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之后,訓練室傳來重物砸向墻壁的聲音。蕭筱以為木木出了什么事,連忙站起來,往里面沖。
風逸拉住蕭筱的手,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后牽著她,輕輕走向訓練室,將門推開一條小縫,示意蕭筱偷偷看里面的木木。
只見木木左手握著有些紅腫的右手,垂著頭蹲在地上,看著被自己生氣甩出好遠的槍生悶氣。十秒鐘不到,他居然又撿起槍,握槍的右手,痛得微微發抖,他咬牙,繼續練習。
蕭筱心疼不已,風逸欣慰的笑。
木木那倔強的個性像足了凌洛雪,在困難面前不會低頭,只會勇往直前。這條路是他自己選的,所以他更加堅定不移。
半個小時又過去了,木木丟了三次槍,又撿了三次槍,可是卻怎么也無法正中靶心。他挫敗的站在,有些茫然,有些不知道所措,眼神就像一個迷路的小孩。原來他并不是萬能的,他需要學習的東西還很多,很多。
蕭筱看不下去了,推開門,走進去。
木木回過頭,垂頭喪氣的叫了一聲:“姑姑!”
卻沒有以往的活力,就如打焉的茄子。
蕭筱輕輕拍了拍他的頭,接過他手中的槍,瞄準靶心。
“小楓,看好!首先要靜心。”
只聽啪的一聲,蕭筱射中了靶心。
木木驚訝的站在原地,一臉崇拜的看著蕭筱,“姑姑,你太棒了!”
而站在身后的風逸愣了愣神,蕭筱開槍的樣子像足了一個人,炎狐。特別是在百分之百確定可以擊中目標時,她會狂妄的別過臉,以耳代眼。而剛才的蕭筱,從握槍的那一刻起,注意力就沒有在槍上,別過臉,隨意的開了一槍,卻不偏不離,正中靶心。只是瞬間,風逸就否定這種可笑的想法。蕭筱怎么可能是炎狐呢?炎狐是他的左膀左臂,是日月門和他最親近的人。她是暗器和射擊的高手,而且在武器的研發和設計上面更是佼佼者。這幾年日月門能如此迅速的恢復,她是最大的功臣。她是日月門武器研發的總設計師,她研發的武器頗得中東小國的青昧,這幾年他們因此賺了不少錢。
日月門女子不多,而炎狐是為數不多的女人中,最出色的一位。她六年前進入日月門,憑著自己的實力,成為四大堂主之一。他在日月門所有的起居事宜,都是炎狐在幫他打點,他們相處的時間不少。如果她是蕭筱,他怎么可能會看不出來?而且蕭筱絕不可能有炎狐那樣的實力。蕭筱心思單純善良,怎么可能選擇那樣血腥的路?而他親眼見炎狐殺過人,那一次在與一個黑幫的火拼中,他受了傷。炎狐一手握槍,一手拿著暗器,如流星一樣的射出,一擊斃命,不留絲毫的余地。她似乎是殺紅了眼,黑幫一共一百多個人,沒有留一個活口。她比他還要狠。
看來他真的是糊涂了,怎么能把單純的蕭筱和兇狠的炎狐連在一起呢?
蕭筱回過頭,看到風逸異樣的神情,心里一緊,臉上卻不動聲色。
“風哥哥,你看我的槍法可有退步?八年沒摸過這玩意了。”
風逸奪過蕭筱手中的槍,丟給木木。
“女孩子家少碰這玩意。”
然后側過頭對木木說:“木木,今天就到這,明天訓練突襲。”
木木倔強的搖了搖頭,“可是還沒有二個小時。”
蕭筱有些驚訝的問道:“你叫他木木?”
風逸困惑的看著蕭筱,有些莫名其妙。
“有什么不對嗎?”
木木瞪了風逸一眼,一副很無語的表情。
“姑姑,木木是我的小名。媽媽說爸爸不喜歡這個名字,讓我別在他面前提,所以當著爸爸的面,別喊我木木,私下里喊就可以。”
蕭筱心里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只是快得她抓不住。
風逸自知失言,這才想起凌洛雪警告過他,少在蕭澗面前提木木的小名。雖然他不知道為什么,但是凌洛雪一定有她的理由。他不希望蕭筱多想,于是轉移了話題。
“木木,回家休息,今天只是試試你的火候。你年紀太小,現在不適合練習射擊,而近身肉搏需從小時候開始訓練。今后很長一段時間,這是你必需的功課。”
木木在訓練上唯風逸的命是從,他聽話的告別風逸和蕭筱。蕭筱用冰塊幫他敷紅腫的手,然后風逸安排司機送他回家。
而蕭筱留下來陪風逸吃飯,風逸很忙,能回來寒江市的日子不多。如果不是凌洛雪和木木在這里,他也許都不會回來。所以蕭筱非常珍惜兩人單獨相處的日子,她能這樣陪著風逸的日子不多。這時的她,僅是蕭筱,是他寵愛的蕭筱,而他是她愛的風逸,不是任何人。
木木站在門口,賊眉鼠眼的往屋里看。確定凌洛雪沒在客廳,他才偷偷摸摸的走進去。
他瞄著身子準備上樓,卻被從廚房里出來的凌洛雪逮了個正著。
“小混蛋,你偷偷摸摸的干什么?看你這小偷范,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我親生的。”
木木連忙把手藏到身后,低著頭,有些心虛的說:“沒什么!”
凌洛雪是何等的精明,又怎么會看不出自己兒子的異樣。她拉過他的手,木木吸了一口冷氣。凌洛雪皺眉,心疼不已。
木木非常懂事,連連搖頭,還擺出一個輕松的笑容。
“媽媽,你別擔心,我一點也不痛。”
凌洛雪輕輕的放下兒子的手,轉身進了側房。
馬上她又拿著醫院箱出來,拉著木木在沙發上坐下,然后默默的給木木上藥。
木木的手雖然一碰就痛,可是他咬牙,沒有露出半點痛苦的神色。他不想讓媽媽擔心。
凌洛雪雖然心里心疼不已,眼上的表情卻是冷冷的,語氣也是冷冷的。
“木木,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如果現在后悔還來得及。媽媽只希望你健康,開心。其他的什么都不求。”
木木神色堅毅依舊,沒有半點動搖。
“媽媽,我不怕痛,我是男子漢,我要保護你,我需要足夠的力量才能保護你。所以請你再等等,等木木長大。”
凌洛雪用力的抱著木木,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下來。有多久,她不曾流過眼淚。自從他離開之后,她便再無悲傷。還有什么比他離開,更悲傷的事情嗎?木木是老天爺給她最好的禮物,比什么都珍貴,是她活在地獄里唯一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