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長安來使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北宋.蘇軾《題西林壁》
話說武科決賽,沙金武藝鶴立雞群,接連戰(zhàn)勝各地群雄。特別是戰(zhàn)勝胡軫的驚艷一槍,令人回味無窮。
天色將晚,陳龍本欲明日再讓沙金和張郃決戰(zhàn),讓沙金休息一晚恢復(fù)體力,不料沙金心高氣傲,并不領(lǐng)情,提出立刻與張郃決戰(zhàn)。陳龍聽的豪情迸發(fā),大喝道:“兒郎們,點起火把!”
空場邊守衛(wèi)紛紛點起火把,將黑夜照如白晝。張郃緩緩打馬向前,左手勒緊絲韁,右手將長桿往背后一立,自有淵渟岳峙的宗師氣度。
對面穩(wěn)坐雕鞍的沙金,見張郃身法圓轉(zhuǎn)如意,毫無破綻,感覺無論從哪邊進攻,都會引來瘋狂的反功,只好長桿吞吐,似伸實縮,想引誘張郃先出手。
兩人一動一靜,實際上卻都在等待最佳的時機。火把光下的眾多看客開始議論紛紛,越來越不耐煩,終于人從中有人大吼道:“不打回家抱婆娘睡覺去了!”人從爆發(fā)出轟的一陣大笑。
張郃面不改色,平靜如昔,依然巍然不動,好像根本沒聽見旁邊的議論之聲。沙金有些懊惱,把脖頸左右使勁扭了扭,頸椎發(fā)出咔吧咔吧幾聲,忽然右臂一振,長桿如同標槍般舉起,隨著震天價一聲巨吼,整條長桿脫手飛出,如同離弦勁箭,飛越兩人間幾丈的空間。
原來,沙金不敢貿(mào)然近身進攻,干脆出其不意,將長桿甩手飛出,避免張郃的反擊。石灰包裹的桿頭剎那間到了張郃馬前,忽然勁氣從桿頭爆發(fā)而出,石灰桿頭嘭的一聲爆開,形成漫天星火,籠罩張郃全部上身空間。
張郃沒想到對面的蠻子如此多智,竟將勁氣藏在桿頭,到自己面前才爆發(fā),忙一個鐙里藏身躲過石灰雨。他哪里知道,沙金本來慣使鐵蒺藜骨朵,骨朵里藏著鋼針,就是如此將勁氣內(nèi)藏,殺敵于無形之間。張郃雖沒有中桿,卻顯的多少有些狼狽,剛才的氣定神閑早已拋掉一邊。等他回到馬鞍之上,眾人喝一聲彩,張郃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右肩上,有一點明顯的白印。
張郃中招了!1:0!在眾人喝彩歡呼聲中,沙金得意洋洋高舉雙手,張郃終于忍不住,長桿揮舞,躍馬橫桿,趁著沙金沒了兵刃,桿如暴雨,灑往手無寸桿的沙金身上。沙金氣的哇哇暴叫,大罵中原人趁火打劫,不講信用,身形在馬上前撲后搖,等張郃一路槍法使完,眾人見沙金身上,已經(jīng)是滿滿的一身白點,哄笑之聲四起。
沙金氣鼓鼓跳下馬,就身邊搶了一根長桿,飛身上馬要跟張郃拼命。陳龍忙喊道:“且住!”打馬來到兩人中間,沙金、張郃只好連忙勒馬,陳龍道:“考試而已,不可生死想拼。我看此戰(zhàn),沙金先得分的一招,十分創(chuàng)意,就讓沙金第一,如何?”說罷看著張郃,正是要看看這良將的氣度。
