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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1)

夕陽西下,天色還是很明亮的,從上到下依次呈現出藍、紫、紅三大塊如潑墨般濃豔欲滴的色塊,將大地萬物渲染得象畫卷一樣豐富瑰麗。只可惜,在這詩意十足的畫面中卻出現了兩個與之格格不入的人,特煞風景……

遠處,兩個步履蹣跚的身影互相攙扶著,高一腳低一腳地走在通向如意閣的路上……

“阿嚏!”小葉子的鼻子裡忽然傳來一陣奇癢,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轉過臉來,無奈地看著小白,嘴裡嘟噥著:“小白,你身上的灰實在是太多了,這一路上我已經不知道打了多少個噴嚏了。要是再這麼打下去,我的鼻子都快飛出去了。”

“真是不好意思,誰知道聚金當鋪的庫房裡會有這麼多灰,我看他們一定是好幾年沒有打掃了。”小白一手用力揉著也在陣陣發癢的鼻子,另一手開始拍打自己的衣服。不拍還好,這一拍,灰塵“嘭”的一下飛了起來,在兩人的身邊肆意飛舞,“阿嚏!阿嚏!”,噴嚏聲此起彼伏。

“這可怎麼辦?阿嚏!灰越來越多了。阿嚏!……”小白一個接一個地打著噴嚏,連話都說不流利了。

“要不,我們跑起來?阿嚏!說不定可以好受點。”小葉子也好不到哪裡去,整個鼻子都紅撲撲的,連眼淚都流了下來,頭昏腦脹的她也只能想出這麼個主意來了。

於是,兩人快步跑了起來,試圖穿越這個由灰塵組成的包圍圈,結果卻發現適得其反。隨著動作幅度的增大,灰塵揚得更高了,而且這團灰塵就像個狡猾的魔鬼,死死咬住他們兩人,怎麼也甩不掉。

可是不跑又實在受不了,小葉子環顧四周,四下裡並無其他人,於是施展出自己拿手的輕功“柳絮飛舞”,飛奔起來。這功法果然厲害,只見小葉子整個人就像風中的柳絮一般的輕逸飛舞,很快便將灰塵拋到了身後。只是如果藍婆婆知道自己的獨門絕技被小葉子用在了躲避灰塵上面,不知道會有什麼想法。

小白見狀,也不再有所顧忌,同樣施展出“飛星趕月”的輕功來,他的身法雖不及“柳絮飛舞”輕靈,可也是迅速異常,緊緊跟在小葉子的身旁,絲毫不敢落後。

院中那一片濃綠的葡萄藤下,柳逸風一言不發,只是不時用探究的目光看著對面那位相貌英俊卻不修邊幅的客人——燕少卿,這位曾經在選美大會中幫過小葉子他們的燕捕頭。當然,用小葉子的話來說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燕捕頭。

“別老這麼看著我行不行?我又不是大**,你用這種直勾勾的眼神看著我,讓不知情的人看見了,還以爲你我有斷袖之癖呢。”燕少卿在柳逸風的目光下坐立不安,看見對方絲毫沒有放過自己的打算,只得拱手討饒道:“好了,好了。我說實話行了吧!先前我說的因爲衙門放假所以特意來看你們,這個確實是個謊話。”

柳逸風的臉上露出了微笑,伸手替自己和對方各斟了一杯酒。

燕少卿毫不客氣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大拇指一翹,先說了一聲“好酒!”用袖子一抹嘴巴,笑嘻嘻地湊到柳逸風跟前小聲說:“其實我剛纔說的話也不全是假話,衙門確實給我放假了,但不是一般的短假,而是我想休多長就能休多長的無期限的長假。”

柳逸風伸手又替燕少卿把酒杯倒滿,笑著說:“也就是說,你被你的老大一腳踢出來了?”

“你怎麼能這麼說!”燕少卿聽了這句話似乎有些惱怒,不過剛剛滑過喉嚨的如線美酒很快就將他的怒火澆熄,悻悻地說,“當然,你說得也不是完全不對。可是我不就犯了那麼小小的一個錯嗎?老大竟然對我勃然大怒,大叫著讓我馬上滾蛋。沒想到我和老大三年的深厚感情就這麼毀於一旦,真讓人想不通。以前每次我出了事,他雖然也會責罵我,可還是會暗中幫助我的,可是這次怎麼就……”說到這裡,他的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一隻手開始撓起頭來。

“你把我們好不容易抓到的碧玉夫人拱手送給了四色堂的人,這個錯誤還不大嗎?”柳逸風非常理解那個老大當時震怒的心情,屬下犯了這麼大的過錯固然讓人生氣,可是這種不知悔改的態度卻更讓人暴跳如雷,想到這裡,嘴裡不由冒出一句,“我看你們老大對你實在太客氣了。”

燕少卿正忙著自斟自飲,沒有聽清楚柳逸風的話,放下酒杯追問了一句:“你剛纔說什麼?”

“沒什麼。”柳逸風看著燕少卿那毫不悔改的樣子,微微搖頭,“你還是先說說你的打算吧?”

“我的打算?我哪裡有什麼打算。”燕少卿的臉又湊了上來,“看在你我朋友一場的份上,你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我淪落到沿街乞討的可憐下場吧。我想,你應該不會反對我在你的如意閣裡混上一段日子吧?”

“我當然沒有意見,可是小葉子她……”柳逸風有些爲難地看著對方,“小葉子好像不太喜歡你。”

“她敢!”燕少卿一拍桌子叫了起來,“也不問問當初是誰把她從李家堡救出來的,還不是我嘛。”忽然想起了什麼,放低聲音對柳逸風說:“對了,這件事小葉子自己也不知道,你可千萬別說出去。”

“知道了。”柳逸風淡淡地應了一句,眼睛裡卻是毫不掩飾的好奇。

燕少卿得意起來,開始和柳逸風討價還價起來,“看來你也很想知道這件事。不如這樣吧,如果你讓我在如意閣住下,我就把我知道的原原本本地告訴你。”

“這件事是不是和李子安有關?”柳逸風腦中浮現出那日李子安的奇怪表現。

“咦?你怎麼知道的。”燕少卿有些意外。

“好吧,我會讓你留下來的。不過,你要把你說知道的這件事毫無遺漏的全部告訴我。”柳逸風的臉上沒了笑容,臉色陰沉下來。

燕少卿還是第一次看見柳逸風的臉色這麼難看,心中暗驚,連忙笑著解釋道:“其實這件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小葉子確實受到了一些傷害,可是人在成長的過程中不是都會遇到挫折的嗎?我看小葉子經過這件事倒是成熟了不少,哈哈,哈哈哈……”

“是嗎?”柳逸風的臉色緩和了一些,“但願你說得對。”

不經意間朝著大門擡起頭,遠遠就看見兩團黑影飛一般的向如意閣衝來,不覺微感訝意,“什麼人膽子這麼大?大白天就在路上施展起輕功來了。”

“哦?還有這種奇事?”燕少卿回過頭,瞇起眼睛看了一眼,不覺咧嘴笑了起來,“這種事在整個平安鎮上當然只有一個人會做,那就是……”

隨著兩團黑影逐漸放大,柳逸風也看清楚了來人,英俊的臉上不由泛起一絲苦笑,“果然是小葉子和小白他們兩個。不過,小葉子這麼胡鬧我還想得通,可爲什麼一向老實謹慎的小白也會跟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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