘴也不說話。
霍景原懶得問她那麼多,見她不說話,乾脆轉(zhuǎn)身就走。
“景原哥!”
霍景原煩不勝煩,望望天,又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她,雙手揣在兜裡,表情很不耐煩。
“景原哥~”
“你有什麼話就說啊,你穿成這樣在這兒杵著不冷麼?”
“景原哥,我不想回家了。”話一出口,卻早就不是她的本意了。
她原本是想告訴他凌安的下落,可是他居然對她是這種態(tài)度…那就合該他著急上火了!何況,這麼被冷風(fēng)一吹,被霍景原一傷,頭腦也清醒了不少。她是一個聰明人,剛纔真是被爸爸氣昏了纔會想要和凌安同歸於盡。
誰知霍景原聽了這話,只是簡單的‘哦’了一聲。
“景原哥,我和爸爸吵架了。”
“睡一覺明天就好了。”霍景原雲(yún)淡風(fēng)輕的,草草的敷衍著。
左靖低著頭,顫巍巍的挪動著身體,直挪到霍景原身邊去,見他沒有反應(yīng),緩緩地又靠在了他的身上,雙手環(huán)著他的腰,環(huán)的緊緊的。
霍景原這次沒有推開她,任由她摟著,抱著。
左靖心裡有了一絲安慰,暖暖的。
整個人貼在他的胸膛前,也是暖暖的。
“景原哥。”這一次再叫他,聲音中已經(jīng)有了些許的甜蜜,“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你好久好久了。真的。好像從我記事的時候,就有了這樣的想法,對於我來說,你就是那個最重要的人,二十年了…小的時候我被別人欺負(fù)了,只要你往我身邊一站,什麼都不用做,那些欺負(fù)我的孩子就統(tǒng)統(tǒng)被嚇跑了,一直一直,你都陪在我的身邊,保護(hù)我,關(guān)心我。後來長大了一些,爸爸媽媽都不關(guān)心我,甚至…有時候連飯都沒得吃,你還記得嗎,我以前常來你們家蹭飯…你們家的飯,總是比我們家的好吃…”說到後來,左靖自己都紅了眼眶。
那可是她一輩子都不會忘懷的記憶啊。
霍景原沒有作聲,左靖還以爲(wèi)他同樣動容了,從他的胸前擡起頭來,踮著腳尖,想要親吻他。
察覺到了她的意圖,霍景原急忙撇開頭,然後毫不猶豫的再一次將她推開。
左靖還在迷濛的望著他。
可霍景原只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隨即轉(zhuǎn)身離開,一點(diǎn)停頓都沒有。
那一眼裡包含了什麼,左靖看的清清楚楚,冰冷而無情,在她一顆火熱的心上猝然澆了一桶冰水。
她站在原地,第一次,對霍景原生出了愛慕之外的感情。她覺得噁心,噁心霍景原居高臨下俯視她的傲然,噁心霍景原的不識好歹,噁心自己不要臉的倒貼、直到被狠狠打臉還不醒悟!
霍景原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鎖上門,沒有看左靖是不是還在門外,也沒有擔(dān)心左靖在哪裡一直站著是不是很冷。
對於左靖說的那些事情,他可真是一點(diǎn)都不敢認(rèn)同。
小時候他幫過她?他可不記得,什麼往她身邊一站就把別的小朋友嚇跑了,真是呵呵,一定是她記錯人了,把溫巖當(dāng)成他了。
還有蹭飯這事兒…沒什麼印象啊…倒是很記得喬嵐清的媽媽做飯很好吃,一連在她家吃了一個學(xué)期呢。
“喲~把妹回來了?”明亮的大廳,悠悠的從沙發(fā)後面?zhèn)鱽硪粋€詭異的女聲。
霍景原沒有應(yīng)她,繼續(xù)朝自己房間走。
“喂喂,霍景原,你就把人那麼扔那兒了?你回來——她可就穿著吊帶呢,你這是紳士的行爲(wèi)麼!”
霍景原被她嚷的不耐煩,瞪著她,回道,“幹你屁事。”
“哎喲死小子,偷香回來神清氣爽啊,這麼有勁兒跟我吵架。”
迴應(yīng)她的是霍景原的關(guān)門聲。
“切!嘚瑟!”霍紫撇撇嘴,心裡有些酸酸的。
同樣是一個爹媽生的,怎麼霍景原桃花運(yùn)這麼盛,大半夜的還有姑娘來找他,而她呢,要相貌有相貌要智慧有智慧,連路邊開著三輪賣西瓜的黝黑小夥兒她都留意過,偏偏茫茫人海中就是找不到她的那堆牛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