張郃瞬間冷靜下來,沙金卻大喊道:“我不要他讓!”張郃早拋掉長桿,下馬拱手道:“沙兄弟,你那一招如果是兵器,我確實早已受傷。后來是我失了氣度,你得第一,我心服口服。”沙金見張郃下了身段,一時語塞,又見陳龍笑瞇瞇看著自己,終于扔了長桿,下馬對張郃道:“張兄武藝超群,在下另找機會領(lǐng)教。”說罷對陳龍深深一躬,拉馬走到一邊。
陳龍見和平結(jié)束,大聲宣布道:“今日馬術(shù)爭雄,胡軫障礙賽稱雄,沙金對戰(zhàn)勇奪第一,可喜可賀。明日大家不可錯過,徒手搏擊再戰(zhàn)!”眾人轟然響應(yīng),都是盡興而歸。
這一日,賭沙金冠軍的贏了個盆滿缽滿,賭張郃冠軍的,不知有多少人輸了個傾家蕩產(chǎn)。夜來賭徒們紛紛對第二天的徒手搏擊下注,沙金竟成了最大熱門。
周倉領(lǐng)著護衛(wèi),護送陳龍回到黃府歇宿。陳龍乘坐飛龍,來到府門,正欲下馬,忽然張寧手下的諜報匆匆趕來,言道長安鐘繇處派來了信使,說是有緊急軍報。陳龍心中一動,難道是西涼董卓有了什么動作?
陳龍、張寧改道直奔張寧的諜報總部,剛剛坐定,周倉已經(jīng)將鐘繇的信使帶入大堂,呈上鐘繇的書信。
陳龍打開書信,與張寧在燈下共閱。信中言道:“董卓領(lǐng)四將出兵之后,號稱攻打叛羌所在的天水郡,卻一直未聞與叛軍接戰(zhàn),狀況不明。近日,邊章、韓遂叛軍忽然從安定逼近長安,皇甫嵩不愿固守城池,已經(jīng)率兵出戰(zhàn),同時出戰(zhàn)的,還有孫堅帶領(lǐng)的一萬兵馬。如今長安空虛,沒有大將駐守,只留了五千兵馬守城,正是主公進駐長安的好時機。若等皇甫嵩輩凱旋歸來,則主公就失去了進駐長安的緣由。”
陳龍沉吟不語,若要自己馬上帶著部屬趕赴長安,則零陵將無兵可用。朝廷將主力交給了董卓和皇甫嵩,已經(jīng)沒有多少兵馬,恐怕也派不出幾萬兵給自己鎮(zhèn)守長安。而且,目前青龍軍稱得上能征慣戰(zhàn)的,也只有第一集團軍的三萬人。
張寧忽然問道:“那賈詡在城中如何?”
信使忙答道:“賈詡整日云龍高臥,四處閑游,似乎不問世事。”
張寧點頭讓信使下去,對陳龍道:“賈先生的心思,真的難以測度。”陳龍道:“那是當然,他可是天下一等一的謀士。只是他似乎看透了鐘繇的身份,卻又不予揭發(fā),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
兩人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都猜不透賈詡下一步的行動。陳龍大手一揮,讓人去將郭嘉和周不疑請來。若論誰能猜透賈詡的陰謀詭計,天下非這二人莫屬。
二人匆匆趕來,看過鐘繇書信,都低頭沉思對策。周不疑先道:“如果說鐘繇是主公在長安的耳目,那賈詡就是董卓在長安的耳目,這零陵恐怕也有他們的間諜。如果主公貿(mào)然出兵長安,則難以保密,恐怕半路上會遇到西涼鐵騎的襲擊,也未可知。”
郭嘉也點頭道:“確實有可能。主公聲勢日隆,董卓不可能不注意到您這個對手。如果他們假扮叛軍,在半路設(shè)伏,襲擊主公軍隊,確實防不勝防。西涼軍戰(zhàn)力不凡,我軍兵力并不充足,不可做無謂的消耗。”
張寧道:“那么,難道放著眼前長安的一個空城機會,卻不可去搶?”
