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
忽然,飛過幾只野鳥。
月亮也完全被烏云遮住,只有呼呼的風(fēng),掃過樹枝,發(fā)出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楊端午立馬警覺的好像夜晚的貓頭鷹,一雙明眸大而水汪汪,“他來了。”
周瑜恒看過去。
果然,一個人影已經(jīng)走進(jìn)了小樹林。
“方圓,你給我出來?我來了!”凱林公子大叫。
“這聲音就是凱林公子。真想不到,他會如此地掉以輕心,單槍匹馬地來了。絲毫都想不到,這是一個陷阱。”周瑜恒說。
楊端午點點頭,“因為他怎么也想不到,方圓已經(jīng)和我們合作了。他不明白一個女人被辜負(fù)了之后,心會變得比誰都狠。”
周瑜恒笑道,“看來,女人真的很可怕。”
凱林公子叫了幾聲,沒看到有人回應(yīng),越發(fā)沒有耐心起來,急促地往前走,邊走邊拿刀胡亂地砍著雜草。
楊端午朝陷阱地草地處,扔過去一顆石頭。
凱林公子聽到聲音,以為方圓藏那了,急忙跑過去。
“啪啪啪?”
就這樣,凱林公子掉進(jìn)了一個大坑里。
這個大坑,就是楊端午準(zhǔn)備的陷阱。掉下去的人,絕無可能自己爬上來。因為,在大坑的上面,蓋住了一面很大的鐵絲網(wǎng)。
除非是楊端午這邊按下機關(guān),不然,絕無可能鐵絲網(wǎng)自己會打開。
因為鐵絲網(wǎng)表面還用金筑成,所以,再鋒利的兵器,也不可能劃開鐵絲網(wǎng)。
凱林公子這下,就成了甕中之鱉了。
楊端午放起了煙火。
林安夜看到煙火,就去找官兵。
楊端午和周瑜恒站在陷阱上,笑看著凱林公子。
凱林公子氣呼呼地拿刀尖扔楊端午,可是,刀劍在碰到鐵絲網(wǎng)之后,就掉落了下來。
“原來你們在算計我!”窮極之下的凱林公子大叫起來,“你們算計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和我正面較量!”
楊端午笑道,“一直都是你們韃虜人在算計我們中原,沒本事的恐怕是你們吧!”
很快,官兵來了。凱林公子被帶走的時候,看著楊端午笑了,“你還沒有贏呢?我保證,誰都不敢殺我。因為,我的身份,是蒙古太子?”
楊端午看了周瑜恒一眼,沒有接話。
凱林公子大笑著走了。
“真是猖狂,被抓了還敢這個樣子。”周瑜恒說,“不過他說的未必不是真的。”
既然是韃虜太子,大銘朝這么多主和派,當(dāng)今天子就是幫著韃虜人的,凱林公子真的死的掉嗎?
“凱林公子殺了這么多人,大銘朝的百姓對他恨之入骨,”楊端午說,“如果皇上真的是順應(yīng)民心的好皇上,就一定會為了百姓殺了他。再說了,現(xiàn)在吳四火和韃虜人的關(guān)系,并不好。”
周瑜恒淡淡一笑,“只怕皇上沒有這樣的先見之明,皇上現(xiàn)在最想要的,是殺了謝策,而不是保護(hù)國家。”
“那早知道,我剛才就應(yīng)該殺了他。”楊端午后悔了,“交給官府,只怕凱林公子根本就不怕。”
“這樣也有一樣好,就是,至少可以阻止凱林公子繼續(xù)逍遙法外,濫殺無辜了。”周瑜恒說。
凱林公子被抓了。
這個消息傳到冥城璧耳朵里,急忙地,他來找冥尚書。
冥尚書一臉凝重的神色,“這次被楊端午騙了。她一方面讓方壁虎引我到方家,另一方面卻假扮方圓,引凱林公子到小樹林。我到了方家,才發(fā)現(xiàn)方壁虎不見了。因為方家布下了很多迷霧,一時之間,我沒有走得出去,結(jié)果等我回去之后,才聽我宅里的人說,凱林曾經(jīng)來找過我,希望我和他一起去小樹林,如果當(dāng)時我在的話,我一定會勸凱林不要去的。”
冥城璧說:“楊端午布下的這個陷阱,實在是太高明,一時中計,也是沒辦法的。”
冥尚書端起茶杯,眉毛緊緊皺起卻沒有喝,“我已經(jīng)和皇上商量過了,放心,皇上已經(jīng)偷偷傳了圣旨給衙門,誰也不許傷害凱林公子。等時機成熟,再放凱林公子回蒙古就是了。”
