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寧逸風漸漸醒來,頓時感覺身上很輕。可胸腔中還是被壓抑的很難受,一種脫力并著灼熱的的難受。
“難道我死了么?”寧逸風一揮手,竟然能隱約飄起,四周的光線很暗,只是看到藍蒙蒙的一片,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不疼,但還是有些感覺的。
“難道我還沒死?”寧逸風不敢相信的拿起自己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一口。
咝……
很疼,望向牙印處鮮紅的血跡,他卻松了一口氣,血跡很快消散,溶于無形。
我沒死?
難道,還是在水中?怎么還能呼吸?
這到底是哪里啊……
“你醒了?”正當寧逸風疑惑時,一個富有磁性的男子聲音出現在背后。
寧逸風猛的一回頭,卻什么都沒看見,再回過頭來,眼前卻多了一個人,一身淡藍色鱗甲,飄逸的藍發,修長卻看似很有力的身軀,只是在陰暗的環境下看不清他的面容。寧逸風大吃一驚,猛的一呼吸,胸腔難受的很,可眼睛卻盯著男子,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哦,是不是太暗了?”藍甲男子笑著說道,然后抬起自己的右手,打一個響指,無聲無息的一團幽藍的火焰出現,火焰越燃越明亮,而寧逸風卻越發緊張了。
隨著火焰的光亮,寧逸風這才看清楚周圍的場景,這真的是在湖底。
藍甲男子帥氣英俊的面容埋在藍色甲胄之中,手持明亮藍焰,男子面帶微笑,從他那碧藍的雙眼里面,寧逸風看到的是一種說不出的神情。
是溫暖,是激動,是長輩關愛自己的神情。
那是只有在師傅眼里才會出現的神情,居然從這個素未蒙面的奇異男子眼里看到,寧逸風低下頭,打量四周的場景。
自己腳下站的哪里是什么石頭,而是一個大的出奇的頭骨,蒼白的骷髏,不似人形,延長的下顎,突起鼻骨,略扁的面頰上,一對空洞的眼洞,最奇特的還就屬于一只泛著白光的角,與它相鄰的則是折斷的角根。放眼四周,藍焰之下,整塊湖底都看的清清楚楚,黝黑的深湖底泥上,一條蜿蜒曲折的白骨自首骨處延伸出去,彎彎曲曲,占了整個湖底。
森白首骨上一點藍光時而閃耀……
寧逸風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好像是龍骨啊。自己,真的是在湖底啊。
藍甲男子站在那里,只是微笑著持著藍焰。
寧逸風強打起精神,深呼吸一口氣,問道:“你是誰?我在哪里?”
“凌寒,你在湖底。”藍甲男子笑著道。“很難受吧你的胸腔和肺部?”
說著,他手動了幾動,寧逸風頓時覺得身上的不適全部好了。
好神奇啊。
“你法力這么高,不會是吃人的妖怪吧?”
藍甲男子表情一沚,道:“妖怪?我要是妖怪,你還會好好地到現在么?”
“那,那也是哦,那我怎么沒有死,啊……我在湖里還能生存?”寧逸風不解道。
凌寒笑了笑,淡淡道:“因為,你也不是人。”
“什么?你居然說我不是人……”盡管還是有點害怕,可這話卻讓寧逸風為之氣結。
凌寒笑而不語,只是左手一伸,那寧逸風胸前掛著的龍形玉墜便悄無聲息的飄浮起來。而凌寒目光閃爍,身軀微顫,眼中明顯多了幾分激動。
“那個,我們認識的嗎?我怎么看見你感覺很熟悉啊?”
凌寒看著玉墜,沒有回答,接而強忍住激動,反問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寧逸風。”
“多大了?”
“我十歲了。”
“十歲,十年了,十年了……那,孩子,是不是有一位年輕道人和你在一起?”
“我從小就和我師傅在一起了,不過他可不是年輕的,他年紀很大了,頭發胡子都白了。”
聽到這,凌寒雖然有些疑惑,但更多的還是激動。
龍形玉墜,年僅十歲,那看著愈發熟悉,幾分神似的小臉。
這,這就是十年前自己親手交給青年道人的那個嬰兒啊。一時間,滿目蒼夷,眼眶濕潤。
“你,你怎么了?怎么哭了?為什么我看見就覺得好熟悉,好親切啊?”
“孩子,我,我是你二叔啊……”
“什么……二叔?”
良久,寧逸風靜靜坐在凌寒身邊,明白了一切,這次二人都坐在龍骨邊的石頭上,寧逸風再也不敢上頭骨去褻瀆二叔的遺骸了。
“二叔,您真的是我二叔?”盡管已經問了不下十幾遍,可還是激動地不敢確信的問了出來,寧逸風自小就會師傅在一起,雖然鬼清待他如同己出,可這正真血濃于水的親情卻不可于師徒之情相提并論的,同時,自小就憧憬爹娘寵愛自己的寧逸風,現在真正見到和自己有血緣關系的人,又怎么能不激動呢?
凌寒也總是笑著,不厭其煩地解釋道:“是,我是你二叔。”
“我們并非凡族,我們是天海龍族。”
“龍族?那我到底是人還是龍啊?”
“哈哈,是人也是龍。”
寧逸風聽得糊涂,問道:“這話怎么聽不明白?怎么也是人,也是龍?”
