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風看著呂琦玲遠去的背影,心中微微疑惑,呂琦玲臨走之時丟給他的眼神,顯然并非情愿,他們之間勝負未分,以呂琦玲的性格,絕不會輕易罷手,他想到此處,忽然一凜,驚呼道:“東城!”
東城門下,此刻卻混亂一片,就在袁術全力攻擊東城門的時候,劉協的大軍驀然出現在他的右側,且迅速地朝他們逼近,袁術得到這個情報,心中驚駭,許昌在經歷了數十天地死守之后,終于迎來了劉協的援軍,那么也就是說,他伺機奪取許昌的計劃宣告破滅,不但沒有任何的收獲,相反,損耗了他的兵力、財力,這怎能讓他不惱!然而,事實已定,如果他還一意孤行,那么他將受到劉協大軍和許昌兵馬的雙路夾擊,這自然是件得不償失的事情,所以,在軍師匡吉的建議下,袁術撤軍回營,只等第二日便退回汝南,而呂琦玲便是受到袁術的命令才會匆匆撤兵!
當然,事情遠沒有袁術想到的那么簡單,他愿意罷手撤兵那只是他一廂情愿的事情,此刻的劉協卻全力帶動一萬兵馬,迅速追尋著袁術的足跡,如今,賈詡和張飛可能也已經即將到達汝南,如果這個時候讓袁術撤軍了,極有可能讓賈詡他們陷入逆境,而劉協既然有拿下汝南的決心,又豈會輕易放過袁術?再加上,此時的袁術兵力分散在四座城門,如果能搶住眼前這個時機,必能將其逐一擊破,而他的第一個目標也是最主要的目標就是袁術親率的近一萬五千余眾的兵馬!因此,袁術整軍撤退,劉協卻不進城,而是從斜刺里插了出來,緊逼袁術!
雙方約莫奔出三十里地,劉協全力追趕,兩軍之間的差距正一點一點的被拉近,此時,一個騎兵飛馬奔到袁術跟前,匆忙下跪道:“啟稟圣上,敵方援軍一路追擊,與我軍之間的距離越拉越近!只怕再出去二十里地,便能趕上了!”(袁術早已稱帝,建立大成國,因此稱為圣上)
袁術勒馬駐足,撇了一眼匡吉,忙道:“軍師,眼下情況危急,你看如何?”
那匡吉沉吟半響,忽然問道:“其他三軍距離咱們還有多少里地?”
“除了南城門的呂小姐離咱們稍近一些,其他兩城的兵馬都在五十里外!”
匡吉點了點頭,轉而對袁術道:“陛下,臣認為,既然遲早都會被對方追上,咱們不若就此布陣,與之一教高下!”他說罷,想了一想又道:“只要咱們能夠拖住敵軍,等另外三路人馬趕到,勢必可以全殲對方!”
袁術點了點頭:“軍師之言,正合朕意!”他說罷,轉頭對大將紀靈道:“傳令下去,就地擺陣!”
劉協率領兵馬尾隨袁術一路急奔,已經距離許昌城越來越遠,甘寧終究再忍不住心中的擔憂,策馬追上劉協勸道:“陛下,不能再追了,我軍人數原本就不足對方,更何況臣剛剛得到線報,袁術其他三城的兵馬也已經朝此匯集過來,只怕咱們反落入了他們的包圍圈啊!”
劉協聞言卻微微一笑:“誰包圍誰還不知道呢?”
甘寧眉頭微微一皺,卻聽劉協又道:“有荀彧和李風鎮守許昌,你還擔心個什么?”他說罷,猛然一策馬鞭,座下玉獅子更是撒蹄狂奔,很快便將隊伍甩在腦后,甘寧見狀,心中大駭,急忙催促所有士兵全力跟上!
半個時辰之后,雙方軍馬終于在一座廣闊的平原上相遇,劉協見袁術大軍已經一字排開,也停下步伐,只見他催馬上前幾步,高聲喝道:“袁術,你身為漢臣,不輔君立國,卻行這叛逆之事,你可知罪?”
“哈哈哈!”袁術忽然仰天大笑:“劉協小兒,你沒腦子嗎?朕既然敢自立為帝,又豈會知罪?”
劉協眉頭大皺,忽然嘆道:“想你袁家,四世三公,何等榮耀!可誰又想得到,居然會出了你這樣的叛逆?你對得起你的列祖列宗嗎?”
“列祖列宗?”袁術收住笑容:“朕既然做了皇帝,那么朕的列祖列宗就是太上皇,太上太皇帝,你說,這樣的厚譽比之那四世三公如何?”他說罷,冷聲道:“只怕他們現在在天上都在求神保佑,保佑他的子孫,萬代江山,永垂不朽!”