冥城璧說,“怕就怕,凱林公子殺害了中原十大世家的少公子,他們不同意放走凱林。”
“世家算什么?不過都是些徒有虛名的勛貴罷了。他們已沒有兵權(quán)在手,有什么好怕的。”冥尚書不以為然,“唯一可怕的人,就是謝策和楊逸辰。可現(xiàn)在他們都已經(jīng)被我們騙去了江北,生死未卜,回不回的來都不知道,楊端午就算是抓住凱林公子,又如何呢?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
冥城璧點點頭,“楊端午還是不夠狠毒,如果她殺了凱林,而不是把凱林交給衙門,總比這樣好。”
“未必。”冥尚書說,“這丫頭聰明的很,她知道,殺了一個凱林,韃虜還會再派一個凱林過來,可是,如果把凱林交給衙門,如果皇上不允許處置凱林,那么,皇上就會是違背民心的昏君。這一招,等于是逼著皇上做決定。”
冥城璧點點頭。
再經(jīng)歷過了三天的觀察之后,整個地區(qū),再沒有新發(fā)現(xiàn)的病例,朝廷來的人,覺得痘疾已經(jīng)徹底被根治了,一臉興奮的趴在桌上向朝廷寫邀功的奏折。
他見倪重陽卻遲遲沒有動作,不但沒有寫奏折,連行李也不整理,似乎并不著急離開。
便打趣說:“倪神醫(yī),怎么不準(zhǔn)備回京嗎?
倪重陽淡淡道:“再等等,可能情況還會有變。”
“不會再有變了!”朝廷來的這人一臉信心滿滿的樣子,似乎,他比倪重陽更懂得這痘疾的情況,“這都過去那么多天了,一個新發(fā)現(xiàn)的病患都沒有,肯定已經(jīng)都治療好了!”
倪重陽沒有回話,也不知道為什么,倪重陽總覺得心口有點悶悶的,似乎還會發(fā)生什么似得。
屋外,太陽被一層厚厚的云擋住了,雖然沒有了往日的刺眼光芒,但空氣中的悶熱感卻比以往更加明顯。
樹上,葉子安安靜靜的掛著,好像睡著了一般一動不動,整個地區(qū),都沒有一絲風(fēng),出奇的安靜。
倪重陽把眼光又收回到眼前的池塘水面上,一只蜻蜓,正懸空停在上面,似乎是在產(chǎn)卵,又像是在照鏡子。
最近這段時間,蚊子似乎多了很多,整天不停歇的到處飛到處咬,就連睡在豬圈的母豬,都被咬的夜里都睡不好。
倪重陽也很煩蚊子,可哪怕在房間里點了香,蚊子依然生龍活虎,把倪重陽的手臂上,背部都咬了好幾個紅包。
而且這被叮咬過的地方,會變得奇癢難忍,要不是倪重陽有自制的涼膚止癢膏,很可能就會忍不住把皮膚給抓破了。
正當(dāng)倪重陽納悶這蚊子為什么會這么毒的時候,一個被蚊子叮出膿包的孩童在父母的陪伴下找到了倪重陽。
“倪神醫(yī),都說您神通廣大,求你幫我孩子看看,她這是怎么了。”孩童的母親雙眼通紅,一臉哀求的看著倪重陽。
這孩童年約十歲,長的眉清目秀,很是可愛,但右手臂上,卻有團很明顯的膿包,這膿包軟踏踏的,頂上是一個小黑點。
因為被孩童瘙癢過,這個膿包并不十分完整,一條條紅色的劃痕,還帶有明顯的血痂。
看這樣子,這孩童也是被癢的難以忍受了。
倪重陽將孩童連同她母親一起,引進(jìn)了屋內(nèi),第一時間,給孩童擦上了涼膚止癢膏。
在經(jīng)過詳細(xì)的問詢后,倪重陽得知,這孩童是三天前被蚊子咬了之后,因為疏于打理,才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為了盡職盡責(zé),倪重陽在孩童她母親的看護(hù)下,對孩童進(jìn)行了全方位的檢查。很快,在孩童的背部,又發(fā)現(xiàn)了一團暗色的包塊。
這包塊不痛不癢,顏色比手臂上的更暗一些,最奇怪的是,這包塊很平,幾乎與女童的皮膚相平,但包塊四周的皮膚卻顯出異常的紅,足有巴掌那么大。
見到此包塊,倪重陽的心頭咯噔一下,臉色頓時嚴(yán)肅了很多。
這包塊不是普通的包塊,而是一種潛伏著的病處,一旦時機成熟,發(fā)作出來,則很可能會讓女童喪命。
