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回頭一看,不認識,上下打量她,一身舊麻衣,雖然沒有補丁,但是料子漿洗的發白,看起來很硬,穿在身上一定不舒服,袖子短了一截兒,顯然是自己接起來,手藝還可以,看不見線頭,鞋子略有些小,腳趾蜷縮,家境顯然不太好。
“齊老師,我想加入院頌協。”
這位老師第一反應,好像有二十多年沒人自己找上門,跟她說要入頌協了吧。
不過,還是很溫柔地笑問:“你進行過幾年頌星師訓練?有品級沒有?”
方若華平鋪直敘地道:“沒有訓練過,只自己讀過幾本頌星基礎,很感興趣,希望能試一試,我記得書院的頌協,并不要求成員有基礎?”
齊老師:“……”
“咳咳咳咳咳!”
吳珂差點把心肺都給咳嗽出來。
還頌協?這小妮子知道什么叫頌協嗎?她還想當頌星師,不對,就是相當頌星師,加入這種小鎮上的小書院里的小頌星師協會,又能有什么用?
好像也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要是成績夠好,刷幾次市聯賽,取得前十二名的成績,等到統考時能加二十分,也許她就能讀省學,甚至還是排名比較高的省協。
再不濟,成績好的話,出來可以開個頌星培訓班,教導幼童,應該也滿賺錢的。
好吧,這一切的前提是,她要先能成為一個頌星師。
人家都是從四五歲開始,就表現出天賦,然后集中培養,先參加未成年組聯賽,一路刷上去,刷到成年組,然后才考級,考到九品頌星師,就能參加省級以上聯賽……
像她這樣,今年都二十了,從來沒有接觸過任何訓練,還想有成就?
做夢更快一點兒!
顯然齊老師也這般想。
但身為一個老師,卻不能輕易打擊學生,這是職業操守,所以,齊老師只是笑了笑,很溫柔地道:“雖然不需要基礎,卻需要資質。”
“我五歲的時候進行過容星測試,當時能容五顆星的星芒。”
齊老師一愣,這資質不算頂級,但也中平以上,就是在京城,有這資質的孩子至少也會接受三到五年的訓練,確定一下有沒有晉級高品的可能。
可惜了!
齊老師心下嘆息,輕聲道:“即便有資質,也得經過考核,這樣吧,你先回去,如果能在一天之內畫出四象街中隱藏的星圖,我就做主收你入協會,如何?”
“呵。”
吳珂冷笑了聲。
齊老師說的很小心,已經做好了安慰哭泣小姑娘的心理準備。
方若華臉上卻絲毫沒有變色,打開背包,拿出紙筆,順便開屏幕,把四象街的高空照片截圖。
“幫我找找,這條街道上應該有一些獨特的規律,都幫忙,快點兒,起來干活。”
蘇行掃了一眼手機,偷偷摸摸把照片下載下來,導入計算機,噼里啪啦開始處理。
粉絲中藏龍臥虎,可不只他一個高手。
這幫人全把這當成主播和他們玩游戲,一個個的分外積極,沒一會兒,街道就被分成好幾塊兒,很多標志性的建筑物被圈出來,連成一線,線路看起來復雜,但明顯很有規律。
方若華到底有原主的記憶,讀過頌星師基礎書籍,仔細看了看,就從雜亂中看出星圖的痕跡。
一手拿筆,一手托住紙張,迅速勾勒。
齊老師有些想笑,慢慢靠過去,這孩子裝模作樣的還挺像那么回事兒……咦?
越看,齊老師的臉上就越是嚴肅,不自覺露出些不可思議,四象街修建的時候,是她幫忙制定的圖紙,從國家頌星師協會找到的星圖。
那張星圖還是四品天才頌星師師宇文,頌星時記錄下來的,從沒有對外公布過。
后來看她喜歡,師宇文就隨手給了自己,設計街市圖紙時,她就有意無意地用在了上面,二十年來,能看出四象有星圖的,只有自己的好友薛樂,那還是因為她天生過目不忘,尤其是面對各種圖形的時候,記憶力特別好。
方若華畫得十分輕松,腦子里還在走神,教材上記載,頌星師按照星圖編舞,得到星芒的機會會大得多,大部分頌星師都是購買成品星圖,然后請人編舞。
這么說來,編出符合當日星象規律的舞蹈,應該極為重要。
真要如此,自己還是挺占便宜,這個世界根本沒有專業的天文學,人們都是靠記錄頌星時落下的星芒,來繪制星圖,再按照星圖重新編舞,從沒有人敢想去通過觀察天空,找出星芒的規律。
也許是因為在這個世界的人看來,星星是神的居所,星芒是神的恩賜,他們都要通過討好神靈,得到神的賜福,自然不敢想著窺探那些星星的運行。
可是在地球,天文學歷史悠久,地球人很早就探索星空,觀察星星,光是各種觀星工具,就比這個世界古老的捕捉星芒的工具,不知道強出幾千倍,唔,看來當頌星師是個好主意!
齊老師看不出方若華腦海中的彎彎繞繞,她看著完完整整的星圖,真心惋惜,幽幽一嘆:“你很有天分,要是早一點開始訓練,說不定我們這小小云坪鎮,也能出一個可以加入國家頌星師協會的高品。”
可惜耽誤到如今,實在是太晚了。
也不知道家長是怎么想的,這么不關注孩子,簡直是毀了孩子一生。
雖然如此,齊老師還是惜才,神色越發柔和:“跟我來,我幫你登記,即便沒什么成就,學一些基礎也是好的。”
這孩子可能有希望定品,即便只有九品,在云坪鎮來說也相當了不起了。
吳珂:“……”
他就這么眼睜睜看著一個可憐巴巴,爹不疼娘不愛,長得還那么難看的小姑娘,被人家老師領走了。
方若華回過頭沖吳珂搖搖手:“吳哥等我一下,回頭完事我去租房,很快的,有目標了。”
吳珂:“……”
喂喂喂,你哪來的那么大的臉,還讓我等。
吳珂嘆了口氣,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到真開始對這個大言不慚的小鎮姑娘好奇起來,老老實實地站在大門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