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
楊端午聽了,就已經打聽到大概了,馬桐云接近賀麗君,果然是為了她楊端午。
至于是為了什么,賀麗君這樣的腦子,自然是不知道的,所以端午也不想再問了,免得打草驚蛇。
并且,馬桐云的目的是楊端午,當然不會是好事,肯定是要加害楊端午的,這點,不用想也知道。
楊端午告辭要走,賀麗君急了,問:“你剛才說,要我幫你介紹謝公子,還要不要了?”
“有需要我再找嬸娘吧。”楊端午臉上的表情變得不冷不熱,賀麗君心里窩火,等楊端午走了后,對倪里正說:“你的好侄媳婦兒!橫豎是來糊弄我的嗎?剛要我來給介紹謝公子,忽然就反悔了,她究竟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呢?”
這頭,很晚了倪重陽才坐著馬車回來,楊端午都已經歇息了。
倪重陽說,送他回家的,是謝公子!
“謝公子說,我治好了他妹妹的病,所以送我回去表示感謝。謝家的馬車可真快。”
楊端午支起半個身子說:“謝公子過去可從來沒這樣熱情的。”
“也許是因為我會治病,他還有求于我把。”倪重陽總是想的很簡單。
“哦,他是謝家嫡子,哪里尋不到比你更有名氣的郎中,你還記得他之前壓根正眼都沒看過我們嗎?他和謝花寶一樣,家世好就看不起人,如今又怎么會變的這樣快?”楊端午覺得最近,很多人都不正常起來。
難道真的如李延所說的,是謝花寶和馬桐云要加害她的開端?
“這倒也是,也不知謝公子搞什么鬼,不過,橫豎應該不是來害我們的。對了,他請我明天去酒樓吃飯呢。明天中午。我本來不想去,可他盛情難卻,并且李掌柜也同意了。”倪重陽說完,就去洗漱了。
端午沉思著,好端端的要送倪重陽回家,還要請他吃大餐,這些,都似乎不是正常的謝玉做的出來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謝玉抱有什么目的。
可眼下,倪重陽都答應了,也不好拒絕,再說了,這次拒絕了又如何,若是要請倪重陽吃飯,那是端午防不勝防的,還不如先順著他,端午決定明日她要進城,看個究竟。
而此時,謝花寶約馬桐云來閨房里,述說了明天的計謀。
原來,謝花寶是要馬桐云明天找賀麗君,讓賀麗君也來鎮上,這樣,倪重陽就不會不去參加謝玉的飯局。
謝花寶是怕楊端午感覺到了什么,倪重陽一向很聽老婆的話,會被楊端午說了不去赴宴了,所以讓賀麗君出來約倪重陽,倪重陽做夢也不會想到,連自己的嬸娘也有份陷害他,他當然會給賀麗君一個面子了。
到時候,謝玉會讓馬桐云藏在珠簾后面。
一切的好戲都在謝花寶的掌控之中。
“可是,萬一楊端午也來參加午宴呢?”馬桐云笑道,“花寶,你終歸還是百密一疏,這個重要問題,沒注意到。”
“我當然注意到了.。”謝花寶手指撫弄著自己的發辮,“楊端午明日一定不能及時趕到倪重陽的地方,因為,林安夜會攔住她。”
“什么?”馬桐云斷想不到,可是林安夜如何會聽謝花寶的呢?