而且,倪重陽從這包塊的跡象來看,這很可能是痘疾引起的不典型癥狀。
也就是說,這痘疾為了躲避各種藥物的治療,可能產(chǎn)生了變異。
這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如果真是如此,那倪重陽面對的情況,可能比之前更復(fù)雜更嚴(yán)峻。
“好癢,好癢!”女童忍不住又伸手去瘙癢,卻被倪重陽及時制止住了。
“乖,抹上這個,馬上就不癢了!”倪重陽將涼膚止癢膏涂在了女童的膿包處。
看著漸漸睡著的女童,倪重陽的心中,卻是感慨萬千。
夜越來越深,山莊的四周,也是靜的只有偶爾傳來的一聲野獸的叫聲。
但房間內(nèi),女童卻又在床上來回輾轉(zhuǎn),身上的瘙癢,讓女童很是難受。
這涼膚止癢膏,雖然止癢效果很好,但也只是針對熱性瘙癢有效。
隨著病情的發(fā)展,女童身上的這瘙癢癥狀越來越明顯,也越來越難以被止住。
而膿包的顏色,也漸漸變得黑紅,一股血毒溢膚的表現(xiàn)。
倪重陽深知這病情發(fā)展的不可預(yù)測性,哪怕是在深夜,也常常去觀察女童的病情變化。
這血毒入侵,是疾病很嚴(yán)重的表現(xiàn)。
除非刺毒外流,否則,快不過三天,慢不過七天,女童就會一命嗚呼。
女童的母親得知女童如此危險,激動的直接跪在了倪重陽的面前,“神醫(yī),求你一定要治治我的閨女啊,她年紀(jì)還那么小,你一定要大慈大悲,救救她啊!”
倪重陽頓時一怔,趕緊拉起女童的母親:“不必如此,我一定會幫你把你這閨女救過來的。”
說罷,倪重陽便開始給女童診治。而用到的工具,更是砭刀。
倪重陽需要用砭刀將女童身上的膿包排膿,泄熱除煩,同時,還要針對女童后背的包塊,做預(yù)防性處理。
因為后背的包塊很淺很大,不能做切開處理,否則,很可能導(dǎo)致病因四溢,加重危害。
而為了加強除煩的效果,讓女童的胃口和睡眠能改善些,倪重陽還讓人專門尋找來了新鮮的淡竹葉。
這淡竹葉看上去其貌不揚,似乎漫山遍野都是,很是平常,但除煩功效顯著,并不比焦梔子差。
倪重陽將淡竹葉分成兩份,一份用來煎熬湯藥內(nèi)服,另外一份拿來做成霜膏外用。
這霜膏里,除了淡竹葉之外,另外還加了麻油,蓖麻油和一點點升藥。
除了除煩潤膚的作用外,還可以拔毒生肌。
女童的病情比較嚴(yán)重,倪重陽便按照這個法子,每日三次給女童換藥,再早晚煎服一大碗湯藥。
因為診斷準(zhǔn)確,這用藥也是直搗黃龍,女童身上的膿包,很快就變得扁平了。
只是后背那塊包塊,依然沒什么太大變化。
但這對于女童的母親來說,已經(jīng)是天大的好消息了,禁不住連連向倪重陽鞠躬道謝,喜悅的臉上,是兩行淚痕。
在倪重陽的調(diào)理下,女童的身體,漸漸得到了恢復(fù)。
但倪重陽的內(nèi)心,卻仍然系著一塊重重的石頭似得。
能產(chǎn)生這么大傷害的蚊子,絕不是普通的蚊子。倪重陽很擔(dān)心,擔(dān)心這些蚊子,是否已經(jīng)被痘疾所感染,就像那些雞鴨一樣,如果蚊子的身體內(nèi),也攜帶了這種痘疾,并且,這種痘疾病因和蚊子能夠一起生存,那么隨著蚊子的分布和刺吸,痘疾也會再一次擴散開來,而且,經(jīng)過了蚊子的同化,這種痘疾,會變得比之前更強大。
雖然倪重陽不愿意相信,但女童身上的變化,卻讓倪重陽不得不去這么想。
午后,太陽再一次完全的裸露了出來,大地一片炙熱,旱地?zé)o風(fēng),倪重陽的后背,層層細(xì)汗早就濕透了衣服。
為了弄清楚蚊子的危害性,倪重陽要收集蚊子進(jìn)行研究。
但相比較雞鴨和狗而言,蚊子會飛,又那么小,收集起來,實在是不方便。
但方法總比問題多,結(jié)合蚊子的生活習(xí)性之后,倪重陽給蚊子,設(shè)了一個陷阱。
將一口不大的罐子里裝上水,放在雜草中,讓成熟的蚊子產(chǎn)卵在水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