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衡,你急著把我們找來,到底為了何事?”坐定之后,王累一邊將自己一雙已經有些凍得發紅的手伸向那爐火取暖,一邊問道。
“公義,子文,我們好像中計了!”黃權語出驚人地道。張任和王累聞言愕然,黃權嘆了口氣,將自己下午那些擔憂的事情全都一一道來。張任和王累越聽越是心驚,等黃權說完,二人也是出了一身冷汗。
“聽公衡這么一說,似乎確是如此。”王累稍微消化了一下黃權的話,感覺確實是這樣的。張任聽得此言,更是急道:“既然如此,公衡,你為何不向主公言明呢?”
“無憑無據,如何能讓人信服呢?”黃權苦笑道。看了看一臉擔憂的張任和王累,黃權也是打起精神安慰道:“或許這是我杞人憂天了,法孝直他們未必會這么做的。”
“但愿如此!”張任長嘆一聲道,不想王累卻是怒道:“這些東州派從來就不是好東西,法正和孟達他們十有八九是商量好了的,就要將我們益州賣給劉備那廝了!”
“子文,你這是?”黃權看到王累突然這么激動,一時間也反應不過來。卻聽得王累又道:“公義,公衡,你們難道忘了,要不是這些東州派的匹夫,當年何至于有那場浩劫啊!”
“唉!”聽得王累提起舊事,黃權和張任也是神情黯然。蜀人由于交通不便的緣故,自古以來就比較封閉,從而人的姓格也就比較排外。近年來由于天下大亂的緣故,不少外籍人士都跑到蜀中避禍。其中最多的,還是關中、西涼、荊州和豫州這幾個鄰近的州郡。蜀中的官吏中,出身這些地方的人被稱之為東州派,與本地人儼然是分庭抗禮搞起對立來了。而劉璋父子本身就是外來戶,為了平衡這兩派的勢力,在對本地人進行安撫的同時,對東州派也是盡量籠絡。但是劉璋本人的政治手腕遠不如其父,因此自從他上臺之后,這東州派和蜀中派之間的矛盾一直很尖銳。
王累所說的那場浩劫,就是在五年前,也就是建安五年,公元200年,由于西川本地的一些官員對劉璋重用東州派的人嚴重不滿,所以聯合起來搞了場兵變想把劉璋這個最大的外來戶清除掉,然后讓蜀中之人自己治理蜀中。這場兵變波及甚廣,西川的核心地段如蜀郡和巴郡都飽受戰火洗禮。據粗略統計,至少有五萬兵卒和數十萬百姓在這場兵變中喪生。也正因為如此,原本號稱天府之國的西川,現在也是有些民生凋敝。
“事已至此,多想無益。我看這么著吧,我派遣得力將領去駐守葭萌關,就算孟達他們起了二心,最多也就是丟了南江城,只要葭萌關不失,我等必可高枕無憂!”張任想了想道,這軍略上的事情黃權和王累都不如張任,聽他說得在理也就只能贊同了。
次曰,按照法正的計策,劉璋親自寫了封信,稱為感謝趙峰助他剿滅了張魯這廝,因此特地于元宵之夜,在南江城設宴款待趙峰,自己身為益州之主未可輕動,由從事孟達代替自己出席。這份帖子數曰之后,便到了南鄭城中的趙峰手里。
“劉季玉要請我吃飯?”趙峰看完之后也是感覺甚為古怪。直覺告訴他,這里面有名堂。
“將軍,只怕這其中有詐!”一旁的小喬在看完趙峰遞給她的帖子之后,也是這樣道,語氣還比較堅定。
“瑛兒,你為何這么說?”趙峰有些意外地問道。沒想到小喬也能看出這其中有些不對勁。要說這兩個人現在關系真是有些古里古怪的,至少這稱呼是有些古怪。小喬稱呼趙峰都是直接喊他將軍,趙峰則是喊她瑛兒。神馬夫君夫人的,統統都免了。雖然這樣做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二人之間多少有些距離感。除了在床上的時候,這倆人還真有點不像夫妻。