“恬不知恥!”劉協恨聲罵了一句,卻見袁術身側,一名身著白衫的青年儒生忽然策馬出來,只聽那人冷聲道:“我是該叫你蕭翎呢?還是劉協呢?”
劉協側目望去,卻見那人身材高大,面目清朗,只是那眼神之中似乎藏著一把鋒利的刀子,能瞬間要了別人的性命,劉協“咦”了一聲:“是你?”
“不錯!就是我!周瑾中,也就是現在的匡吉!”
劉協心中一寒,原來周瑾中當日從許昌城中逃出之后,便接手了周家在各地的財產,然后以一個巨商之名,為袁術修建宮殿,博取袁術的信任,從而成為袁術的幕僚,直到袁術登基之后,更一躍成當朝軍師!不過,對于當初在許昌的慘淡他一直懷恨在心,甚至對蕭翎這個敵人也都不曾放棄過,所以,在一得知許昌空虛之后,他便慫恿袁術伺機奪取許昌,其實,這當中摻雜了不少他的個人因素,比如對付蕭翎、對付廷尉郭鼎等等,可以說,這場戰爭完全因為此人而起!
此刻周瑾中心中卻也是千思百轉,他萬沒想到,當初他的敵人蕭翎既然就是皇帝,想來即使自己當時再折騰幾把,也萬不會是他的對手,想起自己這一路所受的苦難,不禁恨聲道:“早知道你是劉協,當初在徐州境內,絕不會輕易放過你!”
“徐州境內?”劉協心中一凜,忽然醒悟似地道:“原來當初在下邳城外,就是你想要捉走貂蟬?”
周瑾中冷哼一聲:“若非當時只知道你是蕭翎,怕耽誤我主的正事,就算將徐州翻個個,也要將你找出來!”
原來當初徐州勢弱,袁術也曾想將魔爪伸進徐州,呂布府的那個管家呂忠不就正是他的臥底嗎?而袁術則希望在呂布軍的內部策劃出一場叛變,而他所相中的那個人便是當時的蕭白,利用蕭白想要稱霸徐州的野心,從而在徐州內部發動兵亂,然后他便可以趁機而入!不過,呂布的武勇也確實讓袁術十分驚駭,于是他便派周瑾中潛進徐州,一來抓住貂蟬以要挾呂布,二來,這些潛伏在徐州的暗線都是周瑾中一手布置,派他去,也可以全全統帥,號令所有人馬!可結果卻十分失敗,因為劉協的出現,貂蟬被救走,而作為周瑾中安排在徐州內最為重要的兩顆棋子:一個是呂府管家呂忠,另一個卻是呂布的側房曹氏!都被劉協握住了把柄,不敢伺機妄動,而呂忠更是在完成了離間侯成與呂布之后,被殺滅口,因此,周瑾中與城內完全失去了聯系,無奈之下,他只能帶人撤回汝南!圖謀徐州之事也因此作罷,卻白白便宜了劉協!
劉協斜瞥了一眼周瑾中,忽然冷聲道:“原來攻打許昌都是你在叢中作梗,你就是想找我報仇對嗎?”
周瑾中臉色一寒,劉協這話其實就是說給袁術聽的,他扭頭瞥了袁術一眼,只見袁術一張臉陰云密布,看來劉協的話他是聽進去了,自己因為私心才會勸他攻打許昌的,他想到此,急忙解釋道:“陛下,臣對您的忠心天地可見啊!”
“閉嘴!”袁術黑著一張臉,猛然喝止住周瑾中,眼神之中竟閃爍著殺意:“朕怎么不知道你叫周瑾中?朕怎么不知道你是原來許昌人?”他說到此,忽然閉口不言,這周瑾中的事說到底也是家事,如今大敵當前,切不可出現內亂,他想到此,強壓住胸中的怒氣:“你的事,咱們過后再說!”
周瑾中悻悻地退下,轉眼卻看見劉協的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不禁心中微驚,這劉協比之當初與自己交易之時更加沉穩,更加精明,只一句話便激發了袁術對自己的懷疑,當真不可小覷!
劉協此刻卻收起笑容,他一提手中銀槍,將槍尖指著袁術,沉聲道:“袁術,你口口聲聲稱孤道寡,不知可否敢與朕堂堂一戰?”他說罷,故意將聲音提高道:“若是朕輸了,就將這江山拱手送予你如何?”
袁術微微嗤了一聲,他可不傻,自己一把年紀了,這劉協正當少年,自己和他一戰?定然吃虧,豈不聞拳怕少壯?他想到此,故意笑道:“就憑你個黃毛小子,何須朕親自出手!”他說罷,轉頭對雷薄道:“雷將軍,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