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殺聲貫耳。
戰(zhàn)事轉瞬就變成你逐我走的追捕戰(zhàn)。
在諸葛亮方面設了的陷阱下,對手不死即傷,又或立馬被擒。
附近居民被驚醒過來。肯定沒有人敢出來觀看。
蹄聲人聲,粉碎了這地區(qū)的安寧。
當諸葛亮回到劉府門外的時候,被拿下的冀州軍全已捆得嚴嚴實實,匯集在主宅前的廣場處。
張飛匯報說:“殺了二十五人,生擒六十七人。嘿,看起來那最美的軟骨女都沒有加入這行動,唉,事實上里面沒有半個是我們曾見過的冀州軍。”
諸葛亮馳入府門,只見被擒者固然疲倦沮喪,然而人人都臉有視死如歸的神色,不由得心里面暗嘆。
自己該怎么處置他們呢?正躊躇間,蹄聲由遠而近,典韋領著一隊人旋風般沖進來,作揖說:“下屬來遲一步,請軍師恕罪。”
諸葛亮等自然知道來者不善。形勢一時間拘束起來。
諸葛亮跳下馬來,泰然自若地說:“也沒有何大不了的事,只是一群兔崽子陰謀不軌,典大人即就將他們帶走,怎樣處置,就由典大人呈來匯報,盼望從今往后莫再出現(xiàn)這種事就好了。”
不僅是典韋,就連關羽、張飛和月英也感震驚。
所有人都知諸葛亮不會那么容易相處,只是不知他有何打算。
典韋愣了半響,正想說話,諸葛亮不耐煩地揮手說:“將人帶走吧。明早給我一份匯報,好讓我曉得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和這部分人的來歷。”
典韋固然驚疑不定,然而還有何話好說的。馬上統(tǒng)領親信將人押走,就連尸骸都不放過。
諸葛亮與關羽等走進議事廳的時候,張飛奇說:“軍師怎么會無緣無故十分容易放過這除去曹操的大好時機呢?”諸葛亮笑說:“這部分人沒有一個曾在今天晚上的雜耍演出中現(xiàn)身,可知曹賊早有部署,即使這些人給我們逮著,也不會泄出曹賊與這件事情有關。”
月英點頭說:“假如不是這樣,曹操就是大笨蛋了,上趟新野之戰(zhàn),事后的收尾就弄得曹操一身麻煩,這一趟自然要學乖了。”
關羽愁云密布說:“可是軍師也不必將人交給典韋,一旦我們嚴刑拷問,至少可套出這部分人怎樣進入許昌,從而發(fā)現(xiàn)可尋之跡,讓曹操頭昏腦脹一下也是好的。”
四人此時在議事廳坐下,婢女奉上香茗,眾鐵血精騎守在四方。
諸葛亮淺笑著說:“這一趟讓典韋收押兇徒,目標是要釣他這條大魚,能夠想象在明天的匯報里,曹操一定會諉過其他人,這是他們早擬好的對策,好能在除去我后,依然可借而重創(chuàng)其他人。”
月英疑慮盡釋說:“那定是司馬懿了!”關羽擊節(jié)稱賞說:“我明白了,典韋由得那么多人進入許昌,當然是有虧職守,我看他還豈能保著羽林軍將軍之職。”
諸葛亮泰然自若地說:“若沒有夏侯惇夏侯淵這兩只妙棋。怕是依然動不了典韋,然而眼下有了夏侯惇或夏侯淵去當羽林軍將軍,曹操那犯得著再堅持下去。從明天開始,都城二大軍系都落在我們手上,曹操想犯上作亂就更加麻煩了。”
月英贊嘆說:“孔明果真是計無遺漏,然而卻難防楊修要爭奪這座位,在皇后力撐下,他不是全無勝算的。”
關羽笑說:“那就由曹操去和他爭個焦頭爛額好了。”
此時遠處朦朧傳來車馬的聲音,月英高興地俏立而起,說:“定是楚翹等回來了!”說罷朝正門走去。
張飛神色激動起來,小聲說:“軍師不是說過要去青云門找獨孤雄的麻煩嗎?今天晚上天色那么好,明天定是風和日麗,我們切莫浪費了那么好的時間呢!”諸葛亮和關羽同一時間按耐不住大笑。
關羽抓著張飛的肩膊說:“莫忘了我們的諸葛大將軍明天要帶你這家伙到吳府正式提親,你還只想到打打殺殺。”
張飛喜出望外,自刮了一巴掌后,面帶桃花地應是。
此時一名女侍來到諸葛亮旁,小聲說:“大人喝茶。”
諸葛亮沒有留心,隨手接過她遞過來的茶杯。
突然間刀光一閃。
婢女右手一翻,纖腰猛扭,手上現(xiàn)出一寒氣森森的小刀,已閃電抹往諸葛亮咽喉處。
徹底出于本能的回應,諸葛亮仰跌后方,避過了致命的一擊,茶杯同一時間拋向后方。
關羽和張飛同一時間大喝跳了起來,張飛等也大駭撲至。
