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蹲在地上,靠在階梯上等我。我出了教堂,看到他快要睡著的模樣,不由得想笑。于是我便也蹲了下來,用頭發輕輕的在月的鼻子前面,撓啊撓,撓啊撓……月皺了皺眉頭,用手擦擦臉,還是沒睜眼。
我偷笑,繼續用頭發在他鼻前撓來撓去,最后月的鼻子抽了一下,打了個噴嚏,也醒了。月睜開他那綠幽幽的眼睛,看到是我,一臉幽怨地說:“櫻櫻,你怎么呆這么久啊!害的我等的都睡著了。”
我翻了個白眼,用余光瞟著他:“我只是在里面呆了一小會兒,你就睡著了耶,還怪我呢!”月的眉毛一挑,故作委屈地說:“我跟你抱怨一下,你應該要安慰我的嘛!”看著他墨綠色的眼睛里閃爍著的邪惡光芒,我轉過身:“死月,你欺負我,我不理你了!”
此招一出,月立刻敗下陣來。他一臉無奈地拍拍臉說:“你這家伙,我哪有欺負你啦!”
哼,不理他……
月見我還是不理他,低聲下氣地拍拍我的肩膀,然后試探地問:“櫻櫻?”
還是不鳥他。
“好啦,我錯了。我不是和你鬧著玩的嘛!”月沒了主張,一臉郁悶地道起歉來。
“你怎么了,剛才怎么會哭,誰惹你了?你最近怪怪的。”
月真的很關心我,我眼眶一熱,淚水差點就又落了下來。“我哪有怪怪的!你胡說啦,我一直都好好的,會哭是因為擔心你嘛!”我不想告訴月那件事,我不想讓他和我一起分擔這樣的痛苦,所有的傷痛,我一個人承擔就好了。
我壓抑住自己的情緒,轉過身嘟起嘴:“我生氣了,我真的生氣了!要想我原諒你……”我眨了眨眼睛,一臉的神秘。月緊緊地盯著我的嘴唇,等待我說出來。
“除非你背我回去!”我一下子說出來,俏皮地沖他一笑,狡黠地敲了敲他的腦袋。月被我敲了下腦袋,站起來說:“好家伙,你居然敢打我,你沒見過那些人是怎么被我打的么?”我揚眉笑道:“我看到了!我看到你是怎么被那些人的打的了!哈哈哈哈……”
月挑了挑眉毛,拔腿追著我跑,我也趕緊東竄西竄,不過最后還是被月逮住了。月拉著我,不懷好意地笑:“居然被你擺了一道,我該怎么懲罰你這小妮子呢?”
語罷,月便蹲了下來,用后背對著我。我的心砰然一跳,卻故意裝作不知道:“月你干嘛,是不是肚子痛?”甚至裝作一臉關切的到他面前看著他。
他眉毛一挑,嘴角上揚:“你真的不要我背你?那我可就走了!”說罷,就要站起身來,我連忙撲上去,趴在他的背上。月的肩膀很寬,他的背很溫暖。我整個人軟綿綿地趴在他身上,那是多幸福的感覺啊!只可惜……想到這兒,我不禁黯然。
我靠在月的耳邊,吹了口氣,然后壓低聲音告訴他:“親愛的,我愛你。”月一怔,然后繼續往前走,沒有說一句話。
月的頭發真的很香,我把臉擱在他的頭發上,然后聽到月好聽的聲音:“我也是。”
遠方教堂的鐘聲響起。
十二點整,一個新的開始……
“月。”
“嗯?”
“我真的好喜歡你喔!”
“傻瓜,你說那么
多遍干嘛?”
我說那么多遍,是怕我以后再也沒機會說給你聽了,我真的好怕。
親愛的,我愛你。
又在醫院呆了幾天,終于要出院了!我站在醫院門口,長長地舒了口氣,我實在不喜歡醫院的味道,盡管那些都是“白衣天使”。月也和我一起出院的。他拉著我,深情地看著我,然后低下頭淺淺的在我的額頭上烙下一個吻,他低聲說:“我發誓我會永遠保護著你,守護著你,永遠不讓你有危險。”
我瞇著眼睛笑,在他墨綠色的瞳仁中看見那個笑得一臉幸福的小女人。
“月,你車開慢一點啦!啊!”我的尖叫聲傳遍了祖國的大江南北,月的車子開得實在太快了,我的頭感覺昏得很。月卻是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邪魅的一笑,墨綠色的眼眸里掩不住的笑意。
他微微笑道:“我不是說過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么?害怕……就抱住我吧!”月轉過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聽他這么說,我一下子撲進他懷里面,深深地把頭扎在里面。
月一怔,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腦袋,然后把車開慢了。他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似乎是微笑:“櫻櫻,你打算就這樣一輩子都抱著我不放么?”我一怔,抱得反而更緊。如果是這樣,那我寧愿一輩子守著他,一輩子都不放手。
我不說話,全然沒注意到月的爪子……他撓起我的癢癢來。我癢得受不了,忍不住狂笑,連忙還擊。車子停了下來,我們倆還是在車上打鬧著。月當然是被我還擊的很慘,畢竟我和嬋嬋每天都玩這樣的把戲,月他怎么比得過我!嘿嘿。
“好啦!我數一二三,我們都停下來好不好?哈哈!”月擋住我的手,仍是止不住地笑。
我仰首看他,狡黠地笑:“好。”
“那好,”月挑眉,“一。”
“二。”
“三!”我搶先喊出來,繼續鬧騰,“哈哈!癢不癢?癢不癢?看你還敢不敢撓我癢!”
