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呼嘯,大雪紛飛。
平明時分,天色猶暗,劉裕自沉睡中醒來。
腦袋昏昏沉沉,他伸伸懶腰,輕揉太陽穴。過了會兒,又走到窗戶前,輕輕打開窗戶,靜靜看著窗外的風吹雪。
風,呼呼作響!
雪花如鵝毛大,紛紛揚揚飄落,將整個世界染白。有幾片乘著寒風,飛進窗內,落到劉裕的臉上,瞬間融化,化作一道眼淚。
劉裕嘴角含笑,并不覺得寒冷,倒是頗有興致的欣賞起大雪紛飛的盛況。
實際上,這雪昨夜就開始下。那時,他們正在校場吃肉喝酒,慶祝狂歡,豈料大雪不合時宜的出現。而且還越下越大,似乎故意與人作對。
不過它來遲了,狂歡早已到尾聲,有些士兵都已經進帳休息。剩下的,見這雪一來,差不多也都散了。
說起昨夜的狂歡,劉裕臉上的笑意更盛。士兵們難得大笑大鬧,他也難得和陳到、周倉他們談笑飲酒。
說說曾經,談談以后,這就是當下。
想著想著,天突然就亮了,大雪也突然就停了。似乎很突然,但實際上卻很自然。
劉裕也不管突不突然,關上窗戶,洗漱一番,便來到院子里晨練。
這晨練的習慣,他可有一直堅持。莫說雪停了,就是沒有停,他也會晨練。
先是打了一遍拳法,這拳法還是他當初從自家木箱里得來的那個拳法。打完拳之后,他身上已經見汗,連頭頂都冒起騰騰的熱氣。
“哼哈!”
一聲輕喝,劉裕急收拳勢,挑起一旁的戰矛,又練起矛術。他的矛術與當初已大不相同,招式更簡單,揮舞更猛烈。一記朝天一棍,將矛當棍用,足以將敵人爆頭。
腳下厚厚的雪頓時凌亂不堪,但仔細看似乎可以看出規律——那是劉裕的步伐,一個腳印一個腳印的,并非雜亂無章。
練了半個時辰,劉裕便回房沖洗了一番,然后又換了套衣裳,這才吃些早餐,帶著親衛朝衙門走去。
齊猛這憨貨,居然真的聽劉菡的話,寸步不離劉裕。這不,劉裕出門,他竟也跟了上去。
衙門就在旁邊,劉裕很快便到了。他到的時候,陳到與周倉已經在了。
見劉裕進來,二人連忙迎上去。不等劉裕說話,陳到先笑道:“公子請看,天大的喜事。”
“哦,什么事值得叔至如此高興,讓我瞧瞧。”說著,劉裕伸手接過陳到遞來的信紙。看過之后,劉裕臉上也洋溢起笑容,道,“仲康、子龍沒讓我失望,果然保住了汝陰。倒是上蔡出了些情況,不過伯谷和存勇也解決了。唉,那人到底是不是他,既為我出計,怎么不愿投效我?”
“公子,那人到底是誰?”陳到聽見劉裕的話,一臉好奇的問道。何止是他,就是周倉也一臉好奇的看著劉裕。
劉裕擺了擺手,收起信,道:“一個大賢,不過我也不確定。不說這事,咱們商量一下古城的事。哦,對了,待會將這消息傳下去,激勵激勵士氣。”
三人分席而坐,讓齊猛坐,可這小子就是站在劉裕身后。不說齊猛,三人坐下之后,陳到便將古城的情況匯報了一番。主要就是古城的士族豪強,尤其是和應家勾搭的士族豪強。這些家族可沒給陳到扯后腿,若不是陳到穩重,恐怕古城早已易主。
除此之外,古城的糧草、兵器也不多,其中弓箭最缺。不過兵器不是問題,昨天從戰場上搜刮的足夠用了,但羽箭還是不夠用。
羽箭也不是問題,交給武器坊制造便可,倒是糧草變不出來……
聽完陳到的匯報,劉裕沉思良久,心里有了些計劃,但依舊不是很清晰。又想了想,那種靈光一閃而過,他也想不起來了。
“叔至,殺一儆百,隨便安個罪名,把那些跳的最歡的家族屠了。財產充公,奴仆充軍,也好減輕糧草壓力,還能修補一下城墻。”思索良久之后,那個靈光終究沒有抓住,劉裕也不再多想,直接冷酷的說道。
陳到也不意外,一臉淡然的唱了個喏。而片刻后,周倉便率領一隊兵馬出去,顯然是去執行這個任務。
對于這種事,眾人已經由開始的不舒服,變成如此的習以為常。怪不得人,只能怪這世道。
周倉走后,劉裕又和陳到討論了一番,主要便是穩定城內百姓,以及如何解決士族豪強——這個巨大的定時炸彈!
不過很可惜,二人并沒有討論出什么好計謀。百姓好穩定,只要給他們一口飯吃,他們就不會鬧事。但士族豪強就不好對付了,打不的,殺不的,又穩不了。
“叔至,暫時就這樣吧,你安排將士施粥。”討論許久之后,劉裕說道,“逼那些士族豪強施粥,不過不能讓他們施,他們出糧草便可。”
為了防止士族豪強收買流民百姓,從而挑起事端,劉裕可是煞費苦心,不讓他們親自施粥。至于得罪他們,呵呵,某些士族豪強可是一心只想投靠曹操。
而自己偏偏不能動他們,否則古城動蕩,李通來襲,萬事休矣!
不過雖然不能動他們,但可以惡心惡心他們,而且讓他們出出血,也算是敲打了。
沒有謀士的弊端凸顯了,虧得劉裕本人還可以謀劃一二。否則像劉備一樣,沒有謀士,得了徐州還是丟!
商量好之后,陳到便立即著手去辦。而劉裕的殺雞儆猴之計,也讓那些士族豪強不敢反抗,只好乖乖的交出,哦不,是捐出一些糧草。當然,他們暗地里怎么想,劉裕就不知道了。
不過目前情況良好,流民百姓幫忙修城墻等,然后劉裕給他們施粥。不僅很快解決防御問題,也讓流民百姓有事可做,不會滋生事端。
而將士們也從中脫離出來,一心訓練,做好迎擊狂風暴雨的準備。
另外,還有一件事讓劉裕欣喜不已,便是有些士族豪強選擇投靠他。當然,這些投靠他的士族豪強幾乎都是暗示,或者暗地里投靠,不敢明目張膽的。
也是,這就是士族豪強的生存方式,永遠不會讓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
就在劉裕的備戰工作如火如荼的進行時,突然斥候傳來一個消息,使得劉裕臉色變得陰沉,眼神也變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