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云,我勸你做人不要太狂。”
柳如煙渾身僵硬地站在原地,掩藏在雙袖下的拳頭捏得發白——怎么會,明明只是個毫不起眼的落魄少爺,怎么會如此囂張!
她眸里涌動著隱忍的怒意,卻又不敢發作。
至于為什么不敢……
“狂?狂又怎樣,我有狂的理由和資本。”望著眾人一副副丑惡的嘴臉,蕭云打心底里厭惡惡心。
當初不顧人情瘋狂分食蕭家家業,現在又裝腔作勢地呵斥他不要囂張,真是應了那句話,當了**還想立牌坊!
“阿南,去吧,照著這份家族名單,把前來參加婚宴的族人都殺了,血債血償。四大家族除外。”
當然,除外并不意味著他會放過他們。
蕭家的落沒,四大家族責任最大,既然如此,那必然要“特殊人物特殊對待”。
“是!”
自始至終沉默寡言的阿南微微頷首,腳尖輕點地板,瞬間便像是鬼影一般掠了出去。
咻咻咻——
只聽得幾聲刀劍在空氣中舞動的細碎動靜,數道寒光亮起又落下,區區七八秒的功夫,十幾二十名男女齊刷刷倒下,甚至還沒來得及發出痛呼,便已然被沉默地結束了生命。他們的鮮血從四面八方噴射而出,濺到地板上、墻壁上、賓客們的衣服上……引得場面一度混亂。
恐懼的尖叫和慌亂躲藏的人群被蕭云盡收眼底。
他眉眼冷冽,無任何動容惻隱。
如果說蕭云殺死吳長風只是一塊投入水面掀起陣陣漣漪的石頭,那么,此刻,他的所作所為便比撲面而來的海嘯還要可怖!
情況越來越難以控制,柳如煙呼吸急促,卻遲遲不出手。
她目光死死鎖住那個待在蕭云身邊的、叫做阿南的男子身上,神情復雜晦澀——如此舉世無雙的身手,完全可以獨當一面在江湖上闖出名堂,為什么會甘心以區區侍從身份服侍于蕭云?
“行了,事兒辦完了,我走了。你們繼續辦婚禮吧!新婚快樂,我的柳大小姐!”
看著面前的血腥場景,蕭云打了個響指,轉身瀟瀟灑灑地離開。
就這么走了?
幸存下的賓客面面相覷。
新婚快樂,呵呵,吳長風死了,宴席現場也一片狼藉,哪兒來的快樂?
……
直到蕭云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中,柳如煙才緩緩開口,吐出了一句平靜過度的話:“不好意思,讓大家受驚了,我代表柳家向大家道歉。”
“來人,把現場打掃干凈。”
“另外,盡快查出蕭云的住處和勢力范圍,有消息第一時間報告給我。”
除此之外,再去多余言語。
眾人一片驚詫嘩然。
不是,這就完了?
堂堂柳家長女大婚,被人給攪和成這樣,柳如煙居然就這點兒反應?!
“如煙姐,你怎么不派人追?必須給那姓蕭的小子點兒顏色看看!”一名少年從席間冒出來,氣急敗壞——蕭云今日不僅僅是拂了柳家的臉面,更是在挑戰大夏上層社會的權威!
身為孫家直系嫡子,孫宏哪里能咽得下這口氣?
偏頭,柳如煙惡狠狠地瞪著孫宏:“追?還嫌死的人不夠多嗎?”
暫且不說蕭云是什么來頭,就憑阿南的實力,再多人去追也只是白搭!
“那……那我們報警吧,四大家族跟王署長關系向來匪淺,只有我們開口,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將蕭云捉拿歸案!”
“人都是自私的,何來不惜一切代價。”
“不,王署長不一樣。”
“一不一樣,你自己看就知道了。”柳如煙冷笑著將藏在婚服內的手機拿了出來,解鎖,將屏幕放在孫宏面前晃了晃,嘴角眉梢盡是諷刺苦澀,“能做到署長的位置,你以為他是傻的?”
屏幕上,正是微信聊天界面。
原來,在大家未曾注意到的時候,柳如煙早已與王署長取得了聯系。
看著兩人的對話內容,孫宏臉色變了又變,好不精彩。
柳如煙:王署長?在嗎!快,趕緊帶人來云端酒店!
王啟年:云端酒店?酒店發生什么事了嗎?
柳如煙:有人殺人。
王啟年:……是不是一個綠色大衣的男人?
柳如煙:對,您認識?
王啟年:認識,你別得罪他。
柳如煙:這不是得罪不得罪的問題,他主動來找麻煩,我柳家難不成還不能反抗自保了嗎?
王啟年:你自己解決,別煩老子!
柳如煙:王署長,您這話什么意思?!
……
對話到這里為止,沒有后續。
因為,柳如煙最后一句話的左側已經出現了紅色感嘆號標志。
“王啟年居然為了蕭云拉黑你?”孫宏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盯著“對方拒收了您的消息”的提示消息看了好幾遍,才恍恍惚惚地接受現實,“不會吧,難不成蕭云對警局的影響力已經比柳家還要高了?”
巨大的恐慌漫上心頭,孫宏臉色慘白。
糟了!
若真是如此,那蕭云豈不是會對他們四大家族造成巨大的阻礙?
“慌什么慌?”柳如煙輕蔑地看著孫宏,對他的慌張不屑一顧。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就算蕭云在消失的數年時間里做出了一番成就,也絕不可能和四大家族世世代代累積下來的資本媲美!
報仇?太天真了!
就憑蕭云的性格和身份,頂多只能在他們這些人面前過過嘴癮、放兩句毫無用處的狠話而已。如果真的斗起來,損失最大的只能是他自己。到時候,別說是讓蕭家東山再起,就連想保命都難!
……
酒店外。
街上的行人來來往往,或急匆匆地趕路,或帶著笑容三三兩兩地結伴。蕭云和阿南一前一后沿著人行道走著,漫無目的,步伐沉重。
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也沒有人注意到,就在他們身后幾十米的地方,一輛黑色邁巴赫不遠不近地跟著,隱匿在車流之中。
“咳咳。”阿南默默用余光打量著蕭云陰沉沉的臉色,斟酌許久,才小心翼翼地試探著開口,“主上,您還在為柳如煙的事傷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