“我修書兩封,一封給林安夜,一封給楊端午,說是有急事要求一見。就算楊端午對這封信置之不理,可是,林安夜不會,他一定會奔過去見楊端午,這樣,就能阻止楊端午一些時間了。而就這么點時間,我們對倪重陽的計劃,就已經實現了。”謝花寶樣樣都考慮到了。
到了晚上,楊端午和倪重陽來謝靈家里做客。
“怎么忽然想到去岳母家里的?”倪重陽不解。
楊端午想,如果我不拉你去我娘家,只怕賀麗君要過來請你去倪里正家做客了。
楊端午是故意把倪重陽拉走,免得和賀麗君撞上了。
謝靈正在喂雞,兩個人自己進了屋,黃添兒去廚房給二人燒夜宵。
謝靈進來了,說:“重陽,最近這么忙啊,都沒來我這坐坐。過去端午還沒嫁給你的時候,你可是天天來我家里的。”
倪重陽正要說什么,端午接口說:“娘,重陽哥哥每天鎮上村里兩頭跑,可忙了,晚飯都是在鎮上吃的。是沒時間來這做客。”
“你啊,女生向外,你就只會給重陽說好話。”謝靈笑道。
“娘親,你怎么了?”楊端午看見謝靈用手扶著腰,慢慢的移動到桌子邊,小心翼翼地坐下來。
謝靈原本還想故作輕松,但腰上的酸痛,還是讓她臉上的表情出賣了她。
“沒什么事,就是腰有點酸。”謝靈說話的時候,嘴角微微揚起,盡可能表現出一副輕松的樣子。
楊端午卻不依不饒,生氣道:“路都走不動了,還沒事。這些都給我放下,回屋里躺著去。”
說罷,楊端午便把謝靈請回了內室。
“真的沒事,休息下就好。”謝靈怕楊端午擔心,一再表示自己沒什么問題。
“這有事沒事,大夫看了才知道。”楊端午氣呼呼的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就躺著休息,除非大夫說你可以起床活動。”
“好了,岳母大人,你休息下也好,這些事,就交給我們來做好了。”倪重陽給謝靈檢查之后,確定沒什么大礙,只是過度疲勞,引起的腰部勞損,只要休息好,再調理下,便可痊愈。
倪重陽給謝靈把脈之后,確定謝靈屬于氣血不足,肝腎虧虛之證。
于是,倪重陽給謝靈開出了一個氣血雙補的方子。
其中,重用了杜仲,這杜仲最主要是滋肝腎的,強腰補體。謝靈的腰酸,并不是什么外傷引起,因此,強腰健腎是基本治法。
另外,謝靈氣血不足,倪重陽搭配了阿膠和黃芪。
這阿膠補血,是很經典的一味藥,黃芪補氣,功效也是非常顯著的。
倪重陽對單味藥很有研究,卻更懂得如何君臣佐使,幾位藥相互搭配之后,功效大大提升。
除了湯藥之外,倪重陽還給謝靈開了一個食補的方子——腰子當歸面。
這當歸搭配著腰子,補腎又美味,很受楊端午的推薦。
“果然是好藥。”楊端午看了這藥方,對倪重陽越發欽佩了。
“那我明天就照著這藥方開副藥來。”謝靈把藥方子收好,然后拉端午到一邊,
“端午,你可要管好你夫君。如今他也小有名氣了,醫術又是這么高超,喜歡他的人自然就多了。你們都還年輕,別讓他天天都這么晚回家。男人若是有了晚回家的習慣,以后就改不了了。”
端午沉思著謝靈的話,“知道了娘,你也要好好保重身體。”
而賀麗君果然是來找過倪重陽了,聽何湘捷說倪重陽不在家,才回去了的。
楊端午對倪重陽說:“明天的午宴,我也要過去的。早上我把家務做好,就朝鎮上走。若是可以,你在李家藥鋪等我一下。”
倪重陽點頭說好。
楊端午又把明天的事理了理,覺得應該是萬無一失了,這才睡了下去。
次日,楊端午在去鎮上之前,收到了林安夜的信,說是有急事,請她來林家一趟。楊端午把書信燒了,沒理睬,徑自來到鎮上。
誰知,林安夜也收到一封信,署名卻是楊端午,說是有急事,希望在鎮門口等她。
這不,林安夜就在城門口看到了楊端午。
“端午姑娘。”林安夜攔住了楊端午。
楊端午因為收到林安夜的書信,當然這是謝花寶寫的,可是楊端午還以為林安夜又要糾纏不休,就退開了,林安夜哪里肯依,攔住她,一定要和她說話。
而這邊,賀麗君很早就來李家藥鋪找倪重陽,李掌柜似乎今天也有意讓倪重陽早點離開,賀麗君說:“謝公子已經擺好宴席,請你我了。重陽,你就放下工作,快些走吧。反正李掌柜也是這個意思。”
倪重陽猶豫著,可是等楊端午遲遲不來,賀麗君又催的急,想想楊端午應該是多慮了,賀麗君怎么會加害他呢,便對李掌柜說,如果楊端午來了,請轉告給她,他先過去了。
李掌柜答應了。
倪重陽這才跟著賀麗君來到了鎮西酒樓。
賀麗君把他引見給了謝玉,果然,二樓雅廳,謝玉果然擺好了豐盛的宴席,可是,單單只請倪重陽一個人,未免浪費了些。
賀麗君說:“我還要回家燒飯呢,重陽,你好好陪謝公子吃一頓。我先走了。”
倪重陽雖有點奇怪,可還是坐下了。
賀麗君走的時候,忽然看到馬桐云站在二樓的走廊上,不由得一怔,難道馬桐云也是謝玉叫過來的嗎?
