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堅皺眉,弓著身子走出了馬車,果然見得一婦人蓬頭垢面卻是坐在馬車之下,臉上的表情很是凄楚。
曉驍本著湊熱鬧是女人的一大天性的特色,也是走到近前。這婦人雖然是蓬頭垢面,但是依稀卻是可以識別出還是有些姿容。
又是看了看一旁皺著眉頭的苻堅,這考驗苻堅是不是仁人君子的時候到了,就要看看他是如何對待平民百姓的。
苻堅卻是走下馬車,走到那瘋婦人的近前,“這位大娘,你做什么要攔住我們的馬車呢?”
他的語氣很是平和,全沒有半點君王的架子。曉驍非常滿意地點了點頭,不得不說,苻堅這做皇帝的都是沒有架子,這的確是一件非常難得的事情。
那婦人只是搖頭,口中喃喃也是聽不出個所以然來。
曉驍換了一個姿勢坐下,她倒是想看看苻堅下一步有什么樣的打算。突然卻是眉頭深深一皺,分明就是感覺到了明顯的殺氣,便是連忙站了起來。
她雖然做事十分大條,也是什么事情都是不顧,但是畢竟這身子是可足渾曉驍的,那一代女將,對于周圍的危險和殺氣,那可是非常敏銳的。
但見得一旁的拓跋英也是緊緊握劍,顯然也是察覺到了什么不同。
突然見得那婦人竟然是抽出了一把短刀,朝苻堅刺去,由于距離非常近的緣故,饒是苻堅想躲,也是沒有半點的法子,只能受了這一刀。
“你是誰,做什么要害我?”苻堅按著自己的傷口問到,那婦人沒有說話,只是又揚手,準備又是一刀,卻是不想竟然是被人狠狠握住。
慕容恪?
曉驍瞪大眼睛,連忙走到慕容恪的近前,“六哥哥,你怎么來了?”
慕容恪沒有回答曉驍的話,只是緊緊握著那婦人的手臂,“當街行兇,你是打算做什么!”
“他是秦王苻堅,每一個西涼人都有除去他的義務。”那婦人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凜然了起來,與剛才的頹然完全是判若兩人,沒有想到她剛剛竟然是在扮豬吃老虎。
苻堅深深皺了皺眉,他知道西涼與秦國之間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是以才是微服出巡,可是沒有想到自己就是這樣低調,竟然也是被人盯上了。而且這女人剛才的一下非常狠絕,估摸著應該是專業的殺手吧。
如果是,那就不只是一人。
“慕容將軍,我們上車吧。”苻堅非常清楚此地不宜久留,這有了第一個殺手,很快就是會有第二個。
“好。”慕容恪點頭,卻是又看了那婦人一眼,“她又如何處置呢?”
“殺。”苻堅
吐出這一個非常簡單的單字,話音還是未落,慕容恪就是手起刀落的一刀,曉驍剛是反應過來準備叫上一聲不要,卻是晚了。
“曉驍,上車吧。”慕容恪見得曉驍失魂落魄地停在原地,就是連忙上前對曉驍說到。曉驍卻是微微搖了搖頭,“六哥哥,你不覺得他剛才好殘忍嗎?”
慕容恪微微聳肩,他知道現在的曉驍已經不是過去的曉驍,倘若是過去的曉驍,怕是斷然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只能半帶安慰地說到,“曉驍,如果是我的話,我也會這么做的。她是該死的。”
曉驍扯了扯嘴角,知道這是這個世界的世界觀,自己無力改變,卻還是說了一句,“沒有人是該死的,就算她是要殺我,我還是認為她是要活下去的。”
慕容恪沒有反駁,只是帶著曉驍上了馬車。他不知道曉驍這樣想是對是錯,他也不知道這樣的想法曉驍可以堅持多久。
上得馬車,苻堅蒼白著臉看著慕容恪,“慕容將軍,您怎么也過來了呢?”
