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房間,霍謹(jǐn)之懶懶散散的躺在了牀上。
黎穗在外面的房間裡將文件袋打開,打算整理一下。
霍謹(jǐn)之側(cè)身,單手支著腦袋,看向門口:“你不累嗎?”
她邊看文件邊道:“能不累嗎?!?
“那就進來休息。”
“你不是說,今日事今日畢,要我工作一晚上的嗎?!?
霍謹(jǐn)之翻了個白眼,蠢貨,幫她的時候想的說辭,她都聽不出來。
“讓你進來就進來,那本來就不是今天該做的工作?!?
黎穗起身,走進了屋裡:“可你不是跟那個林總說……”
“你是不是傻,看不出來那個林總看你的眼神有問題嗎?你以爲(wèi)今晚他把你帶走了,能輕鬆的饒過你?”
黎穗驚訝了一下,所以,他剛剛是在幫她?
雖然她也隱約感覺到了那個男人看自己時的眼神有些噁心,可是,她還真的沒有網(wǎng)深處想。
“好好記住了,那個男人在這一行裡可是出了名的好女色,見凡他看上的女人,他纔不管什麼已婚未婚未成年,都要搞到手,所以離她遠點兒,聽到?jīng)]?”
黎穗抿脣一笑,沒做聲。
霍謹(jǐn)之坐起身:“笑什麼笑,我說話你沒聽到嗎。”
她努嘴,點頭:“聽到了,聽到了。”
“看你這不耐煩的樣子?!?
黎穗抿脣,走到牀邊坐下:“不過我有件事兒倒是挺好奇的,既然你倆名聲一樣不好,他今晚約你去找大學(xué)?;ǎ阍觞N沒去?”
霍謹(jǐn)之挑眉:“你什麼時候見過我動學(xué)生?”
“模特也好,明星也好,不都是從學(xué)生時代過來的嗎?”
“要照你這麼說,我們還都是從嬰兒時代過來的呢,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找嬰兒了?”
黎穗搬起枕頭砸向他:“你不要臉。”
“是你的想法太噁心,我不去找大學(xué)生,你還覺得不對了?有你這樣的妻子嗎,難道在你眼裡,我就非得天天在外面睡女人?”
黎穗撇嘴:“這不才是你的風(fēng)格嗎。”
“黎穗,”霍謹(jǐn)之抱懷,挑眉,口氣不屑:“你這個人,秘書做的不怎麼樣,妻子也做的不及格,我都替你的未來感到著急?!?
黎穗凝眉:“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又怎麼了?!?
“做爲(wèi)秘書,你不瞭解上司,做爲(wèi)妻子,你不瞭解丈夫,你說你怎麼了?!?
黎穗撇嘴:“那你瞭解我嗎?”
“你?你覺得呢?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麼?!?
黎穗凝眉:“霍謹(jǐn)之,你煩人,剛吃完飯,你惡不噁心呀?!?
霍謹(jǐn)之笑了起來:“話糙理不糙?!?
她不屑:“我問你,今晚如果陪你來出差的人是康秘書,你還是會選擇回來嗎?”
霍謹(jǐn)之抱懷:“我回來,跟誰與我來出差有什麼干係?!?
黎穗沒有再說什麼,起身往房間外走去。
霍謹(jǐn)之挑眉:“幹嘛去?”
“整理文件。”
“都說了,不用今晚做,回了公司再做就可以了?!?
“不工作的話,我跟你兩個人在房間裡大眼瞪小眼,有意思嗎?”
“那你就陪我聊會兒天。”
“我選擇拒絕,”黎穗擺手。
她走到外間的桌子前坐下,霍謹(jǐn)之換了睡衣後懶散的跟了出來,斜躺在貴妃椅上看著她。
“我問你,今晚如果我答應(yīng)你,讓你跟那個男人出去參加什麼狗屁晚會,你會怎麼樣?”
“你覺得呢?”黎穗挑眉看他。
“我覺得,你會罵我?!?
“我若是說,我已經(jīng)做好了要掀桌子的準(zhǔn)備,你信嗎?”
霍謹(jǐn)之爽朗大笑一聲:“嗯,這纔是你黎穗的風(fēng)格呢?!?
他心情甚好,打電話讓人送了一瓶紅酒上來。
見她忙的團團轉(zhuǎn),霍謹(jǐn)之道:“不喝一杯嗎?”
黎穗看向酒瓶,想到昨晚的事情,努嘴:“不喝,我戒了?!?
“我看你是怕自己喝了酒以後,會獸性大發(fā)的撲了我吧。”
黎穗無語:“你無聊不無聊啊?!?
“除了這個,你還會不會說點兒別的?我無聊,要是不無聊,我會想起來喝酒嗎,過來,陪我喝一杯。”
黎穗白他:“你聽不懂人話啊,我都說了,我戒了。”
“所以,你是真的怕自己酒後會控制不了自己?”