可是賀麗君為了兒子的前途,哪里敢得罪謝玉,謝玉交待她把倪重陽帶過來吃飯,她就照做了。
只是,馬桐云也來了,謝玉請倪重陽這么大的宴席,還是讓人覺得可疑。
賀麗君想起倪里正的勸告:“謝玉忽然這么關心起重陽,只怕有詐,你不能聽他擺布。”
她想進去提醒倪重陽,可又不想惹麻煩,猶豫了一會兒,終歸她還是沉默地離開了。
雅間內。
謝玉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仍意猶未盡,喊著店小二再上一壺酒。
“炎炎夏日,酒多傷身。“倪重陽提醒道。
“就這幾杯酒,還不夠我潤潤喉嚨呢。”謝玉嘴角的肌肉一抽,似乎很不在意倪重陽的話。
很快,店小二又送上來一壺女兒紅,外加了一碟牛肉,一碟花生。
這是謝玉喝酒最喜歡的兩個配菜。
“來,再來一杯!”謝玉將自己的酒杯斟滿后,又給倪重陽的酒杯滿上。
“夠了,夠了,這酷暑之天,酒多傷身啊!”倪重陽婉拒道。
“就這點酒,怕什么,”謝玉拉著臉說:“你瞧我,喝那么多酒,不還是好好的。”
倪重陽將面前的酒杯輕輕推到一邊,淡淡的說:“外表看上去是不錯,但其實你已病在朝夕。”
謝玉一聽,頓時心中一蹬,但隨即哈哈大笑道:“你別真把自己當神醫了,我昨日剛見過省城的名醫,都好著呢。”
說完,謝玉自顧自又滿飲了一杯。
酒肉生痰,這是醫家常識,況且酷暑炎熱,更易化濕。如此大喝大吃,極易生風。
倪重陽淡淡一笑,“好不好,試試就知道了。”
謝玉以為倪重陽想與他比試武力,輕蔑道:“我怕打傷了你。”
倪重陽卻是不卑不亢,“你我比試金雞獨立,誰先堅持不住誰就輸。”
”這簡單!”謝玉滿口答應,衣裳一抖,把一只腳縮了起來。動作一氣呵成,姿勢標準。
“一刻鐘便能定輸贏。”倪重陽面對謝玉,也站成了金雞獨立。
謝玉剛開始還信心滿滿,可沒過多久,就感覺身體內有一股亂氣上竄下跳,獨立的那只腳,不自主的抖動起來。
眼看謝玉就要站立不住了,倪重陽放下了腳,若無其事的走回座位上。
謝玉很明白,倪重陽這是給自己留面子,便也心照不宣的坐回了位置。
“到底怎么回事?”謝玉的臉色有些難堪,隱約中還有些焦急。
“喝酒太多,生風。”倪重陽還是淡淡的說。
謝玉不敢大意,壓低聲音跟倪重陽討問道:“有什么方子嗎?”
倪重陽將謝玉面前的酒杯挪到一邊,緩緩地說:“莫要貪杯。”
謝玉不依,非要倪重陽給寫個方子,速速治病。
倪重陽便給謝玉擬了一張息風湯,內有天麻,牛膝,鉤藤之類的藥物。
謝玉如獲至寶,拿了藥方說:“手下不懂,須我自己去李家藥鋪抓藥。倪公子請自便,我去去就來。”
謝玉找了個借口離開了,倪重陽忽然覺得一陣頭暈,這時,馬桐云悄悄地走進雅間。
謝玉到了樓下,讓手下速去看看陳老爺來了沒有。手下說,陳老爺就快到了。另外一個手下報告說,林安夜和楊端午兩個人,也一同趕來了。
“什么?”謝玉一怔,不行,不能讓他們來的太早,謝玉于是朝端午來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