“皇上讓我主管軍營的事情,可我卻是放心不下前方的戰事,所以就是過來了。剛到這里正好遇到了七弟,他說秦王在和曉驍說些事情,所以我就尋著過來了。我這弟妹什么都好,就是不識路,我擔心她又是找不到回去的方向了,這才是來專程帶她回去的。”
曉驍尷尬地笑了笑,就算慕容恪說得是事實,但是她聽著還是有些不舒服,畢竟這事情,還真是有些丟臉。
苻堅點了點頭,臉色依然蒼白得厲害。拓跋英查看著苻堅的傷口,卻是微微皺眉,“公子,這刀上有毒,要不我下車去給您買點解毒的東西吧。”
“不用了。”苻堅卻是拒絕得非常干脆,曉驍有些不解地看了苻堅一眼,這男人難道自備解毒的技能嗎?卻是又看了慕容恪一眼,慕容恪竟然是點了點頭。
好吧,他是明白了。可是她還是不知道呀,能不能來個人給她解釋一下也好呀。
“這西涼連殺手都是派了出來。”苻堅咳嗽了兩聲,嘆了口氣,“自然是早有要我命的準備和打算,你覺得這附近的藥店還可以買到解毒的東西嗎?就算是有,也是陷阱。拓跋將軍就不用為了我冒險了。”
“公子,這怎么行呢?那你的手怎么辦呢?”拓跋英聽苻堅這么一說,才是反應過來,可就算這是一個陷阱,他又能有什么辦法呢?總不能放著苻堅不管吧?
“壯士斷臂,有何不可?”苻堅頭上都是有了豆大的汗珠,可是卻是說得非常輕松,仿佛是在談論明天的天氣如何,而不是在討論他的生死一般。
慕容恪嘆了口氣,這是他
們的家務事,他是燕國人,自然也是外人,雖然不希望苻堅就此斃命,但是也是沒有半點的法子。
這些事情,他根本就沒有插手的余地,而且他沒有救苻堅的辦法。
曉驍卻是看了拓跋英一眼,然后就是將他往外一推,舉起苻堅的手臂,就是用唇覆蓋在了傷口之上!
“曉驍,你做什么?”苻堅頗有深意地看了曉驍一眼,慕容恪也是深深皺了皺眉,他實在是不明白曉驍是打算做什么。
“救人,不然還能做什么?難道任由著他斷臂等死嗎?”曉驍白了慕容恪一眼,這樣的事情本來是應該他來做的,可是這個男人卻是一點也不干脆,她沒有辦法也只能管不了那么多了。
“不用了,若是害了你,我良心必是不安。”苻堅想要推開曉驍,可卻是渾身都沒有力氣。
“你不用多說,我自有分寸和把握。”曉驍抬眼看了苻堅一眼,又是繼續著自己的動作,將毒液吸取然后吐在地上,她是醫生,所以知道這事情雖然看上去很是危險,但是實際上卻是比較安全。
而且只要出了這個小鎮,到了一處安全的地方,便是可以買到解藥了。所以不過是一個順水人情,做什么不救。
再說了,如果苻堅死了,鬼知道如果他日有難,還有沒有可以相助的。
將毒血逼出,又是在傷口上簡單地包扎了一番,苻堅的臉色雖然依舊很是蒼白,但總算是有了些顏色,人也沒有剛才那般虛弱了。
“那個,我有個問題,你都已經穿這樣坐這樣的馬車了,為什么殺手還是可以篤定你是秦王呢?”曉驍見得苻堅是一直望著自己,覺得十分尷尬,只能找了個借口,看能不能將話題引開。
“拓跋英。”苻堅輕輕嘆了口氣。“我到底還是疏忽了,他們定然是看到拓跋英做車夫,所以才是猜到這里面的人是我,所以就是來了。”
“哦。”曉驍點了點頭,聽苻堅這樣一想,她倒是反應過來。剛是準備繼續著這個問題,哪知道苻堅又是將話題重新引了回來。
“可足渾將軍,今日救命之恩,苻堅暫且記下,他日不管你有任何的要求,我都許你一個。”
“好說好說。”曉驍本想拒絕,但是慕容恪卻是拉了拉曉驍的衣袖,曉驍扁了扁嘴,雖然不知道慕容恪的意思,但是還是只能順勢接受了苻堅的好意。
“秦王,時候不早了。我們就先行離開了。”慕容恪見得到了一分岔路口,便是對苻堅說到,苻堅點了點頭,雖然是有些舍不得曉驍,但是還是目送他們離開。
反正,他有自信,他們還有再見的可能。
(本章完)