“不帶這樣的!”月大呼遭受欺騙,我用手錘了他一下:“怎么,你還有意見?”
“不敢……”月苦著臉,乖乖求饒。
我們下了車。
看到那迷人的景色的時候,我愣在原地。此時正是黃昏。半露的太陽嬌羞的散發出艷紅色的光芒,我們在海邊,巨大的風車不停地轉動著,晚風輕輕地吹拂著發梢。整個海灘都散發著難以形容的神圣光芒,在這里我覺得自己很渺小,就如同地上的沙礫一般。
月看著我發呆的樣子,裝模作樣地嘆氣道:“真不知道我怎么會喜歡上這么一個老愛發呆的小白癡的,現在后悔都來不及了!”我回過神來,瞪了他一眼,揚聲道:“你當然沒有后悔的余地咯,遇上我這個這么有魅力的女生,你不愛上我都難!”
月微微笑,沒有說話,開始蹲在地上玩沙子。還真是奇怪了,月怎么蹲在地上都不理我,只顧把沙子捏來捏去的,有什么好玩的?我悄悄地接近他,卻沒有注意到月嘴角勾起的一抹笑。月突然回頭,把手里的沙子丟向我,我防備不及,被他撒了一臉的沙子。
我氣惱起來,索性蹲在地上裝死。我嚷道:“我的眼睛瞎掉了啦!都是你害的,我什么都
看不見了!”我嘟起嘴,用手蒙著臉,緊緊地閉上了眼睛。月果然上當,焦急地湊過來,細聲細語地說:“我不是故意的。我下次不敢了好不好?”
那樣驕傲的翎潭月,那個幾乎不肯讓人相信會說出“對不起”的翎潭月,他愛上我了,所以那樣的溫柔啊!所以才會道歉,所以才會安慰的么?
我把手放下來,然后睜著紅通通的眼睛道:“我不管,你要給我吹一下!”月嘴角抽搐了一下,一臉無語地看著我,俯下身來小心翼翼地吹著我的眼睛,眼睛里酥酥麻麻的,很舒服。
手一用力,我抓起了一大把沙子,猛地抬起手朝月丟過去,不料月頭一偏,輕松地避過。他站起身,露出了一個邪魅的笑容:“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么笨?我才沒那么容易上當呢!”
我惱羞成怒,站起身來道:“你就不會裝一下!你都不知道要哄女生開心的嗎?還故意用沙子丟我!哼!”
我轉過身不理他。
突然身子一輕,我居然被月抱了起來。月滿面笑容,把我抱向海邊。然后,很煞風景地把我往水里一丟,媽呀,我就掉進去了!
我在水里撲騰著,抓狂地怒吼道:“死――月!你給我記住!等我上來我要你好看!”月在岸邊笑得一臉囂張,看好戲似地看著我。
等我精疲力竭地爬上岸時,月已經躺在沙灘上睡著了。我說他也真是安心!我撇撇嘴,很不爽地瞪了他幾眼。
天已經黑了。
天上掛著幾顆星星,空氣中帶有一些海水的咸味。我看著月熟睡的臉,他這幾天的舉動我心里一片了然,月,他是想知道些什么吧!只可惜,我不能告訴他,絕對不能。
海風變大了,呼呼地吹到身上,有些冷。月很快便醒了,他看到我,故作驚訝地說:“櫻櫻你什么時候都上來啦?我還以為要等到明天早上呢!”我收起眼中的淡淡哀傷,瞪了他一眼道:“我都快凍死了你還在這講風涼話!”說罷,一陣寒意襲來,我顫抖了一下就被月摟在懷里。
那個懷抱,依然是暖得讓人想要落淚。
月緊緊地抱著我,低聲地說:“櫻櫻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總是覺得你會離開我,我的心覺得好痛,我突然有種莫名的恐慌,真的好害怕好害怕。”
月的下巴緊緊抵著我的肩膀,他抱著我抱的我都有些疼。我看不到他眼底的悲傷,卻依舊有一種疼痛的感覺蔓延在心頭,我的手緊了緊,用力地抱緊了他。月好脆弱好脆弱啊,像個被關在黑房子的孩子一般脆弱。
其實,何止他一個人感到恐懼,連我自己不也是?我真的不想,真的不想去承擔這該死命運,明明就與我無關的,我為什么不能拒絕?為什么我就不能抗拒呢?我會沒事的,我一定可以的。
我和月,明明是兩個恐懼的人,卻還是緊緊地相擁,緊緊地承諾著。
我輕輕地顫抖著,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說:“你胡說些什么!我怎么會消失不見呢,你以為我是長江七號嗎?就算是長江七號,最后還不是出現了?我……不會離開你的啦!”
月還是緊緊地抱著我,一點都不肯放松。我掙不開他的懷抱,便不再動彈,我們倒在了沙灘上,卻還是以相擁的姿勢睡著,直到天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