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暖很暖。
我做了一個很暖很暖的夢。
夢里有周瑾云,她穿著木棉花色的長裙,帶著年少的我在江邊散步,她告訴我,為什么我姓梁,為什么我隨母姓。她告訴我,小三,要幸福,要很幸福。她還告訴我,她和爸爸很愛我。
夢里有莫小敏,八歲的莫小敏,倔強,冷漠,防備的看著我,頭上是淅淅瀝瀝的雨,我伸出手,就是在那一霎那,我們相識了,直到現(xiàn)在,十二年了。
還有蘇子默,他站在站臺那,身后是毒辣辣的太陽,他的臉通紅通紅,他笑著對我說,梁柒奈,我們一起去學校吧。然后向后倒去。三伏天,為了遇見我,他在站臺那等了三個小時。
還有李文茜,胡佳瑗,我們四個在床上打打鬧鬧,許下一輩子要在一起,相守的諾言。
沒有裴翌,沒有裴想,沒有林黛顏,沒有路漫漫,沒有趙越彬。
只有三年前的我,和我的生活。
我是哭著醒來的,不知道是為了什么。
也許是夢里和現(xiàn)實的落差太大,還是,因為夢里沒有那個在人海中蹲下身為我系好鞋帶的少年。
許涼飛站在窗前,天藍色的輕紗被風撫起,在他的身側(cè)輕輕騰起。
落寞,孤獨。
他轉(zhuǎn)過頭,對我一笑,“醒了。”
我點點頭,并不知道外面已經(jīng)天翻地覆了。
他走到我的面前,手指修長,冰涼,輕輕撫摸上我的頭,說,“柒奈,為什么你的夢里沒有我呢?”
我一怔,散落的頭發(fā)被他緊緊拽住,一點都沒有疼的感覺。
松開,然后他微微一笑,說,“這幾天你可能得呆在我這了,你家也被包圍了,你放心,伯父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你安心呆在這。”
我環(huán)顧四周
,這才發(fā)現(xiàn)這是他的家,“為什么?”
“媒體追得緊,被他們拍到我們在一起的畫面。”他坐到床邊,低聲說道,“對不起,奈奈。”
奈奈?我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卻沒有去想他為什么要跟我說對不起,只是覺得不自在。
直到路漫漫來看我時,我才知道那天的事情有多嚴重,打開電腦,有當日的視頻,我傻在那,許涼飛,他……他怎么可以這樣?
屏幕上,出租車里,有一個少女在里面,車外是她那一刻會守護她的騎士。
面對著鏡頭和詢問,許涼飛一直保持著微笑,他說,“我和柒奈比她和我表弟認識的早。”他說,“柒奈和我表弟的確曾經(jīng)是男女朋友,可是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分手了。”他說,“我和柒奈現(xiàn)在只是同事關系,以后的事誰也說不定。”
面對著記者問的好事是不是近了,他微笑回答,沒有否認。
手緊緊的抓住鼠標,怪不得他把手機給收了,還說是為了防止狗仔打擾到我。怪不得他叫我不要出去。
重重的吸了一口氣,眼角忽然瞄到屏幕的下方的一條新聞,“舊情人殉情,天飛董事長不聞不問。”打開后,看見楊瑾蒼白的臉,以及手上那道長長的血痕。
“夸拉”一聲,我從椅子上掉下來,正在打電話的路漫漫嚇了一跳,慌慌張張的走過來扶起我,那一道深深的血痕,一直一直的刻在我的眼里。我慌張的抓住路漫漫的手,“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楊瑾,楊瑾……她……”
全身突然一陣一陣發(fā)寒,她不可以有事,不可以,不要。
“柒奈,柒奈,你不要嚇我,你不要嚇我。”
楊瑾,我求你,你不要有事。
撥通楊琳的電話時,她的聲音里充滿了疲憊,“柒奈啊,是你啊,怎么
了嗎?”
“她怎么樣?怎么樣了?”
她沉默了,“你都知道了……柒奈……”她突然哽咽了,“怎么辦?醫(yī)生說還沒有脫離危險期,她要是有事我該怎么辦?我要怎么辦?我只有她一個親人了。”
“對不起,對不起,楊琳。”我哭出聲,“真的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許涼飛回來的時候,我坐在沙發(fā)上,他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替我穿上鞋子,冰涼的手,冰涼的腳。
“冷嗎?”
我笑了,“好冷,好冷,許涼飛,很奇怪是不是?這次八月,我卻感覺徹骨的寒冷。”
他不說話,默默的看著我。
我側(cè)過頭,“為什么?為什么要騙大家?”
“如果我說那只是權宜之計你信嗎?”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我冷笑反問他,“我們只是朋友,朋友,知道嗎?”
他抬起眼看著我,“既然你不相信那我說什么都沒用。但是,柒奈,請你記住我也是一個喜歡你的人好嗎?”
“夠了,許涼飛。”我沖他歇斯底里的叫道,“不要說了,我什么都不想聽。”深吸一口氣,“你去看看她吧,拜托了。”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最后替我蓋上薄毯子,“好,我去。替你準備好晚飯我就去。”
我撇過頭不去看他,“許涼飛,你不要對我這么好,沒用的,我的心里有人了。”
他的背影僵了一下,然后頭也不回的走進廚房。
裴翌,為什么你不在我身邊呢?你是不是也看到新聞了?你也誤會了對吧?是不是你也在懷疑我了呢?
抱著雙膝,把頭埋下,裴翌,我的心里好亂。
彼時,裴翌在家里和他的母親大吵大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