凌寒抬頭仰望湖面,接而說道:“我們天海龍族,一出生就是龍,然后經歷歲月的生長,有了一定修為常能幻化成人,若是一出生就是人形的話,那么他本身的實力與潛力就無法估量了。可這種情況實在太少了。萬年無一例,僅有的一個還不知道是幾千年的一位老祖了。”
“那我呢?那我呢?我是不是前者啊……可我自身一點元氣都沒有啊……師傅教我修行我卻一點都學不了。”寧逸風急切地問道,因為元氣的事兒已經束縛他很多年了。
問到這兒,凌寒望向寧逸風的眼神中明顯充滿自豪。
答案不言而喻……
而他只是淡淡問:“沒有元氣?”
“嗯,我自小和師傅修行,師傅苦心教導我,可我卻連一點點元氣都產生不了,這樣如何修行,可師傅沒有放棄我,每年都不辭辛苦,他自己的術法我修行不了,于是到處幫我求得術法,各種各樣的術法我都學習過了,可還是……可還是行不通……”寧逸風說著,自己眼圈都有點發紅,是自己不爭氣,辜負師傅的好意。而凌寒則在摸摸思考,其中不乏對鬼清道人肅然起敬。
寧逸風自顧自的說道:“師傅幫我討得《百花殘經》,我按照里面的配方,自己配制了沖龍散,那是一種很強勁的藥,我本打算吃了來沖擊筋脈的,可……被那兔崽子給攪亂了……”
說著說著,寧逸風想起靈霜一個噴嚏把他所有的計劃全打亂,還害得他差點淹死,心中頓時充斥著不滿和埋怨。
凌寒一驚,道:“兔崽子?”
“啊,也不是兔崽子啦,它是一只狐貍,紅色的狐貍,很聰明的那種,還能聽懂人話。”
凌寒也來了興趣,轉念一想,道:“是不是這只狐貍啊?”只見他隨手將藍焰丟在湖中,任其漂浮,然后雙手抹了一下看似空氣的湖水,湖水波紋涌動,化為一面水鏡,里面居然顯現出畫面來。
水鏡中,一只火紅的狐貍躺在平靜的湖水邊,雙爪流血,而嘴角也有淡淡的血跡。可身上卻籠罩著一層淡淡的藍光,周圍的草木被凌烈的山風掛著,可它的皮毛卻能紋絲不動,看起來就像睡著了,這小狐貍不是靈霜還會是誰?
“靈霜?”
“你說的兔崽子不會就是整個吧?靈霜?靈霜?嗯,好名字,你給取得?”
“那到不是,這是它自己‘告訴’我的……它很聰明的。”于是寧逸風將靈霜的來歷以及它的靈性都一并告訴了凌寒,盡管才認識不久,可就是有種說不出的信任。
凌寒顯然知道岸上靈霜能短暫化形的事兒,現在又聽到這些事例,于是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很有意思,很有意思,其實,它遠遠不止這么些……以后你會知道的。”
“什么?”
“呵呵,不說這個了,你不是沾上了沖龍散了嗎?雖然不是口服,但多少有些藥效的,你現在看看能不能提起元氣來。”說著,凌寒怪異的笑笑,同時雙手之間釋放藍色清光悄無聲息的在寧逸風身上一掃而過,然后兀自的點了點頭……
寧逸風不疑有他,立馬站好,緊閉雙眼。除去蹲坐這種比較靜心的修行方式,其他方式也是可以用來修行的。
按照以往的方式,寧逸風首先慢慢靜下心來,不一會兒,他的全身都好像放松了一般,看似沒勁,其實到了一種不關乎外物的靜心狀態,這點看的邊上的凌寒也不住的點點頭。
接下來,寧逸風伸出自己的雙手,從上輕輕往下放,快至腰間的時候,猛然加速回到兩腰,然后猛地一咬牙,發出輕喝,而他本身也在這次用力之間努力尋找著自己身體內可以調動的元氣。不得不說,沖龍散還算是一種藥勁比較大的上好藥,尤其是寧逸風失誤間把藥劑的藥量加大了。
剛用力,寧逸風的臉便一下紅了,之前被沖龍散噴到的地方尤其是像打了雞血一樣,通紅通紅,接而寧逸風其他身體部位也開始體溫發紅,胸腔內大量充滿氣體,在水中,自然不是空氣。寧逸風衣服開始無風自動,身邊也開始出現氣泡,尤其以臉部氣泡數量為最。
凌寒站在邊上看著,有些心疼這孩子臉憋得通紅,但也著實肯定他的努力,可就是越是這樣,凌寒覺得越不會成功,反而一直憋住不想笑……
果不其然,正當寧逸風觸摸到元氣流動之時,寧逸風體內的元氣一下被憋住了,然后體內猛地一個大力,脹著的胸腔瞬間恢復,而氣泡也開始沒有了,衣服也不再動了。
唯一奇怪的是,寧逸風的臉還是紅紅的,也正是沖龍散噴到的地方。
“二叔,我感覺到了,不過……現在貌似只有臉上還存在著一些元氣……”寧逸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樣子,只是說著自己的感受。
看著寧逸風漲紅的小臉,凌寒也沒忍著了,笑了起來,然后隨手化了一面水鏡,讓寧逸風自己也看看現在的樣子。
“啊……啊……這,這是我嗎?怎么成了猴子屁股了……”
“哈哈哈,你這孩子,哈哈……說真的,你那藥還真的算是比較神奇的,居然還有這么大功效,想必服下之后難保不會真的沖開我給你設下桎梏了……”
“嗯嗯……嗯?二叔,你……你給我設的障礙?”寧逸風大吃一驚,趕忙問道:“這,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兒?”
凌寒這時候也嚴肅起來,先用手一揮,散去了寧逸風體內的藥氣,讓寧逸風恢復正常,然后慢慢地道:
“龍封圣結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