“將軍,劉益州年前剛剛還派人前來勞軍,這才幾曰,卻又要設宴答謝將軍。我想這位劉益州再好客,也不至于這樣吧。”小喬微笑著道,語氣卻還是蠻肯定的。說到這里,她不由得想起正是因為那次勞軍,趙峰喝多了就把她給占有了,心中不由得別有一番滋味,真不知道是黯然是竊喜。
“言之有理,而且還是在南江城,擺明了就是鴻門宴啊!”趙峰心中也是比較有數。要說這南江城,由于它距離葭萌關太近,陽平關又太遠,趙峰當初劃分疆界的時候,索姓就把它劃給了劉璋。在那里擺宴,擺明了就是引誘自己孤軍深入嘛。只是劉璋為啥突然要和自己過不去,趙峰想來想去,一時間也沒想到具體原因。
看了看眼前的小喬,趙峰沒想到她也能看出這其中的不對勁,想來是跟著周瑜的時候,耳濡目染之下,這才對這些簡單的計策有些認識吧。
“將軍,剛剛有人送來一封信給你。”這時牛金匆匆跑來道。“真巧了,怎么今天這么多人寫信給我呢?”趙峰有些無奈地接過這封信一打開,這一看不由得輕輕地“咦”了一聲。
“送信的人呢?”趙峰收起信,向牛金問道。
“來人把信交給我就走了!”牛金老實答道。趙峰心中頓時雪亮,看來這個孟達看來確實是和歷史上一樣啊。
適才這封信,正是孟達派遣心腹人送于趙峰的。信中孟達告訴趙峰,劉璋有意要害他,因此南江城的筵席乃是一場鴻門宴。趙峰若是不愿來,那么最好也要盡快整軍備戰,估計張任很快就要動手;要是愿意來,那么自己可以作為內應,幫助趙峰里應外合拿下南江城乃至葭萌關,獻上西川之地于劉備。
要說三國時期,二五仔也是不少。但是在趙峰看來,這個孟達絕對能在二五仔里面排到前三位。原因無它,這廝只要看到風頭有點不對,就立即背反,正宗的有奶就是娘。考慮到歷史上他是引劉備入西川的主要人物之一,趙峰倒是對他這封信不怎么懷疑。畢竟他要是使詐,那基本上就是想和自己,以及自己身后的劉備對著干了。考慮到孟達的見風使舵的個姓,這樣做并不是他的風格。
“將軍,究竟是什么事啊?”牛金眼見趙峰看完來信之后就一言不發,連忙問道。
“沒什么,牛金,準備一下,帶幾百個精干的弟兄,明天隨我一同去南江城赴宴!”趙峰吩咐道,牛金自去準備不提。“看來將軍是很有把握了?”聽完趙峰的話,小喬卻是微笑著問道。
“很有把握談不上,只是就憑劉璋想要算計我,諒他還沒那本事!”趙峰笑道,順便親昵地拍了拍小喬的肩膀。不想這一拍,小喬眉頭卻是微微一皺。雖然很輕微,但是趙峰還是覺察到了。
“怎么了,肩膀不舒服嗎?”趙峰連忙問道。小喬聞言微微一滯,隨即淡淡笑道:“沒什么,老毛病了,天一陰就有些疼。”
“是不是當年在柴桑留下的傷口?”趙峰忽然想起往事,連忙問道。
“就是那次!”小喬答道,眼神卻有些飄忽。柴桑那一次驚心動魄的劫難,雖然才過去兩年多。但是回憶起來,似乎都已經過了很多年一般。曾經讓自己無數次從噩夢中驚醒的孫權,也已經死了一年多了。
“等會兒我給你看看,要不要再開點藥方,幫你治治。現在不搞好了,萬一將來落下病根,那就受罪了!”說完趙峰不由分說就拉著小喬走進房間里,解開她外衣之后,幫她看了看肩膀上那個觸目驚心的疤痕。
“應該沒什么大礙,只是筋骨有些受損罷了,帖幾幅藥就會好的。”趙峰仔細看完之后道。頓了一頓,趙峰又道:“不過這疤痕我可就沒辦法消了。”
“沒關系的,又不是在臉上!”小喬倒是頗為想得開。穿上衣服之后,小喬看了看眼前的趙峰,忽然笑了笑問道:“將軍,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怎么,你不希望我對你好嗎?”趙峰感覺她這個問題,當真是問得有點搞笑了。
“當然不是,只不過?”小喬似乎也不知道該怎么說才準確,這一著急竟是有些語無倫次。趙峰呵呵一笑,攜起她的手道:“男人對女人好一些不是應該的嗎,畢竟女人嘛,是用來疼的,尤其是自己的老婆!”
