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那一帶就我們家姓川弘,可我再大膽也不敢往那方面去想啊。
我一直曉得,家里住的是普通的房子,吃的好像也沒有什么山珍海味吧,川弘千信倒是不知道其他農民家里的伙食也沒有機會比較。
一直過的算是普通人家的日子誒。
在東瀛,糧食太好買了!
你現在才讓我知道,家里有那么多農田,一年兩季,營收達五個億!
利潤有多少川弘千信去一趟圖書館查一下資料立馬就能估算出來了。
糧食太好賣了!
在這個資源極端匱乏的國度,其陸地上除了盛產木材以外,基本上沒有什么可用的能源。
在狹窄的島上,耕地太少了。
而且東瀛還是世界上自然災害最頻繁最嚴重的地方之一,臺風、地震、海嘯、火山爆發以及洪水暴雪,一樣也沒少。
這是一個很極端的民族,川弘千信當年剛來到東京,柴米油鹽都深入的了解透徹了。
發現國產大米太貴了,好像吃自己的就能更飽?
價格是進口米的好幾倍,甚至十倍!
后面才明白這個民族偏執的厲害,國民通常認為,水是東瀛的甜,樹是東瀛的綠,空氣是東瀛的新鮮,大米是東瀛的好吃,啤酒是東瀛的可口,生魚片是東瀛的鮮美,汽車是東瀛的好使,地鐵是東瀛的準點,飛機是全日空的安全……
這特么這種思想有毒,川弘千信當時就很想拿手里的瓢去街上找個人開一下,看看腦袋是不是東瀛的更影?
東瀛人還頭最鐵。
進口米在東瀛“只有窮人才吃”,更多的則是拿去造酒或當飼料。
川弘千信隱約記得自己二十一世紀的時候看到過新聞,有一年稻米歉收,于是引起一場大風波。
當時一場搶購國產大米的狂潮在東瀛興起。
然而供不應求,所以價格連連騰升,盡管如此,東瀛人還是對國產米趨之若鶩。
自己就不陪他們傻,當初自己是去買美帝家的大米,那天第一次去買大米,還很清楚的記得周圍人對自己指指點點,就好像在嘲笑著一個買櫝還珠的傻冒。
叔可忍,川弘千信就不忍了。
那天就把手里的大米一放,用力一拍桌子就飆了一句“fuck”!
震懾全場之后用自己的紐約腔把在場的人都噴了一遍,也不管他們有沒有聽懂,一直就罵著東瀛大米就是垃圾,拿去喂豬吧蠢貨……
米國人吃米國米沒毛病,嗯,我是冒牌的。
第二次再去的時候收銀小妹還記得自己啊,一路點頭哈腰鞠躬恭恭敬敬的。
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年少輕狂啊。
“我們家哪來的這么多農田啊,我怎么就不知道。”川弘千信還是不可思議,為什么啊。
“我聽說,好像是戰后經濟恢復,你爺爺他手里有一點閑錢,一直在置地,那個時候你也知道……誒,沒跟千信說過嗎?”母親奇怪道。“千夏都知道呢。”
“為什么妹妹她也知道?就我不知道?”川弘千信太傷心了,如果我不是一直有著兩世記憶,從娘胎出來之后我是一直是成人心智,不然我也懷疑自己是充話費送的打醬油撿的。
狗血!
川弘千信拿過來鏡子照了照,對照記憶中父親和爺爺的臉,我就是親生的!
“誒?千信你不知道嗎?沒有跟你說過嗎?”母親問道。
“什么時候跟她說的,在我離家之后嗎?”川弘千信問道。
“沒有,我記得是你們小時候,哦那時候農忙,千夏也過來陪我們,就跟她說了。”母親解釋道。
你們農忙的時候,我一直以為家里就一兩畝地。
川弘千信傻眼。“為什么我不在,怎么不叫我啊?”
“你在老師家里啊。”母親對他說道。
“哦,好吧,那時候我在跟他學寫小說。”川弘千信沒有要說的了。“好了不說這個了,你們都還好吧。”
“嗯,我們都挺好的,其實你爺爺也一直在牽掛著你吧。”母親告訴他道。“其實那天你出書之后,還有后來你拿獎了,我知道他是最高興的。我不懂這些,他跟我們解釋了好久這個獎,反正我記得就是很厲害就是了。你也知道,以前他叫你在外面的時候不要承認自己是川端先生的弟子,他那時候是跟你說,那個名聲再響亮也是別人的不是你的,是這樣說的吧。別人問起來的時候他也不說話。”
“后來你拿獎了就不一樣了,他經常會跟別人說你就是川端先生的弟子!雖然你永遠都無法比擬你的師傅,但你是亞洲科幻小說最厲害的,是你師傅這么多弟子中成就最高的……”
“我知道了,”川弘千信輕掩著嘴巴,淚水再度奪眶而出。
“千信,你父親還在工作沒有回來,那你要跟爺爺說兩句嗎?”母親對他說道。
川弘千信猶豫著,還沒想好該說什么,這時候也聽到那邊的對話。
“公公,千信他有話要跟你說。”
“沒什么好說的,讓他好自為之,別煩我。”
“公公,你說兩句吧,千信他也很想你啊。”
“……”
后來,川弘千信感覺到,話筒被拿了起來了。
“小時候,有一天我去捕了鱸魚回來,你嫌太小了說還不能吃。讓我放了我不樂意,你就打我,你給放了。我那時候一直以為你是怕一家人吃不飽的話我可以多撈一點……”川弘千信想起了一件事情。“以前我還小,不懂。現在我長大了,我懂了一些事情,還是有好多事情還是不理解,對不起。”
川弘千信鞠躬,然后扣上電話了。
他默默蹲坐了下來,抱著膝蓋,身軀輕輕顫抖著。
“小千,怎么了?”
隨著溫和的話語,幸子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他身旁。
“姐姐~~”川弘千信抬頭望向她,已經淚流滿面。“我以前做錯了事情,我就逃了,我一直不敢回去。”
川弘千信撲在她懷里,輕輕抽泣著。
幸子聽著這哭聲,傷心而凄涼,不由的也是鼻子一酸。
伸手落在他頭上,輕輕撫摩著。
“沒事的,畢竟是家人啊,他們會給你最大的寬容啊。”
“嗯,我過年就回去。”
川弘千信哭了很久,自己好像被一片溫暖包裹著,傳遞著一陣陣舒適的感覺。
不覺,慢慢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