郭嘉考慮的更深,緩緩道:“如果,董卓出兵就是為了等主公上鉤,叛軍作亂引誘皇甫嵩出兵,長安空城就成為了調(diào)取主公這條鰲魚的香餌。甚至董卓和叛軍早有勾結(jié),那就更加危險。如今貌似長安可取,卻很有可能是個陷阱。賈詡之所以遲遲不動鐘繇,也許就是為了讓主公喪失警覺。”
周不疑倒吸了一口涼氣道:“怪不得董卓會把最得意的軍師放在長安不用。如果這一切都是賈詡這個腦袋想出來的,就太可怕了。”
陳龍聽的目瞪口呆,忽然笑起來道:“他再可怕,這不也被我的兩個智囊識破他的詭計了嗎。”說罷吩咐張寧道:“你用幾個得力的人,沿我可能出兵長安的幾條路線細細查探,看看能否發(fā)現(xiàn)董卓軍隊的蛛絲馬跡,以證明他們的陰謀。如果路線安全,我還是要搶長安。”張寧連連點頭,轉(zhuǎn)身叫人安排去了。
陳龍見張寧去后,站起咬著牙對郭嘉和周不疑道:“看來我在洛陽出了一番風頭,又打下衡陽、桂陽,和平解決交州,已經(jīng)被董卓視作最大的敵人。賈詡已經(jīng)定計要對我出手了。”
周不疑道:“更進一步說,如果董卓真的和叛軍有所勾結(jié),那么整個西涼早就成了董卓的后院,長安也是他們故意空出來的,隨時可以奪回。”
陳龍忽然道:“皇甫嵩和孫堅危矣!”
郭嘉和周不疑吃了一驚,同時想到如果董卓的伏兵,沒有在半路上等來陳龍進駐長安之兵,很有可能回軍拿下長安,到時候圖窮匕見,皇甫嵩和孫堅的兵馬無處棲身,只有死攻長安堅城,必然大敗虧輸。到時候只需一支騎兵兵臨洛陽城下,就會讓洛陽危急,朝廷卻無兵可救,恐怕又是一場董卓、李傕、郭汜之亂。
陳龍一時心急如焚,揮手斷然道:“不行,董卓軍隊目前的所在,咱們一定要摸清楚。”說著對周不疑道:“元直,你可立即準備地圖,特別是天水郡到南陽郡之間的幾百里空間,越詳細越好,咱們研究可能的藏兵之所。”其實,陳龍腦中光腦也有著詳細地圖,只是陳龍怕地理山川和將來有所變化,又想讓周不疑的腦袋瓜邊畫地圖邊研究藏兵之所,所以還是讓周不疑去畫地圖。
周不疑去后,郭嘉又道:“主公稍安。如果發(fā)現(xiàn)了董卓的藏兵之所,又當如何?那時無兵無將,怎么阻止董卓軍重返長安?”
陳龍雙眼瞇起,精光四射道:“若有發(fā)現(xiàn),我要去找到皇甫嵩和孫堅的部隊。”郭嘉明白過來,雙眸漸漸亮起。
陳龍吩咐道:“奉孝,科舉之事未盡,你辛苦一趟,去找到蔣琬,明日的武科活動由他主持,陳群、黃蓋輔助,各科考試取中的放榜,但不可立即為官。將所有錄取的人,放到偏遠的地方安排為期三個月的培訓(xùn),培訓(xùn)內(nèi)容和老師由他和黃蓋商量。這三個月,要觀察可否有人到偏遠的地方與這些學(xué)生接觸,并記錄在案。”郭嘉對著陳龍深深一躬,轉(zhuǎn)身離去。
陳龍又吩咐周倉道:“你立即派人通知趙云、甘寧,明日一早匯合郭周二位軍師,都到我城主府開會。”
陳龍望著周倉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城主府大門口,緩緩步出廳外,深深吸了一口春夜純凈的空氣,望著漫天星辰,心下涌起消滅董卓的滔天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