那婢女一個翻胯,射出手中小刀。同一時間往側門處逸去,身手之快捷靈活,讓人嘆為觀止。
諸葛亮跳躍了起來,小刀插胸而入,哀號一聲,倒回地上去。
關張二人驚慌失措,齊往諸葛亮撲去。
眾鐵血精騎此時已將殺手截著,激戰(zhàn)起來。
關羽和張飛扶起諸葛亮,撕開小刀插中處的衣衫,只見內里穿上由蒲總管打制、蔡琰縫紉的五折鋼鎧,小刀只能夠透穿了少許,立時稍稍放松下來。
諸葛亮透出一口氣,心神不定說:“莫殺她!”關羽大聲疾叫說:“軍師沒事,生擒她好了!”一聲尖叫。婢女已被周倉撲倒地上。
諸葛亮將小刀拔了出來,鋒尖只沾了少許刺破皮肉的鮮血。
鐵血精騎將女侍押到仨人身前。
諸葛亮定睛一看,明顯是雜技團的臺柱,那最美的小妞。
刀是好刀。
一尺二寸五的小刀,白衣如雪,頭上的那一抹紅色才翡翠簪花如殘陽血。這分明是江湖上傳說中最貴的刺客榜上的排行第二的殺手——刺客一剪紅。
“想不到我們的雜技團的臺柱居然是江湖上讓人聞名喪膽的殺手刺客一剪紅!說,到底誰指使你來殺孔明的?”關羽不無吃驚地說。
江湖上傳聞,一剪紅是一個殺人不見血的冷面殺手。有關她第一次殺人的傳說,一直還為武林人士津津樂道。
那是發(fā)生在中平元年,大暑三伏天,通圣曰:忌出行遠門、拜客訪友。
齋戒,熏香,沐浴。
一剪紅從千里之外,頂著烈日騎馬奔馳了三天來到了這個陌生的城市。
她齋戒了三天,熏香沐浴,只是為一個陌生的人復仇,去殺一個陌生的人。在別人眼里,這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可在她眼里,這是一件極為神圣的事情。
“這世上永遠都有殺不盡之人,當你劍刺人他們的咽喉,眼看著血花在你劍下綻開,你總能看得見那瞬間的燦爛輝煌,就會知道那種美是絕沒有任何事能比得上的。”
一剪紅一貫冷淡的眼神中竟也露出了奇特的光亮,在她眼里,殺人既不是一種罪惡的事情,也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但卻是一件可以奉獻全部的、神圣的、必須嚴肅、尊敬地對待的事情。
劍,乃兇器也。處身于江湖中,求證武學,不可避免雙手血腥。一剪紅殺人,只為得證武學而殺人,殺到最后她都忘了是非曲直青紅皂白,殺人后留下的只有無盡的寂寞。
是的,高手也寂寞。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高手他們大多數時間害怕面對的不是深不可測的對手,而是深不可測的寂寞。
陽春白雪,曲高和寡。
一剪紅也寂寞,從她決定走上殺手之路開始,寂寞的種子就被深埋于她的心底。她初入武學,略有小成時,寂寞的影子就更濃了。而接下曹操的這個單子,除了只有曹操才可以給得出來的那筆數額大到你想也想不到的酬金外,唯一打動她的僅僅是挑戰(zhàn)者大漢第一高手的刺激。為著那個神圣的時刻的來臨,她已經迷失了自己的原則。
哪怕是在眾多如狼似虎的鐵血精騎挾持下,這嬌滴滴的刺客一剪紅還是鎮(zhèn)定自若,以帶點不屑的神態(tài)望著諸葛亮,假笑說:“原來軍師內穿不畏兵刃的鎧甲,無怪乎能那么不顧一切,力克強敵了。”
不知怎樣,諸葛亮升起很不對勁的感覺,然而霎時間又想不出問題的所在。
由于張飛和周倉二人分別抓著她柔軟的胳膊和以另一手鎖緊她的肩胛骨,照理她該再難有任何作為。
關羽很顯然也有他那種異常感覺,這鐵漢并不像張飛和其他鐵血精騎般,眼睛只忙于向她因雙臂被扭后而特別顯露的茁挺巡視,冷喝說:“跪下!”
張飛和周倉著力一按,一剪紅那吃得住,跪了下去,就連僅能活動的也失去了作用和威脅性。
正門處人聲響起,月英等進入大廳里邊。
就在這剎那間,諸葛亮福至心田,想到了問題所在。
她實不應那么隨便被擒拿的。
以她早先在曹操壽筵上表現(xiàn)出來的身手,大家要活捉她總非易事。且她方才已先一步逸往窗門,哪會那么十分容易給鐵血精騎們手到拿來呢?其中肯定有詐。
原因是她見他未死,又聽到自己命人莫對她下殺手,才特意被人擒回來,好進行再一次的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