“你……”
“如果不是的話,就過來放心的喝吧,反正該做的事情,我們都做了個精光,一次是做,兩次是做,你不喝酒,我若想做,也一樣能夠得逞,喝酒,只是要放鬆一下,畢竟也累了一天了。”
霍謹(jǐn)之嘴上雖是這樣說,可實際上卻是很懷念昨晚她的反撲和配合。
雖然,她的身體本身對他來說就有魔力,但比起跟木頭做,還是靈動的女人更讓他過癮。
黎穗想了想,這話也是有道理的,他若要像今天下午這樣強來,她也一樣沒有辦法。
而且,該做的的確都做過了,再說了,他的身體對她來說,也還是很有吸引力的,這樣一想,她起身,來到他對面坐下。
他給她倒了一杯,遞給她:“你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黎穗瞪他:“我不喝的時候,你說我是怕自己撲你,我喝了,你又說我破罐子破摔,你到底是讓我喝還是不讓我喝?!?
她剛要將酒杯放下,他就立刻跟她碰了一下杯:“你這脾氣,什麼時候能改改?!?
“我脾氣怎麼了?”
“囂張跋扈的,每天像個小炮仗,說炸就能炸?!?
黎穗呵呵一笑,最近幾天,她的脾氣的確有些不好控制,可是在這之前……
“我隱忍了太久,活的太不像自己,有些累了?!?
霍謹(jǐn)之微微晃動酒杯,沒有做聲。
“不在沉默中爆發(fā),就在沉默中滅亡,而我,不想滅亡?!?
霍謹(jǐn)之嘆口氣:“這一年來,你就活的這麼壓抑?”
“不然你以爲(wèi),我活的能有多快樂?”黎穗抿了一口酒:“爺爺走了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完了,這輩子,我再也沒有辦法從愧疚中走出來了。”
“那你現(xiàn)在爲(wèi)什麼又改變了呢?是已經(jīng)從愧疚中釋懷了?”
黎穗搖頭:“不,我是想通了,我欠了爺爺?shù)亩髑椋妨藸敔數(shù)膫?,我這輩子已經(jīng)還不清了,因爲(wèi)我沒有機會償還了,所以只能欠著。
但我從不欠媽的,也不欠你的,我不該因爲(wèi)愧對爺爺,就對霍家人唯唯諾諾的活著,那樣的我,活著不快樂,爺爺若是活著,也不會希望我這樣。你和媽怪我也好,恨我也罷,我的錯,我承擔(dān),不是我的錯,我不想再負重前行了。”
她看向他,眼底帶著一抹悲慼。
“你怪我嗎?”霍謹(jǐn)之眉眼深邃了幾分。
黎穗搖頭:“我們都需要找到一個發(fā)泄的點,你發(fā)泄的方式,是傷害我,而我發(fā)泄的方式,是承受這些,我不知道你用這種方式,能不能讓自己好過一些,可是我不行,以前,我以爲(wèi)這樣我能稍微好受一點,可是事實證明,並不能。”
黎穗笑了笑:“所以,我爲(wèi)什麼不好好的活著呢,你可以繼續(xù)折磨我,你也可以繼續(xù)用你惡毒的言語來傷害我,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選擇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霍謹(jǐn)之勾脣:“你最想要的生活,難道不是離開我嗎?”
黎穗咬脣,隨即抿了一口酒,最後笑,搖頭:“不是?!?
“你不打算離開我?”
“如果有一天,你對我說,黎穗,我不要你了,我們離婚,我會從離婚協(xié)議書上簽字,可是,如果你不開口,這句話,我可能永遠也說不出口了,因爲(wèi)……我答應(yīng)過爺爺,我不會再跟你提離婚的事情,我沒有辦法對爺爺言而無信,那樣的話,我會更加內(nèi)疚的?!?
霍謹(jǐn)之苦澀一笑,終究,將她困在自己身邊的不是別的,是爺爺。
如果沒有爺爺,只怕,她早就飛走了。
這隻鳥兒,那麼渴望自由,沒有那麼容易控制。
黎穗微微向後靠了靠,枕在了沙發(fā)上:“霍謹(jǐn)之,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厭倦了這樣的報復(fù),厭倦了這樣的生活,厭倦了我這個人,你會跟我離婚嗎?”
霍謹(jǐn)之的手緊緊握住酒杯,沒有做聲。
黎穗笑:“或者說,如果你想讓歐陽若依重新回到你身邊,你想給她一個名分,你想要一個嶄新的未來,你會放棄我,跟我離婚嗎?”
霍謹(jǐn)之看她,目光灼灼,還是沒有說話。
黎穗從沙發(fā)靠背上坐起,看向他:“你會嗎?”
“你就這麼希望我跟你提離婚?你是不是早就想從我身邊掙脫,逃離霍家了?”
黎穗笑,笑的燦爛。
霍謹(jǐn)之不悅,聲音也冷了幾分:“你笑什麼。”
“我笑你啊,是我先問你的,可你卻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要先回答我,我才能回答你啊。”
“我會,我當(dāng)然會,我爲(wèi)什麼要把一個我不愛的女人留在我身邊煩我,這樣的回答,你滿意了?”
黎穗眼神微微失落了幾分。
霍謹(jǐn)之將酒杯‘扔’在桌上,“現(xiàn)在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了,你就這麼希望我跟你提離婚?你到底能有多討厭我,討厭到在我身邊的每一分鐘都是煎熬?”
黎穗眼眶微微發(fā)紅:“我不討厭你,相反的,我很感激你,因爲(wèi)過去的你,對我那麼那麼的好,即便我想討厭現(xiàn)在的你,我也做不到?!?
霍謹(jǐn)之的心微微一顫,心底的某個角落被刺到,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