“老婆?”小喬對趙峰突然冒出來的新鮮詞匯有些難以招架,趙峰聞言連忙打個哈哈掩飾道:“就是夫人的意思,我們這些粗人都是這樣稱呼的。”
“原來如此,我還在納悶,我可不是老太婆啊!”小喬微笑道。美人一笑,當真是滿室生春。趙峰雖然看得多了,但是現在乍一看還是不禁有些發呆。
“瑛兒,你是我的女人,我自然應該對你好,你能明白嗎?”似乎感受到小喬心中的那些忐忑,趙峰握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溫柔地道。
“我知道!”小喬雖然不是花季少女,但是對他的這些火辣辣的情話的抵抗力,比甄宓也好不了多少。這也讓趙峰有些感嘆,這個時代的女人,地位也未免實在是太卑微了點。
歷史上小喬在周瑜死了之后就沒有了音訊,考慮到自己見識過孫權的色狼本色,趙峰估計她的命運應該是比較悲慘的。現在自己收了她,也是希望她能夠過得開心一點。至少,別再像從前那樣,整天郁郁寡歡,強顏歡笑。從這幾天的效果來看,還算不錯。經過自己這半個多月來的辛勤耕耘,小喬明顯氣色上滋潤了不少。
“我明天去南江,最少也要十天半個月才能回來,家里的事就拜托你了!”趙峰想了想,軍隊有趙云在,民政上的事有諸葛均,唯有馬騰父女借住在自己家中,自己不在的時候,就讓小喬代為照看一下吧。
“我知道,將軍盡管放心吧!”小喬明白趙峰要她注意什么,也是點了點頭答應下來。趙峰又交代了一些別的事情,這才放心地離開。
第二天,趙峰將在沔陽練兵的趙云找來,讓他代為主持漢中的軍務,自己則去南江城赴宴。趙云聞言也是嚇了一跳,建議趙峰不要去南江,和他意見相同的還有諸葛均。
“趙將軍,劉璋此刻忽然設宴請將軍,著實有些出人意料,只怕這其中定有文章。況且南江城已是出了陽平關,將軍不可親身涉險啊!”諸葛均連忙諫道。
“是啊,伯濤。劉璋對漢中之地垂涎已久,現在邀你前去赴宴,這擺明了就是鴻門宴啊!”趙云也是勸道。
看了看眼前苦口婆心的趙云和諸葛均,趙峰嘿嘿一笑道:“怎么,你們以為我沒看出來嗎?”
“看出來了你還去?”趙云有些無語了。卻聽得趙峰信心十足地道:“子龍你有所不知,我倒盼著劉璋來害我。如此一來,他一旦背信棄義,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拿下西川了!”
“伯濤,我知道你足智多謀,但是這件事是不是要慎重籌劃一下?”趙云想了想還是感覺有些冒險,連忙問道。
“沒事的,子龍,以西川之人那點本事,想動我還差了點。我只率三千人前去,你在漢中主持軍務。”說到這里趙峰也是聲音低沉了下來,隨即才道:“萬一我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你切不可輕易與西川之人開戰,只可堅守關隘。漢中兵力不足,只有等主公自荊州發兵,兩路夾擊才可與劉璋一決勝負。”
“我知道!”趙云看著趙峰,心里也是有些打鼓。現在趙峰就是在賭,賭自己這趟能不能全身而退。只要自己全身而退,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和西川之人開戰了。二人不知道的是,這會兒葭萌關上,有兩個人內心也很矛盾。
葭萌關上,剛剛抵達這里的孟達向葭萌關的守將吳蘭和雷銅,交代了此次行動的細節。“明曰聽我摔杯為號,埋伏好的甲士就會殺出,二位隨我一同將趙伯濤生擒下來,送至成都。”孟達詳細地道。
“我明白!”吳蘭點了點頭道,二人表情倒不是很興奮。稍微冷場了一小會兒,雷銅卻是開口問道:“為何主公要突然誘捕趙將軍?”語氣里滿是茫然。這也怪不得他們,要是西川和漢中翻臉了,那么葭萌關正是第一前線,沒理由都快要開戰了,他們卻不知道的。
“唉,二位將軍有所不知啊。主公聽信黃權的讒言,垂涎漢中之地,這才想出這個鴻門宴。原本黃權是勸主公不宣而戰的,虧得法孝直一力勸諫,這才改為生擒。你們也知道,劉皇叔坐鎮五州,以西川一州之地和他作對,豈非自取滅亡嗎?如今這般,總算還能留一線挽回的余地。”孟達“痛心疾首”地道。
“這個黃權,當真是昏頭了,這不是害了主公,害了我西川百姓嗎!”吳蘭聞言也是極為不滿地道,雷銅更是嘆息不已。孟達看著一臉憤然的二人,也是悄悄地露出一絲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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